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功碑阁，探古建群落。

董一平

站在首钢大桥上，拍下山顶功碑阁。 2023年我站在首钢大桥上，远眺石景山顶标志性建筑功碑阁及其于它身下矮上几头的元君殿，恨不能变身一只大雁飞临阁顶，居高临下，一览老钢厂区全貌和自西向东蜿蜒流淌的永定河，视野开阔，自不必说。我之所以对它抱有浓厚兴趣，系因之前我曾为此专门向曾在首钢从事教育工作的媳妇姐姐咨询过有关功碑阁的来历。据媳妇姐姐告知，石景山上的这座覆有三层黄琉璃瓦亭阁，是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建起来的，初建时原打算将首钢功臣事迹陈列于阁内，故将它取名为功碑阁。从取名上看，与有朝历史无任何瓜葛。至于为何要将功碑阁建在石景山顶，据张文大老师告知，除了可将其视为一座视野绝佳的观景平台外，还在于暗含承接历史之意。今石景山功碑阁以及古建群之地最初为唐代所建金阁寺，金阁寺有座舍利塔院，院内立有一座覆钵体宝塔，就在今石景山顶功碑阁处，不过该寺连同宝塔早已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被后建之寺所覆，消失得无影无踪，再难寻到原迹。虽然唐建金阁寺早已无存，但却为明代在此地建庙找到了可寻之依据。现石景山古建群中落有东天门、昊天门、天主宫、天空寺、碧霞元君庙、元君殿、玉皇殿、古碑、古井和戏台等。古建群景区周边落有藏经洞石窟、孔雀洞等历史遗迹。于明正德年间由太监钱宁出资修建碧霞元君庙，到了万历年时，又将该庙进行了复建，复建缘于因钱宁犯事，被正德皇帝处死后连同他所建之庙一同平毁。清乾隆年对已呈破败不堪状的明建碧霞元君庙重修。上世纪八十年代石景山古建群归属首钢，现存古建群于历史上曾被多次复建，已非初始原貌。当下石景山功碑阁未开放，古建群中的元君殿及其周边附属设施仍在修缮之中，不知何时才能实现登阁入殿愿望，但愿不要让我期盼过久，苦等后仍遥指无期。 昔塔与今阁两图对照。据《日下旧闻考》记，原唐代金阁寺塔院中塔为四正方屋，四隅为圆屋，内供护塔神。 高架桥通住宅区 近在咫尺的首钢大桥与“高跟鞋”。 登功碑阁感怀 峭壁之上耸天阁拾阶而上登山坡岁月流逝不等人剑指苍天寒风朔石景山上留传说龙年舞龙敲响锣元君殿里寂无聊又见天边夕阳落期盼王湾再复活借来神笔众手托一首五言今再现阁楼设宴醉听歌昔日村庄遍茅舍唯有大户敢穷奢古人治水利于今历史评说功与过 永定河水留传说龙王显灵又复活静静河水东流逝多桥飞架绕城郭 旧图：永定河上镇河水牛，早已于大炼钢铁时期被化进炉中。 静静的永定河，一旦怒吼起来势不可挡。 磁悬浮列车桥上驶过，速度之快直奔“银河”。 高处俯瞰永定河畔首钢厂容，昔日首钢厂区，如今已变身首钢园区，厂楼、烟囱依旧，只是换了新装。 转过年的2024年初，欣闻石景山功碑阁对游人开放后，便于大年初五一早在北京史地专家张文大老师的带领下，与几位老群友一同登上了功碑阁。功碑阁非古建，因其所处高位，借此平台观景，视野通透开阔，功碑阁收取门票，不过对于持老年证免门票登阁的我们几位而言，无需多虑，这也是今见来此登阁者多为老年人的原因。拾阶而上，登临功碑阁，现场听张文大老师讲述前人治理永定河，修建戾陵堰并车厢渠，旨在合理利用永定河水惠及于民之事，让我们听后大受裨益，补知良多。此行之目的除了登临功碑阁外，还希望能够从容走进还未开放的石景山古建群景区，并在其周边寻觅张文大老师提供出的几处鲜为人知的石龛及孔雀洞等古迹，如能将所愿全部达成则最好不过，不过这一想法仍停留在纸面上，因石景山古建群连同周边仍处于封闭状态，想要进入，堪比登天。如不能从正门而入，而是试图选择顺山坡而下，从天主宫背身儿一侧进入石景山古建群景区，稍有不慎，脚一打滑踩空，便会滚落山下，后果不堪设想。