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佛家偈语，“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我的理解，这哪里只是佛家哲理！也是认识万事万物的哲理！我眼中的老妻，不正如偈语一样吗！</p> <p class="ql-block">我和老妻是原配。她的高中同学和我在一个学校教书，82年5月，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天傍晚，落霞绚丽，和风拂煦，带来春的香甜。我们几个老青年正沐浴着春风在小操场玩扑克“甩二升级”，从宿舍里走出女同事和另一个女生，像是遛弯，径直来到我们围坐的四人圈子，然后又遛往它处，再路过我们，回了宿舍。我们专心打牌，谁也没有在意。</p> <p class="ql-block">女同事问我有没女朋友？我说没有。她说，她有个同学，待字闺中，要不要认识一下？我从农村回来已有4年，29岁了，还没处上对象，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当即说，要得要得，谢谢！这样，我们认识了，原来是那晚和女同事操场遛弯那女生。</p><p class="ql-block">其实，在两年前的师范短期培训班，我本打算争取发展一个同学做女朋友的。可和我年龄相仿的都名花有主，几个年轻且待字闺中的又高傲得像公主。我暗地喜欢上“班花”，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我始终不敢表白，年龄相差9岁，按当时婚姻法，我得等她四年。这期间如有变故我就成大冤种！短训回校后老前辈接连给我介绍过2个，都没成。一个的妈不同意她在郊县找，说结了婚调不回市区。另一个嫌我身体差，太瘦，不经搞。马瘦毛长（我那时蓄的偏分头），难看。这三个女孩都狠狠的打击了我想早日结婚的理想，顺带打击了我的自尊。</p><p class="ql-block">这一个感觉挺好的，首先是个女的，大龄剩男，看到母猪都是貂蝉，人虽不高，但看着还匀称、顺眼；其次是高中学历，想想应该有共同语言，那时找女朋友，最理想的就是有“共同语言”。再次，她是县城织布厂的会计，工作体面。改开初期，工人吃香，工资往往比“臭老九”高，找朋友流行找工人。同在一个县，不用考虑调动，那时的夫妻两地分居比比皆是，调动难于蜀道；再再次是她家租住房管所的房子，结婚后不愁没住处。那时住房特别紧张，找住房不容易。</p><p class="ql-block">她什么感觉？不知道，女同事没告诉我。后来结了婚，她才说出她当时的感觉：一是她想找个大学生，而我正在读函授大学，未来可期，打瞌睡来了个枕头，正好。二是听说工作还努力，上过全区公开课，努力的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三是看着太瘦，马瘦毛长，不耐看。可是鼻子像马鼻子样还受看。</p><p class="ql-block">我们认识后发展神速。这得益于她父亲得了肝硬化晚期（那时很少听说癌症），我每周五晚上赶回父母家（住县城，我学校在20里外的乡镇）。白天完全不落屋，要么是陪她送父亲去本县各地看老中医，背回大包小包中草药。要么是送他们去看中医的路上，那时交通不便，公交车少且慢，等车乘车要花掉很多时间。要么是在县医院或中医院陪护她父亲住院。11月初，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帝，他弥留之际把女儿托付给了我。他拉着我的手说，我没几天活头了，你们尽快结婚吧。几天后我们领了结婚证，买了几斤糖果各自请双方单位的朋友吃过，我带上换洗衣服直奔她家，就算结婚了。</p><p class="ql-block">那时我眼中，她就是观世音菩萨。在我父母着急之时，在我数次遭受女孩打击之后，她就像观世音菩萨一样把我救出单身狗苦海！虽然她不如观世音美丽，但比观世音实在，看得见摸的着。彼时的她，既是菩萨又是花，鲜花配了个狗尾巴！真个是越看越耐看，我心里整天充溢着满满的幸福。</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不兴“试婚”，也不像唱歌，要经过前奏才能放喉。记得有次从医院回家，我趁天黑，想拉拉手，刚碰到，她就像触电一样猛力甩开手一蹦老高。直到办理了结婚证、散了糖果（没钱办婚宴）我才取得入场券，看了场“自己演的电影”。</p><p class="ql-block">我俩就像春天扬花的庄稼，一阵风过后就会坐果，毫不费事，第二年就有了小孩。三年过后，问题就出来了。人家“七年之痒”，我们三年就“痒”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我的认知“男主外女主内”，作为女人，煮饭是第一要务。可她居然不会做饭，也拒绝学做饭。开初，她放心让我下厨，还对我煮的菜饭指指点点，批评有加。我以为是对我的信任和培养，还感激涕零。