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穿毕徒步

Helus

<p class="ql-block">休整一天后,就要去走长穿毕了。这休息的一天,浑身酸痛得都要散架了,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穿越要咋穿。这回不节约了,租两匹马骑。四哥找了他的侄儿一起来牵马。</p> 进沟 <p class="ql-block">凌晨四点,黑灯瞎火摸进沟。到红石滩时,晨曦微光中,卵石清溪,枯树伫立,寂静肃穆。</p> <p class="ql-block">枯树滩</p> <p class="ql-block">到木骡子时,天光已十分清朗明亮,阳光斜斜地照进山谷,山林或金黄或艳红,树叶清透仿佛半透明的玻璃,鲜亮亮地晕染了周遭一切。小木屋升起袅袅炊烟,如水中滴墨般化开隐入阳光。</p> <p class="ql-block">树胡须</p> <p class="ql-block">木骡子大草地</p> <p class="ql-block">远眺骆驼峰</p> <p class="ql-block">我们去小木屋休息一会,顺便吃早饭。守林人正在灶上煮饭,一锅大水慢煮。这边海拔高,饭很难煮熟,如果不用高压锅,就要放很多水,煮到差不多时,再把水倒掉。哎呀,这个米的营养,都在米汤水里,这样倒掉,太可惜了。正好守林人的饭快煮好了,准备倒水,我赶紧问他讨了一碗米汤水,喝了暖一暖胃。</p> <p class="ql-block">一般游客骑马到木骡子就往回了,再往里走,真的是人迹罕至,皆是原始的自然风光。这段风景很美,静谧,自然,婉转,如微风拂过脸颊,发丝轻舞,轻微的触动,文字难以言表。</p><p class="ql-block">唯有王维的诗能描摹这种意境。</p><p class="ql-block">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p><p class="ql-block">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p><p class="ql-block">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p><p class="ql-block">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p><p class="ql-block">(长穿毕完成后我写过一首诗,挺白描地描写一路景色。可惜翻箱倒柜也没找到。)</p> <p class="ql-block">水打坝景色非常美</p> <p class="ql-block">下午到乌龟石早早安营扎寨。凌晨四点就整理出发,到下午实在又困又乏。说也奇怪,肌肉酸痛感到这天下午就很快消退了。那天晚上我们很早就睡了,睡得好沉,居然一口气睡了十几个小时。</p> <p class="ql-block">露营地景色</p> 鸟瞰 <p class="ql-block">第二天天气变了,天阴了,水汽氤氲,山腰绕着白云,真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p> <p class="ql-block">水汽氤氲</p> <p class="ql-block">我们收拾行李,继续上路。途中淌了河,穿越了茂密崎岖的灌木林,大概到上午十一点走到了卡子沟U形谷底。</p><p class="ql-block">四哥卸了行李,栓了马,指了指那九十度的坡,“我们从这里爬上去”。“啊!这么陡,怎么走?马上去吗?”“马不上,这里太陡了,马上不去,马不敢走。我们从这个小道斜斜地走上去。”</p><p class="ql-block">四哥和侄儿背着行李走在前面,我们就慢慢跟着。可能前一晚睡得太沉了,我好像还没醒透,整个人沉得很,远远落在队伍后面。我爬了两个多小时到坡顶,从时间上来看,这段路还算好,不是很长,我怎么感觉像走了几个世纪。</p> <p class="ql-block">四哥和他的侄儿</p> <p class="ql-block">坡顶海拔也不低,约4400吧,风呼啦啦地,吹得我感觉生出了一对翅膀,颇有英雄气概地俯瞰卡子沟底。溪流弯弯曲曲蛇形蜿蜒,这才是鸟瞰!唯有足够高,才有这般惊艳的视野!现在有了无人机这些装备,这种视野的获得廉价了很多,人不用爬得累死累活,小飞机一放就拍得到。科技给人们带来了便利,但也使人们失去了探索的乐趣,获得的珍贵。</p> <p class="ql-block">四哥把营地安顿好以后,他侄儿就下山了,当天把马牵出沟。</p><p class="ql-block">云层汹涌沉重,淹没了雪峰。