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轻胜马

曹海军

正月初八，应约山上行，我又回到了老家。

我是和下伏头村的卫平、小军一起去的。中午十一点多钟，我们一行，一起来到我小时候的玩伴小联家。我和小联的关系比较特殊，我俩既是小时候的玩伴，又是长大后的同学，论辈分来讲，我还管人家叫“叔”呢。不过，从小到大，我都对他直呼其名，彼此都觉得，这样子叫，才挨得近，亲切着呢。

当我们进到院子里时，小联已经准备好了满桌子的佳肴、美酒。小军来时拎了两瓶酒，笑着对小联说：“喝我的酒吧！”边说话边把酒放在了饭桌上。于是，我们就推杯换盏，相互祝福着“过年快乐”，便高高兴兴地喝起酒来。酒，五十三度，口感，辣！我们四个人的感情，自然撵上了酒的度数，愈加热辣辣的！我们在吃菜的时候，几乎异口同声，都在夸着炸小鱼这盘菜的味道。小联说，那小鱼是在村边的丹河水里逮的，体格不大，梭形、流线状，精致好看得很呢！咬一口，那鱼刺细，也脆，只要耐心地嚼，就会越嚼越香，往下咽的时候，小鱼刺嚼碎了，不会扎嗓子，自然就清零了提心吊胆的心理了。小时候，我和小联等玩伴们经常在丹河水里逮鱼虾，然后，烤、炖、炸，变换着花样，尽情享受着丹河水里的美味。多少年过去，如今，吃一口炸小鱼，我又尝到家乡的味道了。

还有，小联家的房后是一条河，那是当年给村里供电的水电站用的，引来的丹河水足，微漾着，丰满又温柔。这条河离我们当年的小学距离近，一到夏天，上课前，放学后，我们就像一群调皮的小鸭子一样，下饺子似的，争先恐后地从岸上跳下来。一会儿扎猛子进入水里，玩着躲猫猫的游戏；一会儿冒出头，定格一幅绽开水花的精美亮相；一会儿胳膊腿交替互动，青蛙一样进行游泳比赛；一会儿分成楚河汉界，小巴掌都竖起来，用力推起水花，玩一场水花四溅的打水仗来了！可是，眼前的河道，却几近干涸，也荒芜了。大概，昔日那些丰满的丹河水，被逝去的几十年岁月，悄悄带走了吧。细细看来，我依旧能见到当年的痕迹，恍惚着，还能闻听到孩童时代的欢声笑语。睹景生情，我不禁感慨声声：“当年河水满，爱作戏水鸭。如今荒草起，犹记往日画。”

相聚时短，终有离别。虽然我们都依依难舍，但是，还是和小联挥手作别。我们骑上了电动车，同行，一起驶上了归家的路。老家的路很好，宽敞，铺柏油，人称“旅游路”。这旅游路依着山势延伸，蜿蜒曲折，游龙一般。冬季，是老家旅游的淡季，路上人少，车也少，这样，路就越发显得宽敞自在了。我们骑着车，一边轻松自然地聊天说话，一边兴高采烈地走马观花。看着路转景移的山里风光，顿觉得惬意逍遥。这时，我忽然想起来苏轼在湖北黄冈时，醉酒与友人同行的旷达与潇洒：“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