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辭

雁蕩山人

歸去來兮胡不歸

車移向故鄉，火鳥滾林崗，

揚子退行遠，暮望又輝煌。

禮花崩空悶，爆竹連道旁，

人歸除夕夜，一夢兩載長。

登車電父母，不時催程詳，

歸來歸來兮，熹微恨晨光。

雁蕩山人乙未除夕於歸途

火鳥，古代稱呼太陽。三十那天，天氣很好，只是車一直晚點，等車移動，太陽快落山了。車出站後，太陽已落到遠方樹林的根部，樹林山崗在快速向後移動，黃黃落地的太陽，像一個跳動的足球，一直隨著列車同步滾動，像穿過隔柵欄似的，於是山人得出“火鳥滾林崗”的詞語。

揚子代指南京，因為鐵路地基高，浩淼寬闊的揚子水面，看起來比市區更博眼球。在車上看，南京市區在向後退行。送走夕陽，暮色中，望南京方向燈火又逐漸亮了起來，所以叫“暮望又輝煌”。山人語拙講不清，各位看官有空可以體驗一下日落後，遠方城市燈火又亮起一片輝煌的感覺。

禮花🎊升空爆炸後，很長時間才聽到聲音，聲音沒有光傳播的快，當然是先看到禮花，後聽到聲音。空中傳來的聲音好像被棉被包裹著，渾厚沉悶，煙花散落了才聽到“砰——”的一聲悶響。鐵路沿線，家家開始燃放鞭炮，鞭炮聲隨著火車行進，好像連到一起的聲牆，連綿不斷。所以叫“爆竹連道旁”。

除夕夜坐車，天明到家，年終歲首，肯定是一覺睡了兩年。催程詳，父母不斷打電話詳細追問山人到哪裡了。登車電告父母時是去年，父母不斷詢問路時已過了年，算著到達時間，雖然在一個晚上，但確實是又一年了。山人告訴父母，天亮到家，你們安心早點休息，不用等了。

熹微恨晨光，語出陶淵明《歸去來辭》“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晨光，是早晨的意思，天矇矇亮，到家已經是初一一大清早了，車站、街上，到處都是空空蕩蕩的，正常人誰大年初一一大早來遛街！

　 大年三十下午，山人終於獲准放假。山人嘆曰，查查網上或許撿漏一張票呢，一切皆有可能，結果沒有。那個負責春節值班安排的，暗自得意的奸笑一下說，明天肯定會有的。小人就是這麼個德性，算計到別人，陷害到別人，便得到一種滿足，快感。山人不抱希望的對那個被小人策反的山人手下說，和我一塊開車去趟南京站撿張票，撿到了，你把車開回來，撿不到，我們一塊兒回來。手下說，異想天開，怎麼可能有票呢？

奸人，臉一仰，手一指，神閒氣定的對山人手下說，王讓你幫你就去幫一下嘛，否則，他不死心，學著山人的話說，一切皆有可能！

手下接著說，現在都是實名制，找到黃牛，名字也不是你的。山人說，這世界不就是錢的事，照你這說法，黃牛要失業了，餓死了？錢給黃牛，問題也交給黃牛！咱只管享清閒。

奸人說到，老王說的有道理，沒有老王辦不成的事，你聽老王的就行。手下嘟囔到，我操，你就喜歡幹這種冒險的事。手下畢竟是吃山人喝山人的，山人諸如在義烏看到皮鞋廠家直銷的皮鞋挺便宜，山人買一雙也給他買一雙，儘管平時沒少佔山人便宜，遇到砸黑磚也沒少砸黑磚，但畢竟是山人介紹他進公司的，於理於情，他還是不好反反復復推脫的。

山人把打包好的大旅行包及其它東西一拉出，手下嘴一撇不屑一顧地說，你這還都準備好了這都。幫山人把大旅行包裝上車，就出發了。到售票處，已基本上沒人，山人說，你等一下。山人在門口隨便找了個人，說了句話，回到車上對手下說，你走吧，好了！手下說了聲，我操，真有你的。車走後，山人就直接去了檢票口。

