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牙西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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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东牙西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段时间,电视里正在上演《东邪西毒》。我们不认识那个邪字。我家里也没有电视。只听见同学每天上学后在那儿吹牛。说昨晚上看到了东牙西毒,一掌就可打死人。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光听他们说的精彩。给别人说的时候也转述的唾沫四溅,说看了东牙西毒非常过瘾。</p><p class="ql-block">里面有一个郭靖,还有一个黄蓉。是后来无意中看到了电视才反应过来。哦,那是一个邪字,是东邪西毒!</p><p class="ql-block">小时候是没有电视的。村西头有村里第一台电视。听说电视是从是从厦门买回来的。电视机主人是个年轻人,爱闯荡,去了改革开放一线城市,还买了手表之类。村里人听说了以后都去看稀奇。结果房主一看这么热闹,来的人这么多。他就把那个刺插门关上,开始收费,每次5分钱,看不看随便。那个电视屏幕上热闹的东牙西毒,把人们吸引的欲罢不能。每晚吃了饭以后,早早的就凑到电视跟前儿,欣赏一生中最伟大的精神文化食粮。我因为和房主是亲戚,所以我负责搬电视机。每天早早把电视机从家里搬到院子里,用一个小桌子垫好,再放几个小凳子,没有凳子了就放几块砖。电视机是黑白的,那屏幕也是灰蒙蒙的,画面勉强能看的清楚,而且经常是雪花点。我的另一项差事就是负责上房顶,转电视天线。那个天线是一根木头杆子支撑起来的有五六米高,上面有几根铁丝。那铁丝很细,用三横一竖的形状竖起来,下面接了一根线儿,直接连到电视机上。雪花点多的时候,我们就开始转圈儿。上面有人转,下面有人看。下面的人开始叫唤着上面的人。再往左转点儿,左转点儿,右转一点儿,右转一点儿。直到雪花点儿消失。就可以顺顺当当的看一个晚上的电视。记得那一年。我们看了东牙西毒。后来还看了霍元甲,看了卞卡,认识了莫妮卡。据说是墨西哥的电视剧。平常还看到了山西电视台的五彩缤纷。听说那个主持人后来跟了个大官。这都是茶余饭后谈资八卦。讨论最多的还是电视剧里的人物。晚上看电视仿佛是一生中最期待的大事。</p><p class="ql-block">村里有一户人家开始买电视机。那是天大的幸福,也是天大的新闻。因为那是一让人嫉妒的事,也是可以在村里人面前抬头挺胸的事。我家自然是买不起的。一个普通的黑白电视机,可以抵得上一年的收入。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电视机,那是绝对的妥妥的奢侈品。我说的是黑白电视机。是普通的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彩电,是暂时和村里人绝缘的。只到几年以后,听说隔壁村村里掏钱给每户老百姓配了一台电视机,这样的新闻上了省报,上了省电视台,村党支部书记被评为全省劳模。让我们好生羡慕了一段。</p><p class="ql-block">我家里依然没有电视机。依然去凑热闹,去别人家看电视。主人家有个头疼脑热,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不让看电视,看电视的人也是战战兢兢,陪着十二分小心,只怕哪句话说错了,哪个动作不合适,惹得主人不高兴。每到转天线的时候,都是争先恐后的跑到房顶上表现。女同志没上房顶,那就在底下吆喝着,比拼着嗓门音量,只怕主人看不到自己的表现,看电视都是理下的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听说隔壁邻居张叔叔为了看电视,帮助把电视地主家的三亩麦子都免费割了,还陪着笑脸说是应该的。经常有人为了一个座位争得面红耳赤,主人家一般不说话,但是只要主人家一句:不看电视了算了。就立马可以平息众人间的战争,那句话比大法官还管用。因为那关系着众人夜晚的生活质量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邻居家看电视的日子持续了好多年。直到90年代后期,我参加工作了,才买了一台18寸的彩色电视机。平时在家里用一个硬纸壳子盖住。生怕灰尘脏了它,母亲一天几遍的擦。当祖宗一样的供着,只怕怠慢了电视机,电视不好好演。当然了长杆天线还是必备的,要经常上房顶转圈。不过我家里的天线,据说是导信号更灵敏换成了几根铝线。原来的三横一竖,变成了五横两竖。反正雪花点少了。为这个,我还骄傲了好久。每到上房顶看到别人家简陋的电视天线,都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