《南渡北归》——中国近代“士大夫”群体命运变迁的史诗巨著

王胜妍

<h3>历史书太小,装不下中国学术文化大迁移的艰难险阻,也装不下众多民国大师波澜壮阔的一生,这场苟延残喘文化之旅的存活,我通过阅读《南渡北归》得以窥探一二。或许是散文化的语言与当时文人语言相契合,岳南的写作更像是个亲历者而非高高在上的叙述者,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文字的韵味绵长而悠远。<br>今人谈论到抗战,首先会想到的便是恢宏壮阔的战斗画面,工农红军奋勇冲锋于枪林弹雨,伟岸的身躯筑成一道道屏障,阻挡住日军侵略的枪支<br>炮弹……生命安全在战乱时永远被放在首位,在<br>第一线,激烈的军事斗争太能凸显磅礴的民族大<br>义,以至于天地茫茫稍渐掩盖那场艰难险阻的民族文化迁移之行,而当战火平息,后人再度回望<br>方觉高校内迁之举之艰,在众多文人的护送下,大批资料随船只火车幸存于烽火,新创建的西南<br>联大八年培养大批旷世难得的学术人才,在抗战胜利号角吹告后,苟延残喘的民族文化终能迎来生机。<br><br><br>﹊﹊﹊﹊﹊﹊﹊﹊﹊﹊﹊﹊﹊﹊﹊﹊﹊﹊﹊﹊﹊<br><br>记得陈寅格先生在1929纪念王国维先生之际,便发出“独立之思想,自由之精神。“振聋发聩之<br>音。我们常说,一个国家有何等素质的青年,便<br>代表了这个国家的明天是否辉煌。十九世纪末的<br>中国,便向我们展现了,尽管此时的雄狮仍然沉睡,但他的血液却是崭新的。从1840年的一声炮响,洞开国门的清王朝所展现的垂暮和腐朽让四万万国民为之失望和懊恼,甚至中法战争胜利的号角吹响之际,这个&quot;洋人的政府“依旧签署了割地赔款的协议,他的大厦将倾已然是可见之景。此后经年,一幕幕丧权辱国之举不时出现,虽也有救亡图存之行动,但这个千疮百孔的支架仿佛再也抵挡不住国民们的盛怒,再也容不下知识分子和士大夫们的呼号,再也承受不住列强们贪婪的狂潮,终于随着武昌起义的三声枪响,被泯灭在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br>而中国的教育事业也就是在这烽火交加,战乱不<br>断,军阀党派割据的年代里循寻着那条“未曾设<br>想的道路”。中国真正最早的大学教育始于洋务运动时期,而真正兴起则是在二十世纪初,随着<br>北京,清华,南开三所大学的建立,中国的高等<br>教育才开始走向近代化。从最早的王国维,赵元任,梁启超,李济,吴宓,陈寅格先生所代表的清华”六大”导师,到南开大学张伯苓校长领导下<br>的梅贻琦,周恩来等这一批最早的高等学府优秀<br>学子,无一不在昭示着,中国高等教育从无到有<br>的辉煌成就。大师们用他们的学思,用他们对于中国未来的设想,以梦为马,尽情驰骋于那个思想与主义交杂的年代。<br>有人说知识分子是资本的附庸品,是统治阶层思<br>想的工具,但中国近代时期的士大夫阶层,却没<br>有那么的软弱和无力,他们掀起一次次的学潮,走上街头宣传“德、赛”两先生,即使面对迫害,也表现出魏晋风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br>魄。这一群体用身体力行之举止,用一篇篇国际性论文,甚至用生命,讲述了何为大局。他能为<br>50克镭,拖着咸菜罐子辗转千里,他能为南开图书馆近半藏书殆尽而晕厥,他能为宋哲元的幻想骂娘,他,就是那个时代,他,就是那个时代的文人,那个时代无枪无炮的气节。<br>《南渡北归》一书,是作家岳南先生的作品,本系列丛书分为上中下三篇,分别是《南渡》篇,《北归》篇,《离别》篇。岳南先生运用群像的人物描写手法,以及平行蒙太奇的电影表现手法为读者展示从王国维先生这类国学大家,封建意<br>识尚存的老学究,到毛泽东,周恩来等一批革命开拓者的命运羁绊和联系。讲述了从烽火战乱之<br>年,如何苦中作乐,甘之如饴,保留一颗学者本心,到投笔从戎抑或转投西南联大为国效力,也正像胡适先生所言“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quot;,每一位中国国民在整个二十世纪前半叶都是一部以血泪所谱写的史诗映像。<br>每当读起西南联大莘莘学子在警报与风沙交错中埋头苦读,每当读起梅贻琦,张伯苓,蒋梦麟三校联合校长视察校舍落泪之际,我总是不住的心酸苦楚。西南联大刚毅坚卓的四字校训并不单单是西南联大的精神内核,同时也是从古至今,每<br>位大知识分子和青年人的精神内核。<br>那个艰苦岁月尚可铸就钱玄同,林徽因,梁思成,思永两兄弟,尚能成就傅斯年,李大钊,钱穆先生,尚能迸发出周恩来,陈独秀,毛泽东同志,今天的我们有什么理由拿着陈独秀先生口中百卉萌动,利刃发硎的青春随意挥霍。尽管是和平年代,但居安思危,免于沉湎之事,保持一份对于前进的渴望,更应是当代青年的对于先辈,<br>对于党国的最好答复。</h3> <h3>低头看看手中的书,我不禁心胸汹涌澎湃。“大师远去再无大师”这几个字赫然印在封面最显眼处,貌似绝决的含义透露出特定时代下的万般凄凉。曾经的大师的生命自然是远去了,但其卓绝的贡献和高昂的灵魂却不可抹杀。<br></h3> <h3>《南渡北归》不是一曲挽歌,它开启大师时代的一把小小的钥匙。</h3> <h3><br>最后,我借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纪念碑碑文与大家共勉:稽之往史,我民族若不能立足与中原,偏安江表,称曰南渡。南渡之人,未能有北返者:晋人南渡,其例一也:宋人南渡,其例二也:明人南渡其例三也。“风景不殊“,晋人之深悲:”还我河山“,宋人之虚望。吾人为第四次之南渡,乃<br>能不十年间,收恢复之全功。庾信不哀江南,杜甫喜收蘚北。此其可纪念者四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