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南山老李

<p class="ql-block">那是九十年代初期,茅发四十多岁,土生土长在北方某个大城市的某个乡村,初中毕业,和当时的大多数男劳力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在村里务农。二十左右的时候,娶妻生子,后来改革开放,他考了大货驾照,贷款买了一部大货车跑起了运输。几年下来,他积攒了一些积蓄,思谋着再干点什么?那时他曾在货车上安装了一个简易封闭货箱给冷食厂往各批发点送过雪糕,他觉得冷食可以干,就和老婆商量在村里租厂房、请师傅、上设备、招工,三下五除二就开办了一个雪糕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雪糕厂办起来后,他老婆和二十岁左右的儿子也加入进来,一家人黑白忙活。由于他熟悉市里的批发网点,也算轻车熟路,再加上他从市里大厂请来的师傅配料手艺不错,雪糕销路顺畅,一年下来也有二十多万的赢利。这在当时可是不小的收入,这个时候他有些飘飘然了,从穿着打扮上逐渐的西装革履化,出来进去的腋下总夹着个皮包,没事的时候,还喜欢到洗头房洗洗头,洗头妹见他来了,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他美滋滋的应着,自是心花怒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间一长,他怎么看他老婆怎么不顺眼,邋里邋遢的,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黄脸婆,不像那些洗头妹,描眉画眼的看着那么舒服。他慢慢的蒙生出换一个老婆的念头,而他经常光顾的洗头妹,对他也是百般献媚。夫妻之间言谈话语间也流露出嫌弃的意思,只是他老婆一个老实巴交、笨嘴拙舌的农村妇女,对他要甩她,有些怕,有些无奈。一段时间,他晚上在外过夜,他老婆也没法,只好忍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的儿子曾劝过他,他根本听不进去,我行我素。再后来,干脆让那个洗头妹住进雪糕厂,两个人出双入对的住在一起了。摆明了想把他老婆挤走,而他老婆,也不走,还照样在厂子干活,但整天闷着脸,气哼哼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村里也有看不过去的,出面劝茅发,茅发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了。原来一家人齐心协力黑白忙活的劲头没有了,茅发的心思全用在三角关系上了,业务有点松懈,然而市场是竞争激烈的,他不会因为你个人的原因慢慢等你,特别是冷食行业竞争尤其激烈。老板们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上市场搏杀,没过两三年,他的生意,随着市场的变化,渐渐的走了下坡路。洗头妹一看,厂子日渐没落,寻思寻思,没有什么盼头,干脆脚底抹油,溜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茅发整天发愁,眼看着红红火火的厂子,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他有些想不通。他老婆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因为插一腿的小狐狸精走了。茅发想尽办法,绞尽脑汁也于事无补,反而亏空逐渐增加,债主三天两头来催债。鸡飞蛋打的让茅发郁闷,这好日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他开始借酒浇愁。老婆孩子也不管他,爱咋咋地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早上起床,他发现一个胳膊抬不起来了,下地,哎?怎么腿还不好使了呢?坏了,麻烦大了,他喊他老婆,没人搭腔。喊他儿子,儿子不知道去哪里了。没办法,他把他们村里的发小找来,还是发小找辆车把他拉到医院的。在医院住了十几天,打针输液,身体有好转,但不像以前那样灵活了。出院吧,厂子还有一摊子烂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住院期间,儿子来过,陪他呆了几天,此时,他儿子也在别处打工,不能长期照顾他。他回家以后,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样,什么也干不了,催债的更逼得紧,没办法,把厂子转卖给别人,卖厂子的钱,除了还债,也没剩下多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好在老婆还管给他做饭吃,但两人已经形同陌路之人。一个屋檐下,两个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