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职场——那点事

街灯

报到了，上班了！一切的躁动不安都随着第一天的上班而像云儿一样飘散了。单位恢复重建，没有单身职工公寓，四五十个毕业于各个大学的年轻的身影被安排在学生楼的顶层，暂时作为单身职工宿舍两人一间。感觉好像还不太时兴上大学谈恋爱，所以毕业了大部分都是单身，可怜的男男女女，单身一大片。单身自由，周末上街俊男靓女十几个一起逛商场，溜旱冰好不逍遥惬意。记得有次晚饭，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瓶白酒，几个光棍汉兴奋异常，食堂里打了些白菜、萝卜，就开始频频举杯，还不忘各种惩罚措施，我不喝酒，但也愿意坐在旁边助个兴。狼多肉少，一瓶酒很快见了底，单身汉们显然没有尽兴，由于供应紧张，没有地方找酒，几个人翻箱倒柜，各个宿舍搜刮，最终从一个同事的宿舍里找出来一瓶从家里带来的辣椒油，在老虎杠子的敲击声中，一瓶辣椒油也下肚了，各自回宿舍才算罢休。 工作性质使然，没有直接上岗的权力，只能给老同志当助理，也不用坐班，搞科研项目的有自己的实验室，备课的可以在家，你可以正常上班时间做别的事情，但也许你深夜十二点还在挑灯查资料，爬书稿，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的眸子没有一点睡意。记得在教研室里，我是唯一的年轻单身男丁，那时候啊，没有电话，真正的“通话靠吼”！每天我宿舍楼下总会时不时地传来“汪xx，下楼来去做xxxxx”。“汪xx，系里通知你去做xxxxx”的声音，男女粗细不同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就忙不迭地跑下楼来，去完成任务。哈哈，忙碌而快乐的工作和生活，总会随着每天晚饭后的排球对练而欢快的结束。 转眼半年多时间过去了，到了来年六月下旬，本专业的三年级学生要去外地某大型企业实习，两个班七十多名学生，我作为年轻教师给老同志当副手打杂当实习队副队长，那时候教学任务丁是丁卯是卯，严格执行，每一个环节都要求严格，决不能含糊。带队老师四名。队长提前去企业打前站了。出发前，突然泥石流铁路塌方，道路不通，只能延期，在校内用其它形式进行了两天。两天后传来消息，铁路抢通，可以出发了。时值八十年代，工作生活条件差，学生实习是要自带被褥，借住企业技校的宿舍、教室，技校学生放假，出点借住费。就可以省了住宿费。给单位车队要了一辆卡车拉学生们的被褥，同学们自行乘公交去车站。我和另两名同学挤在驾驶室里送行李。到了火车站外的院墙有个小门的斜坡上，车停了下来，卡车不允许进广场。卡车司机师傅帮忙一起把一车的行李卸下来，一溜烟的开走了。两个学生看着一大堆七十多捆被褥傻眼了，“老师，咱们现在怎么办？咱们仨怎么把这么多行李弄到火车上去？”我也是一筹莫展，一头雾水，盯着一堆行李想了想，我带队啊我决不能怂，得想办法。安排两个学生：“离开车还有一小时时间，你们一人在这看着行李，一人去广场那里找坐公交的同学，二十分钟内能找几个同学算几个带过来，一起搬行李，我去车站想想办法。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就二十分钟，再往后就来不及了。”“好的，老师！”一个同学抬脚往广场跑去。我脚不沾地地跑向小门，看样子是车站的旁门，跑过去一看能通站台，又在广场上的大屏幕上看了我们的车次也正好是一站台，小门旁有个守卫人员，我拿出了介绍信、工作证和车票，把情况给守卫的同志说明白，希望通过小门把被褥转移进站台上去，工作人员很纯朴，认同介绍信是两个单位之间的工作联系，他去请示了领导，同意我们通过小门把行李搬上一站台。回到行李堆旁边，找人的同学叫来了两男一女，“女同学看行李计数，其他四名男同学跟我一起搬行李。”“车到了，不管那个车厢把行李堆上去就行，上去以后班长通知同学们自己认领寻找自己的行李，女同学负责数行李，只要总个数够就行。”我又强调了一下。“时间紧迫，能多拿就多拿几件行李，明白了就开始。”“明白了！”我左右手各抓起两个背包带子往肩膀上一扔，歪歪斜斜地往小门里跑去，同学们跟上，经过四五趟搬移，所有被褥包括我们自己的行李都到了站台上。女同学和班长点了总数都够。火车很快就进站了。 铁路线被泥石流冲垮了几天，今天第一天通车，人多的出奇，我们的车票是前两天的票，可以沿用，但是没有座位了，相当于站票，在站台又碰到五六个进站的同学，大家齐心协力把行李全部塞进车窗里，女同学专门统计总数，确认没有落下行李，我疲惫的挤上了列车，车厢过道里旅客挤的前胸贴后背，完全没有坐的可能，今天的车票持有者坐在座位上，部分同学挤在别人的身旁，三人座挤着四到五人，我只能站在过道上。让班长通知同学们自己认领寻找自己的行李后。人已经虚脱，疲惫不堪，快站不住了。一咬牙从列车员手里买了两张报纸，顾不得矜持和体面了，报纸往三人座的座位下面一铺，钻进座位下面就睡了。其他两位老师年纪大，有权利坐卧铺，我比学生们就大一两岁，要坐卧铺就得自费，一个月四十八元五角的工资啊，可是买不起卧铺票的，还得留着娶媳妇呢。再说还有几十个学生，我还得负责他们的安全，只好留在人头攒动的普通车厢与学生们一起了。只能出此下下策了，睡在了座位底下。从此啊，我的形象在学生们和年轻职工中毁的就没有了形象了。更别说在女同学和女同事心里了，口口相传里闹得整个单位都沸沸扬扬。“我们系里那个高高大大的年轻男老师啊，唉。。。！”一声哀叹，一阵拨浪鼓似地摇头。很长时间我都以为要像我们林场里的曹爷似的，光剩了会唱秦腔和陕北民歌了，要一生保持童男贞节了。心里那叫一个酸。曹爷的那首陕北民歌“光棍苦”挂在嘴边哼唱了很久很久。不过啊，那一觉睡的真香！火车在哐哐当当的摇晃声中慢慢下车了很多人，车厢里也空了些。到站后下车整队，检查了同学们的各种完整性以后，排队走向等在站外的实习企业的车辆。实习就此开始了。当然后来还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无趣的事情，人生漫长，且待后续慢慢道来。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拍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