我们还怀着一丝希望,看日落时分能否出现一丝奇迹,撕破云层,漏几缕金光。忽然,对面山峰映出一条好看的粉色,我们四处寻找光线来源,云还是很厚,只是有一处显得透亮一些。光影诡谲,变幻无常,好看的粉色一瞬即逝。</p> <p class="ql-block">风起云涌</p> <p class="ql-block">雪峰映出粉色光影</p> <p class="ql-block">夜,沉了下来。一会,大朵大朵雪花飘落,今年的第一场雪来了!</p> Dilemma <p class="ql-block">第三天的任务,天蒙蒙亮就必须出发,先翻越4600的垭口,然后一路向下,走到毕棚沟的二海子。那里是公路的尽头,有个游客服务点,其实就是搭了一圈棚棚,让小商贩做点游客生意。那个地方没有手机信号。我们事先和一个朋友约好那天来接我们,必须死等,不见不散。</p><p class="ql-block">一夜大雪。按LG的说法,就是一早起来,帐篷被埋了一半。略有夸张吧,但一脚下去,肯定是埋到小腿肚的。</p> <p class="ql-block">我们怎么办?往前还是下撤?垭口之下,进退维谷,dilemma有了具象化!在这种恶劣天气下,无论选择哪个方向都是艰巨的。此时的决策绝非浪漫主义,绝非一腔孤勇,而是理性的判断。</p><p class="ql-block">四哥收拾着,间或跑到边上四处眺望。“往前。”四哥给了明确的方向。专业的事,我们信赖专业的人。“还有一支队伍,比我们晚一天进沟,昨天在山下露营。那支队伍估计悬了,翻垭口穿越至少两天,两天的时间,天气还不知道会更恶劣到什么程度,他们可能走不了了。我们往前走,走一天也就出去了,往回走要两天,又没有马,不合适。”</p> Keep Walking <p class="ql-block">雪没有停的意思,纷纷扬扬。走一步一个深坑。这下开始懊悔,为了减轻负担,我们把多余行李整理出来,丢给了朋友,雪套也被多余了。没有雪套,雪会滑进徒步靴,时间一长鞋里肯定会湿掉。唉,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有往前走,尽快走到汇合点才是正经事。</p><p class="ql-block">四哥背一个大登山包叠着他的帐篷睡袋整的一个中背包,LG背摄影包,我是被照顾的,兜里揣着水和零食,上路了。</p><p class="ql-block">“我们要尽快走出去。如果雪再下,有可能毕棚沟的公路会封路。”四哥说,他曾经带一支队伍冬天穿越,好不容易走到毕棚沟汇合点,发现因为雪太大,景区把沟口到汇合点的公路封了。车没法接,只好又住了一晚,第二天走了一天才出去的。幸好带的吃的还是够的,要不然就傻了。</p> <p class="ql-block">从露营地往上攀登垭口,这一段都是皑皑白雪乱石坡。我们紧紧跟着四哥踩的路,上了一坡又一坡,走了好远的路,才上了垭口。翻过垭口,依旧是白雪覆盖乱石坡,风雪没完没了,乱石坡也没完没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LG时不时要问一句,几点了,我们走了几个小时了,还有多远啊,还要走多少时间?我都觉得烦了,现在是不可能停下的,唯有keep walking。一小时两小时可能看不出变化,可只要持续向前,周围就会变化。</p> <p class="ql-block">毕棚沟景色</p> <p class="ql-block">一开始是发现登山杖戳下去插进了一小块长苔藓的泥土;后来又一脚卡进了一簇小灌木;再后来灌木丛变高变显眼了,茫茫雪原中也能看出一球一球的起伏;耳边除了风声,淙淙的溪水声也越来越清澈了,雪原中划过一条弯曲的蓝黑线条,“顺流而下,一定是没错的”;终于,我们走进了树林,四哥指着徒步道说,“这里已经是大路了!”</p> <p class="ql-block">不积跬步,何以致千里,不积小流,何以成江海。</p> 成功穿越 <p class="ql-block">又走了近四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汇合点。还好没有封路,汇合点的小商贩熙熙攘攘,有不少游客坐着边吃边休息什么的。LG转了一下,也很快找到了接应的朋友。我们也坐下喝杯热水缓一缓。我们的鞋都被雪浸湿了。我走得脚趾头都顶得痛死了。四哥也累坏了,背行李背得膀子疼,这是他职业生涯中走得相当辛苦的一次。</p><p class="ql-block">不管怎样,时间不会因为此刻快乐而停滞沉沦,也不会因为此刻痛苦而踟蹰不前。时间不会停下脚步,千年积雪垒成冰川,涓涓细流奔流到海,keep walking,千沟万壑,总能迈过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