山人不僅有票，買的還是軟臥，都說票難買，山人根本就不愁這些事，提前找到黃牛，立馬就給拿到手，一張車票加五十塊錢，那算加嗎，擠抗排隊一天就值五十塊錢嗎？找熟人，再請吃一頓，五十能下來嗎？網上也看了，超級搶票也得四十五十，問題是網上沒票。山人買的軟臥也就一百八十多，加五十也就二百多點，賓館一晚多少錢？買高鐵有的比飛機還貴。

二十多年前，山人幫朋友送過一次他在青島某大國企工作的高管妹夫到機場。高管是日本留學歸來的，說，他們總裁對他有規定，有飛機，不準坐高鐵，有高鐵，不準坐火車，時間永遠是第一。時間是金錢，但是，你的時間不是金錢可以買的。這句話一直印在山人腦海裡。以致影響後來山人出行，也一直是飛機高鐵。今天加的幾十塊錢，不就是機場高鐵附加的一些設施收費都不夠嘛！

一幾年的時候，坐了一次綠皮車，好多年不坐了，完全不是以前的形象。九十年代初，快車好像一夜之間變漂亮了。藍色新座套、窗簾，還有空調。山人看看現在票上寫著新空調快車，於是想，那就回味一下從前時光吧！

進車廂一看，昏暗無光，座套窗簾還是藍的，只是陳舊不堪。乘客東倒西歪，人滿為患，空調陰冷的開到最大。只是最不堪的是那氣味，那種農民工同志身上那種特殊的混合味道，再加上空調製冷的濃縮，說不出那種嗆人的味道。哎，山人混到如此地步，那就強忍接受吧！

不久山人終於忍受不了，呼吸短促，有點吸不上氣，感覺不行了，想找開窗的地方，發現窗戶沒有打開的地方，都變成死窗戶。眼看堅持不住，山人不顧一切奮力拍窗，喊列車員開窗，揚言砸窗戶，四下找擊窗錘，旁邊人可能叫服務員了。此時山人已倒在眾人讓開的席位上，噁心難受將要喪失意識。朦朧中感覺看到穿制服的人拿著水給山人灌，原來有人把列車員叫來。山人清醒一點說，快，我要到車廂連接處，有通外邊新鮮空氣的地方。山人在大家攙扶下強行坐起，又喘著粗氣說著。列車員說了些什麼沒聽清，竟然悄然走了。

山人要強行起身，大家鬆開山人的手，山人就往車廂連接處走去。呼吸幾下，感覺還不行，就把廁所打開，廁所的味道不好，但還是有新鮮空氣的，也比車廂的味道好多了。

所以說，有時不是意志的問題，身體不接受，你怎麼堅持？不是你想接受體驗生活就能體驗生活的。怪不得有人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山人想到一個故事，陳獨秀兒子留學歸來，為發動群眾，和工農打成一片，脫去西裝洋服，和黃包車師傅一起拉車流汗，那是多麼偉大的創舉行為。自己坐個樸素的綠皮車，就差點要命，俗人不可與聖人同日而語呀！

朋友對他妹夫說，王總也懂點日語的。高管妹夫一扭頭，慢慢的試探性的說，“今日一番嬉しかったのは私たちが自分の車で空港に行くことです”今天最高興的是我們坐自己的車去機場。朋友妹夫笑笑說，王總太棒了。山人感覺他的日語日本味不是太濃。由於當時是新買的車，一切都是新的，山人就說，謝謝高管誇獎我的車。

