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花

在水之湄

跟小朋友一起玩游戏卡片，有一道题目上写道“世界上什么颜色的花最多？”，答案在红色、黄色、白色中三选一，我脑子里的第一感觉是红色。翻过来一看，正确答案竟然是我意料之外的“白色”。我一边思考怎么就是白色的呢，一边跟小朋友科普白色的花有哪些，比如梨花，茉莉花，栀子花。“嗯，还有什么花呢？”。世界上的花那么多，白色的怎么可能就这几种呢。我奋力地思索着，大脑CPU在飞快地运转，可惜我内存里那点有限的植物知识，似乎一时百度不出更多的白色花来。面对这个答案，我都无法说服我自己。空气中瞬间有了尴尬的味道，小侄一边听我说也在一边思考，见我稍有迟疑，他小眼睛里闪着光，灵机一动说“还有雪花，雪花是白色的，很多很多了，我最喜欢雪花了”。 “雪花”，这个答案真是让我又惊又喜，这应该就是我心存疑虑和正在纠结的一个最完美解释。我如释重负地对着这个四岁的小朋友输出一通彩虹屁，好像他攻克了一个世界级的难题。同时又科普起了雪花，我的脑洞似乎也被瞬间打开，随即又想出白百合、白玉兰、白水仙、白玫瑰等。其实我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说，“是雪花，对，就是雪花，如果不是雪花，世界哪还有那么多地白呢”。 说曹操，曹操到。第二天，雪花真就在来的路上了。其实雪花在我们这里并不罕见。她算不上是这里的常客，但可算的上每年冬天都会必来的贵客。她像个轻灵的使者，用或多或少的白色明信片送来又一个春的讯息。北纬35度线的南侧，南方人看我们是北方，但我们冬天离供暖还有一河之隔；东北人看我们是南方人，但作为苏北人，一个北字就足以把我们划归北方人的行列。这个冬天，雪花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访我们这南北交界处。今年，她像个有情有义的老友，一而再，再而三地光顾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只是悄悄捎带着冬的信息，轻雪薄寒，像是位略施薄粉的素颜淡妆的美女前来传话。她再来时，似乎是认真地告白，万物素白也只是短暂的欢呼。第二天，那片白色就被大地的热情包围，还没捞到在雪地里打个滚的小土豆们，在后悔中眼见着大片的奶油冰淇淋化了。第三次的造访弥补了上次没来得及撒欢的机会。听说有的地方积雪深到根本找不到着北，世界都被这些白色的花所淹没，大雪封门，挖了半天才看见车牌号根本不是自已的。那么多白色的雪花飞累了，等到来我们这里时已少了大半。 年前天气预报将出现新一轮的全国大范围降雪。有的人在欢呼，像是期待偶像的再次降临。有的人严阵以待，像是防范即将到来的敌军。这次先头部队蜻蜓点水般的表达一下来意，中间隔了一天，大部队才如约而至。那些白色的花朵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鹅毛般铺天盖地而来，而是一朵朵悠闲地逛荡着，很随意地降临在她所钟意的地方。仔细端详那些东一朵，西一朵从天而降的纷纷扬扬的小白花，那闲适的姿态，总以为她会对某些东西有所偏爱。 等到这一场花事结束后才发现，那些看似随意地停泊，其实都是精心地均匀抛洒。每一朵雪花都有她的安排，每一个地方都不曾被遗忘。一场热火朝天的连夜除雪行动，让第二天的路面不再湿滑。家人们的火热行动让冰雪消融，他们扫除的不是雪，而是捧出火热的心，为了让回家过年的游子一路都是坦途。雪后清理过的路面是畅通的，小花园和绿化带里尚存大片大片雪的气息。那一棵棵球型的红叶石楠上覆盖着厚厚的白，像是摆了一路的奶油蛋糕。一片片方型的小地柏上，覆盖厚厚的一片白方糕。 小花园里枯黄的草坪不见了，白色的花均匀地开在每一处，松树上那一枝枝的白是天使的翅膀在招摇。有人说空气里的灰尘都被雪花夹带下来，但那些灰尘面对如此磅礴的白色还是显得无能为力。雪花以它固执的白对抗着无孔不入的尘埃，坚持给人们送来一个纯白的世界。“冬天盖上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雪花下面正在积攒一冬的力量，即将挣破束缚奔赴春天，以赠来年的丰足。这些上天赠予的白色的花，我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