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牵着牛路过村口时，阿衰看到发小亮仔在等车。阿衰很兴奋问：亮你去哪？亮仔吐了一个烟圈说：去广州。</p><p class="ql-block"> 带我吧？</p><p class="ql-block"> 带不了，我姑说了只有一个名额。</p><p class="ql-block">阿衰失望了，他拿着竹枝狠狠往牛身上抽，牛甩开了四蹄狂奔，阿衰挥着竹枝追着牛猛抽。阿衰想牛再狂也枉然，它拴着鼻子的缰绳死死地掐在手里。 今天有些异常，阿衰给了牛一个自由，他松开了手。阿衰觉得自己也是头牛，一头失去自由的牛。</p><p class="ql-block">很多的时候他问老爸要点车费也想外面闯一闯。至于去那里他没有想好，这样他的车费也没有了着落。阿衰觉得自己是头牛，缰绳就在老爸手里紧掐着。看着牛撒欢似的啃着肥嫩的青草，阿衰有些嘀咕，阿衰的人生还不如一头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早饭的时候老爸叮嘱阿衰去田里人工除草。阿衰想到田里有吮吸人血的水蛭，还有闻着人体气味赶不了的牛蝇，还有那稻叶划破脸颊两边的刺痛。阿衰鼓足勇气向老爸提了一个建议；买除草剂很划算。</p><p class="ql-block">是很划算，但除草剂也需成本钱，如果你有钱你去买。阿衰很无助觉得自己就是一是牛无法跟人沟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田除草时旺叔跟老爸商量交易，借用牛一天，他家的两个女儿帮忙田里除草一天。一工换一工，皇帝也换得动，何况是一换俩，这是很划算的买卖。老爸弹掉最后一筒烟屎很果断拒绝了；牛很累，这牛要歇着，待到六月有得受。</p><p class="ql-block">人工不如牛工，阿衰与老爸扛了好几句也是枉然。下午旺叔很顺利的跟平叔借到了牛，他的两个女儿也在平叔田里除草，平叔家的田紧自家的。旺叔的两个女儿在小声说着什么，转而又哈哈大笑起。阿衰蹲下身子就在不远处，先前的阿衰陶醉在旺叔家两个女儿笑声中，那笶声象林中的布谷鸟，也象山中流水那般欢快。当他仔细听清楚她们谈论的内容，阿衰瞬间没了心情。</p><p class="ql-block">阿衰一家人比牛还笨，比牛还蛮些！阿衰虽然有些愤怒但也认同她们的评论。</p><p class="ql-block">如果老爸会給他车费，阿衰瞬间就会离开，去工厂打螺丝，去工地搬砖，搬横板也无所谓。至少这样可以远离不可理喻的老爸，还可以远离旺叔家两个女儿让人陶醉又让人羞愧的笑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夕阳西下，田埂上留下了阿衰和牛深深的脚印。阿衰带着思绪迟缓了脚步，抬头望着残云堆集的天空。旷野中，黑压压的牛在啃食青草，有的悠闲的喝着水……有个带着斗蓬的牧牛少年在远处山岗静望，他似乎在想着什么，转而又托着下巴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二天阿衰向老爸提了一个要求，要多放一头牛，而且是母牛。老爸破天荒地答应。几天之后阿衰手中多掐一根缰绳，这个时候阿衰没有以往的不平和不满。</p><p class="ql-block">第二年冬天母牛产下了一头牛犊子，阿衰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着，转而又似乎想着什么，当他又发现牛犊是母的，阿衰几乎跳起来，这是阿衰发展的公式。</p><p class="ql-block">第三年阿衰又多了一头牛，第四年又多了两头，第五年又多了两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阿衰买下了后山的一遍荒地，他种上了疯长的青长。黑压压一群牛挤满了山岗，阿衰掰开手指细数着：一头牛，两头牛……很多很多。阿衰不数了托起下巴仰望天空那片堆集的云彩，跟往事说声再见，你抬头看看天空那片云，那是行走的梦，是闪烁的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