即便万幸靠近了景区围墙，也会因围墙太高，无梯无法顺墙而下后无功而返，这里还未把功碑阁景区与元君殿之间隔开的一道拦网和职守人员发现后会及时提醒劝阻等因素考量在内。 现场录下视频回放，听张文大老师讲永定河治理之戾陵堰。说到治理永定河的历史，最早见诸于史料记载之人是三国时期曹魏帐下的镇北将军刘靖。他在永定河上（今门头沟军庄西）修建了戾陵堰，并开凿出了一条把永定河水调入高梁河的人工渠即车厢渠，如此一来，既缓解了永定河水患带来的压力，又达到了灌溉数千公顷良田，确保丰产丰收后惠益于民和军粮供应。这一成果，使戾陵堰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北京地区最早的一座大型水利工程，有人将之形象地比喻为北京的都江堰，刘靖其人也因此名垂史册。继刘靖之后，金代和元代都曾在流经北京的永定河上，分别开有金口河和减水河，不同于三国时期刘靖修建戾陵堰与车厢渠，金代在卢沟河上开金口河和元代郭守敬开减水河后又重开金口河，除了具备一定的灌溉功能外，其主要目的还在于运送由西山开采来的建筑材料如木材、石头及石灰等至金中都和元大都，以备建设所需，但依照当时的技术手段，事后证明并不理想，未能达到开凿前预想效果。自金元之后，明清两朝治理永定河从未间断，清康熙年于成龙治理永定河成效显著，为此康熙帝赐名永定，寓意永远安定。至此后永定河之前的各种称谓（金代称卢沟河，明代称浑河）就此成为历史。听了张文大老师简述治理永定河的这段历史后，便想起了年少时曾读过的“老三篇“中之《愚公移山》篇，为了搬走自家房前的王屋山，愚公及其子子孙孙契而不舍，每天挖山不止。今将这一典故移植于治理永定河上，又何尝不是子子孙孙治理不止。 与张文大老师等几位群友合影 于亭间高处俯视古建群 从功碑阁高处看不到古建群景区容貌，欲从功碑阁到古建群景区正门处进入，只能下山再拐向另一条通往景区之路。功碑阁下平台处与通往天主宫背身处的山坡之间，拦有一圈不算太高的围栏铁网。今见在挂锁的围栏网门处，有一斜靠在围网上的木梯，可以借梯而过。在翻过了铁网围栏，小心翼翼地借坡而下后，见有一凸起的石台，石台前连有一亭，站在亭间下望，天主宫包括与之相连的建筑组群尽收眼底。由于被通往天主宫的高高围墙所阻，无法进入景区，无奈之下也只能在此止步。就在我于亭间瞭望拍照之时，职守在景区里的两位一男一女员工发现了我后大声说道：谁让您私自进来的？您知不知道现古建群景区不开放，您从此斜坡处走进亭里很危险，请您赶紧按原路返回，我们现在就通知功碑阁景区保安打开围栏网门，让您顺利出去。听后我问道：古建群景区何时对外开放，不会等到我拄拐的那一天吧！其中的那位年轻女员工听后略带微笑地告知，您别太悲观，现景区古建维修工程正在进行中，一些附属配套设施还待进一步完善，估计最多不出个两三年，古建群景区就会像功碑阁那样开门迎客，届时您再来不迟。她的告知让我心中有了一个基本定数，不过我还是希望她能持我手机，助我拍下古建群景区里的建筑以及一些难以见到的遗留古迹。当我把这一想法向她和盘托出后，本以为她会客气地拒绝，结果她却欣然接受，她告诉我，墙下有个小洞，您把手机透过小洞递给我，我站在墙里的一石台上接着，然后您按原路返回，保安在门口处等你，出门下景区坡道后在进入功碑阁景区龙烟专家楼处等我，我会尽力将我所能看到的为您拍下。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实出我意料之外，看来我今天是遇到好说话的人了。但再怎么好说话，当我提出能否让我从景区正门走入的要求时，被她婉拒。 天主宫宫门紧闭，为我拍照的景区员工也无法进入。 就是这座高高的围墙，把我挡在了景区之外，近在咫尺却够不着。 昊天门石额缺了一角 拾阶而上，走过昊天门楼洞，便见天主宫。 穿洞而下 景区里见元君殿 地处半山腰处的玉皇殿内供奉有道教鼻祖玉皇大帝。 