为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洋洋得意。久了，方知会错了意。其次性格相左，她粗粝、急躁、大嗓门，少有温柔，也“不懂我的温柔”。与她在一起，我成了女人，她是男人。三是无风月之趣。春天来了，几个亲戚朋友相约去看桃花梨花，她说，你们去，我不喜欢那些。那次想拉手，她像触电。我体会，不是没到火候，是她心里本就没这根弦！</p><p class="ql-block">她也看我不顺眼，说我自私、小气、口臭、香港脚，还不由自主爱给别人上课，“你看你侄儿侄女那个喜欢你？那个不说你喜欢教育人？把所有好意表述得不怀好意。”呵呵，居然嫌我！咱好歹是背上插四面旗旗的角色，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你谁呀？</p><p class="ql-block">哪里还有共同语言！理想的婚姻仿佛碎了一地。才三年呀！难道当初我们都太小了，她没见过男的，我没见过女的？！</p><p class="ql-block">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要我说，婚姻首先是个炼丹炉，把双方练成了火眼金睛，都自认为看清了对方肮脏的心灵和缺点、丑恶！有段时间，我好想“断舍离”。缘来已经缘去，继续只会伤心！可是思来想去，我还是太传统，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孩子，就套不住外面的“女狼”！在计划生育国策强制下，谁跳出那一步，就意味着要丢下自己的种。我没有国父那样的“博爱”精神！自己的孩子，爱得纯粹，有价值。他人的孩子总归有隔膜！</p><p class="ql-block">是那个“果”，把我们貌合神离地粘在一起。像千万个和我们一样的夫妻，维护着貌似完整的家庭，将就着一天天“挨”下去。庆幸，时间，可以固化一切，包括家庭。</p> <p class="ql-block">时光荏苒，我们都退休了，老妻2011年去儿子家，照顾孕妇。又过了两年，我也解甲归田，追随老妻而去。为了含饴弄孙，我们又走到了一起。嘿嘿，鲜花变成老花，居然近臭远香！</p><p class="ql-block">老妻每天洗衣做清洁、收拾屋子，照看孙子。我呢，发挥特长，买菜做饭，陪孙子运动、学习。明面没有明确分工，暗地分工明确。老妻十分看重这不成文的分工，甚至有些冷血的固执。有时我偷闲晾晒折叠衣物，饭后收拾餐具清洗厨房，刚动手，她就会前来阻止，“你走开，我来，这是我的事情。”呵呵，多少事啊，用得着分那么清吗？自己看着办啦，谁想起谁有空，谁去做呗。分工显得好生分，好见外。和气团结，抢着做事，在儿子孙子面前，不是一个和和美美的存在，一个潜移默化的以身作则吗？女人的心，真不知道怎么想的！</p><p class="ql-block">这样的阻止多次发生后，我也放下了我的坚持，不再越“轨”。</p><p class="ql-block">渐渐地，我觉得我的空余时间多了起来，遛弯的时间多了，看书看风景的时间多了，陪孙子踢足球、打篮球、打羽毛球的时间也多了，我又玩起丢了好多年的口琴，也偷闲玩起了《美篇》，重拾记录上山下乡生活和工作以来所见所闻的夙愿，写下“那年那山那人”系列故事20多篇，连连获得“精选”，半年阅读量达65万，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这些时间和成果，让我觉得“活出了自我”，活出了精气神，退休后的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p><p class="ql-block">我突然理解了老妻“固执分工”的良苦用心！她用生硬冷漠的分工，分担去更多的家务更多的辛劳。迫使我闲下来“活出自我”！眼里的老妻，又如初婚时分的菩萨，可爱起来。啊嗬，原来，老伴没变，是我的心态变了，看她的角度变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了！</p> <p class="ql-block">屈指一算，这一配就配了四十多年。我想，这夫妻关系，经过时间考验，必定越配越甜。犹如蜂蜜，经过吸取花蜜，酿制储存，必定越酿越甜一样！</p><p class="ql-block">感恩老妻！你不但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还给了我一个思想提升的机会！</p><p class="ql-block">行文至此，套用电视剧里康熙一句名言：“我真的好想再活500年！”</p><p class="ql-block">【谢谢赏阅，请多批评指正。】</p><p class="ql-block"> 注:①古装戏里，凡背后插4面小旗子的都是“军队里的名人”。</p><p class="ql-block"> ②图片来自网络，在此致谢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