現在聽來可能是笑話。那時高速公路車輛很少的，特別是私家車更少。山人的車掛牌是公家的，但實際是自己的，算私車可以共享吧！有次紀委拍到山人車一行到魚塘釣魚，追查車輛所在單位，館長說，單位沒車，人家是私人出錢買的車，單位可以用，私車公用，和公車私用沒關係。紀委聽了說了聲，我操！氣的無趣地走了。山人想起來了。那天山人一行喝地醉醺醺的，山人一竿兒甩下去就釣了一條大鯰魚，也不什麼遛魚不遛魚的，由於醉醺醺站不穩，一轉身把魚線背肩上，直接拉出魚塘，引得大家一片驚嘆喝彩，魚塘先來的有幾個人也在釣魚，也在陪笑，還打過招呼，沒想到是紀委的，早知，請他們幾個喝一壺也就沒事了。山人聽了和館長哥說，你沒叫我一聲留人吃個飯，館長哥說，吃蛋，越招惹他們越事多。山人有個老鐵哥們兒在紀委，大學教師做的好好的去當幹部。

所以，留學歸來的朋友高管妹夫特意在句子中提了我們自己的車幾個字，以示自豪！

山人在得知公司放假日期後，其實是買了三張票。第一張是按公司放假日期買的，這張山人是不抱希望的。第二張，當然是最合適的一張，過年前兩天的。領教過這個安排班次的這個反人論思維模式的奸人的德行，山人又加買了大年三十的票，也就是最後的希望。因為，大年初一就如那位奸人所說，直接到站買票上車就可以。做事不絕不叫小人，還真被山人最差的預案給用上了。

　　快到放假日期，山人說，我票買好了！奸人說，我看票，然後說，我們是服務組唉，專門為老闆服務的，老闆是初一生日，要給老闆過生日，不能放假就走，一切都要到時間再說，等最後通知吧！山人說總得給個計劃吧，山人要買票！他就是專門為難山人，禍害山人，不說不行，說了也不行，不理他，不讓他知道任何情況，才可能避禍。

山人也不抱希望，就退了第一張票。後來就給山人安排到值班到三十，山人就默默退了第二張票。無論是無毒不丈夫還是無度不丈夫，就那回事吧！

可能是算出山人還是乘車走掉了，一八年竟安排山人初一值班，初二不值班，初三初四值班，初五大家很多也該返回了，年也算過完了。大過年，你連個加班都算不上，讓你走不了，留不住，上不來，下不去，你吃飯都沒地方去。

山人什麼都沒準備，還是像平時，熬點稀飯吃算了，當然這是後話。這就是結果，中心思想還是山人堅持做人做事，堅持原則不妥協，不買奴才公公的奴性的脹造成的。對老闆卑躬屈膝，對其他人囂張跋扈，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這些傢伙害人辦法很多，做起事來比豬都笨，在領導面前辦事不力，老挨訓，轉而遷怒他人，轉嫁怒火。山人曾看見某個奸人受訓後，對著總裁背影咬牙切齒，不管真的假的，裝模作樣，你說是高興逗樂也肯定不是，引得大家暗自好笑。

　　處人，山人沒佔過誰的便宜，隔三差五，還請數位喝一壺，包括幾個奸人。一次，山人請幾位喝酒，山人發現這個奸人確實能喝，酒量和山人有的一拼，山人只好裝的酩酊大醉。山人號稱老鐵的門衛老余，扶著晃晃悠悠不省人事的山人走到沙發椅上臥倒，那個奸人起身就跑。

老余說，找點什麼東西給老王蓋上！另一個被山人稱呼為心眼更勝奸人一籌的姓王的門衛說，別管他，感冒才好，死了更好，一夥人匆忙散去，這就是剛吃喝過山人，嘴上油都未來及擦的一群人。所以，請人吃飯如果能預先知道別人飯前飯後私下說你什麼，絕大數人都會悲傷，以後再不會再請人吃飯了。

　　醉是肯定的，但思想也會醉嗎？聽覺也會醉嗎？老余滴酒不沾，這個姓王的會喝一點，平時裝的不會喝酒，喝了就說是最多一杯陪你們。兩瓶酒相當於山人和那個奸人喝的。

人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老余不喝酒，和兩個奸人喝酒僅僅只是為了緩和一下氛圍，心裡絆子一點不會少，你說能不醉嗎。工作就是這樣，負重前行，忍辱負重，如果大家都能無憂無慮的做工作，難度算得什麼，能力又算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