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竖起耳朵听成年人“唠时闻”，有一则小故事不曾忘：</p><p class="ql-block"> 有个小伙子路过某个村落，与一个姑娘擦身而过，来不及看清面容，回头看，那姑娘莲花步、身段活，柳腰屁股翘，两条乌黑的长辫子左右摇摆，摇得小伙子口水吞得喉咙里咕咕叫，一直盯着，直到姑娘进了屋大门。小伙子没有没“开亲”、也没有心仪的姑娘，关键是家境好。一不做二不休，请了媒人去提亲。一拍即合，双方同意“见面”——小伙子在有把关能力的亲戚陪同下，由媒人带领，上姑娘家相亲，以确立婚恋关系。谁知到了姑娘家，迎面想见的姑娘一脸麻子还小事，那五官、尤其鼻子疲塌塌的，硬是像一只漏了气的皮球，被重重地捏了一下还没复原。小伙子心里那个急呀——乡村约定俗成，“见面”的礼物不少，如果男方“见面”后不愿意继续下去，礼物是有去无回的。他这一脸苦相，被陪同的叔父看在眼里，于是避开媒人等对侄子耳语一番。到吃饭时，当着众人的面一上桌拿起筷子就下筷，夹得一块肉咬一口又放回菜碗里，还若无其人地在袖子上反复擦拭那油兮兮的筷子。当大钵装的全鸡一上桌，小伙子更是嗷嗷叫，说我喜欢吃鸡了，一边起身把钵端到自己面前，就这么站着直接就用手去撕扯那鸡腿，吃得狼吞虎咽，跌得胸前大块油渍，还不时在衣襟上擦手、用袖子擦嘴。最不可理喻的是这做叔父的，没有一点难为情或表示歉意，还笑嘻嘻地说，没有办法，打细时就被我大哥大嫂弄惯了，今后就靠姑娘好好管教了。结果可想而知，媒人被耍了、姑娘被骗了，而小伙子如愿“全身而退”。</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故事听起来是说叔侄俩的“聪明”，其实应该是说乡村百姓的审美情趣，即一个姑娘再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如果以鼻子为核心的五官不端庄，那就与标致无缘了。乡村俗谚哇“冇鼻子、讲标致”，无疑就是这种“价值观”的高度概括。意思很明显，一个人没有鼻子，也就没有了追求或讲究标致的资格了。鼻子，无疑是“讲标致”的基本条件。借以引申为“物质基础”。如今的乡村豪宅比比皆是，一些是城里人衣锦还乡的杰作；一些是成功创业人士的骄傲。或说故乡文化底蕴好，善于学习外面的“好样式”；或说是传统，一门心思想建房。于是乡村建房自然而然建出了一个现象：“有钱没钱都罗马柱”。意思有二：盲目攀比、模仿一些豪宅的外观样式；有的甚至邯郸学步，搞得像“狗匝火”——狗趴在火堆前烤火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如今乡村漂亮的楼房比比皆是，但“烂尾楼”也司空见惯。要么三四层的架子打起好多年了，连外墙都没有粉刷，风雨侵蚀，阳台或楼顶都滋长了茅草；要么就搭建了一层加一个楼梯间棚子，外墙还透着光就装了门窗、烧起烟火住人了，还一住就是几年。左右邻舍是知情的，也不会说什么。倒是路人见了，多有叹息：“冇鼻子、（还）讲标致”。</p><p class="ql-block"> 叹息“冇鼻子、（还）讲标致”，不是说这些“烂尾楼”的主人没不配建新房，而是不该自不量力、好高骛远。同样，在婚恋场上，有人结婚为了讲排场、出风头，不惜高额举债、高风险举债。结果风光一阵子，难过好多年。弄得上门讨债的债主都心烦了，禁不住要说他们当初何必要“冇鼻子、讲标致”。</p> <p class="ql-block"> 相亲的时候，首先在意姑娘以鼻子为核心的五官是不是端正，固然没有错。如果忽视了姑娘的品行是不是“冇鼻子、（还）讲标致”的一类？自有后悔的时候。小伙子到姑娘家“见面”，起于“背影”，终于“面容”，也就不足为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