碧霞元君庙里求子拜佛 图为景区东天门 我将此楼视为过街楼 图为景区戏台 图为景区内一碑亭 石景山古建群文保碑 山坡上见石刻“灵根古柏”，据传为万历皇帝御笔手迹。 现场拍下的孔雀洞 据随行的张文大老师透露，进入孔雀洞后迎面便见一据说是唐代立佛造像。在洞口左右两边往上是一平台，平台北侧是山崖，山崖之上是曝经台。在山崖处可见一凿洞，于凿洞处见三个石龛，可惜的是石龛中原有佛像不见。有人曾提出在孔雀洞中的佛像下，可能藏有《日下旧闻考》记载中的唐代刘縂收藏并刻下的《佛本行集经》经版，但在之后的探访中并未发现洞中藏有经版。孔雀洞于2004年维修时并填石额，并于洞内地下设了石阶。在石景山孔雀洞东侧有一口较深的古井，在古井旁便是本来洞，此洞是在清理建筑垃圾时被发现，之前很少有人知道，说来有些蹊跷。发现本来洞后，继之又在洞内上方发现了四条元代石匠刻字，只是现已很难再接近于它，缘于已将此洞修成了很陡的护坡。在本来洞前方坡段处，可见有“灵根古柏”刻字，传此四字为明万历帝手迹。有关石景山孔雀洞的更多详情，可参见张文大老师见诸报端发表的文章。 藏经崖壁 陡坡上见石龛，可惜龛中不见小佛。据同行的张文大老师讲，孔雀洞北侧的石洞为藏经洞，洞内正壁有三石龛，龛内壁涂朱红色，龛内可能供奉有佛像。 张文大老师提供出的孔雀洞和洞中立佛以及石刻。 寻找孔雀洞藏《佛本行集经》经版孔雀洞藏唐代幽州卢龙两节度使刘総造的《佛本行集经》经版还在吗？明朝遗民阮旻锡《燕山游记》记：“石经山孤峰特立，洞皆凿石而成。最上为金阁寺，有塔，宜远眺。”石经山今称石景山。山半有四个人工开凿石洞，其一为孔雀洞。山顶功碑阁原称望京阁。阁址原有一覆钵式塔。《日下旧闻考》按语：“金阁寺今无其名，惟玉皇殿及回香殿明碑各一，皆许用宾撰，勒万历天启年月。山有石经台，普观洞、普安洞、还源洞、孔雀洞诸胜。孔雀洞左右门上截题识曰佛本行集经卷三十一，幽州卢龙两节度使刘相公敬造，元和十四年四月八日建；下截刊佛经语。其地当石经台之阴，殆即藏经处也。山巅有塔，塔下南北为城关，南门额曰舍利宝塔，高约四丈余，四正作方屋如阁，四隅作圆屋如亭，内皆塑护塔神像，盖即金阁寺塔。〞明代正德年间重修金阁寺，改称净土寺。孔雀洞前碑亭尚存万历三十几年许用宾撰《重修净土寺添置田亩碑记》碑。碑记：《古刘师堰石记》云：金阁寺自晋唐以来，所藏石经，碎而言断，岩穴鲜有存焉。碑文所云金阁寺藏经始自晋唐，至明朝后期，金阁寺所藏经石已破成碎块，难读成句。藏经洞很少有经石存在。清代乾嘉时期的赵怀玉在《游西山纪》中记载：石景山西岩有残石经板嵌崖间，其可辨者《佛本行集经》卷第三十一，幽州卢龙两节度使刘相公敬造，元和十四年四月八日建，数十字，余多漫滤。清乾隆中期还在孔雀洞左右门上的《佛本行集经》卷第三十一经板，至嘉庆初年，经板已残破，被嵌在石景山西崖的洞口。为找到山西侧崖壁石龛，我们从碑亭北侧走崖壁下羊肠小道北行，山下是滔滔永定河，看不到山根的丰沙铁路，心里还有点儿害怕。接近绝壁，还要爬一个陡坡，还好陡坡上长了酸枣棵子等杂树，干有碗口粗，给我们壮了胆。披荆斩棘接近了绝壁，崖壁南北长约20米，高约30米。距地面高6米左右南北排列五个石龛。按《游西山纪》崖洞门曾有《佛本行集经》石封堵，今洞门大敞，石门很可能坠落在崖下坡地之上。现在坡地很陡，或许龛门石板坠落在坡地之上，日久天长，被埋在坡地之下，我们这样猜想着，也许哪一天经石会突然出现！石龛情况不在赘述，请参考我在北京文物报上发表的"石景山发现藏僧崖葬石龛"。2010年经石奇迹般出现了！不过不是在石景山西崖壁下。注：张文大老师原文实录 洞口处一口老井 双口井现石景山 在通往功碑阁石阶路上，见有一座钢筋混凝土铸起的日伪时期地堡。此地堡乃为不可移动的日本侵华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