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打去打电话

白亮

人在旅途打电话,张嘴先问您在哪呐?无论跑到天涯海角,找到您都是分分秒秒的事。从有线电话,到移动电话,再到视频电话,它的快捷与便利,拉近了相互间沟通的距离,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伴侣”。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夏 丽</h5> 小时候认识电话,是从电影中看到的。那个年代,信息闭塞,书籍匮乏,见过最多的是战争题材影片通讯作战的场景。电话一响,援兵即到,胜利在望。记得我们男孩子经常学舌模仿的台词:一是电影《英雄儿女》中坚守阵地的王成,面对围攻的上来敌军,他手持报话机高呼:“为了胜利,向我开炮!”这成为儿时玩打仗游戏时的英雄口号,感染了一代人。二是电影《南征北战》中敌军溃败将领,呼叫求援电话:“张军长,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这也变为走背运时向小伙伴们伸援手的口头禅,搞笑而不失幽默。<br>  还有一部我记不清名字的苏联老电影,描写苏联红军攻占大楼,闯进电话总机房,看见漂亮的女接线员晕倒在报话机台上。士兵抢过电话听筒,俏皮地说了一句;“小姐们都晕过去啦”……那时,觉得电话的声音既遥远又神奇,穿透力强,还很有魔性。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陈 曦</h5> 第一次接触电话是在大院门口的机关办公大楼里,我和小伙伴们溜进办公区域,见到走廊方桌上,摆着一部黑色的拨盘电话机。处在少年成长期的我们,没打过电话,好奇心使然。眼睛盯着电话机发呆,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有一大男孩胆正,跨步上去,装腔作势地抓起话机,还未拨号,听筒就传出声音:“您要哪里?”<br>  他一时慌了阵脚,随口回应:“你管我要哪里”。于是,两人一通言词激烈地怼扛,想着电话里的人遥不可及,奈何不了自己。正当他洋洋得意时,旁门总机房闪出一女士的身影,从背后揪住他的衣领,怒斥:“小屁孩,捣什么乱!”吓得我们抱头鼠窜,逃离现场。后来,听说他是由保卫科通知家长,先赔礼道歉,再写出书面检讨,才得以“释放”回家的。这让我领教了接线员姐姐的厉害,以至日后走入职场初打电话时,留下了言语磕绊,紧张怯场的阴影,常遭同事的数落。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木 南</h5> 电话走进百姓家,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它是继彩电、冰箱、洗衣机三件套之后,又一“出彩”的家用电器。<br> 那时候,上班族的月工资只有几百块钱,家里安装一部电话,光初装费就要四千多块,门坎费很高。那年,适逢电信局“教师节”搞优惠促销活动,我借用别人的教师证,打折近千元,装起了电话。妻子还做了一块漂亮的绣花巾,盖在电话机上,阔气极了。给人发名片时,专门叮咛,晚上有事找我,就打“宅电”。虽然电话并不另类,但振铃敲心,美妙无比,别样的感受。<br>  与电话同期配搭的是传呼机(又叫BB机),很流行。只要有人呼我,可以自如地在家回电话。平时在外游走,怀揣电话卡,接到传呼信息后,就近在街边的电话亭里回机,很方便。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郭呈乐</h5> 有一次,与朋友合影,有意撩衣叉腰,露出皮带上挂着的BB机。显摆一下摩托罗拉“汉显”最贵的新机,派头十足。照片洗印出来后,连自己都看不过眼去。用陕西人“花搅”我的话来说,简直是“瓜媚识眼滴怂样子”。臊得我颜面全无,恨不能把头塞进裤裆里。当即,把照片撕成了碎渣渣。<br>  不久之后,电话座机又孪生出了姊妹机“小灵通”。它与座机同号,可以移动着接打家里的电话,倒也实用。但有时信号不稳,声音不畅。使用起来得左右移步,以避开干扰。每次打电话,高一声,低一句,摇头摆尾,飘然若仙。旁人见状,知道的是在打电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走火入魔练“神功”呢。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李 寰</h5> 随着移动电话渐盛,手机与座机并驾齐驱。我曾用过老式机“大哥大”,砖头块大小,提在特制的手机包里,自感有一种顾盼自雄的豪气,回头率极高。但电池的存量不足,充一夜的电,没打几个电话就没电了,不太好用。后来,又流行一款“折叠翻盖”机,大小适宜,携带方便,成为引领时尚的新贵。<br>  我的几个朋友很“潮”,舍得花钱买下大牌名机。当时,手机通话是“双向”收费,每分钟五毛钱,费用是座机的好几倍。当有电话打来时,他们总是看着来电显示去找座机回复,能省些话费。与其这样“抠门”,我觉得还不如BB机来得实惠。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白 明</h5> 直到手机单项收费后,我才拥有了手机。铃声调出自己喜欢的流行曲《今天是个好日子》,感觉爽心悦耳,极为中听。然而,当发现与街道上洒水车扫马路作业时播放的调调混淆时,“哇塞”得“不要不要的啦”。最终,选了曲既耐听又拉风,还颇有男声韵味的英文铃声:“哈喽,摩托(罗拉)!叮铃铃……”也算是“潮”了一把。<br>  手机的更新换代很快,犹如时髦的服装,总是让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动。可是,频频换机,丰俭由人,全凭实力。加之运营商的缴费“套餐”,好吃难消化。我只得望“机”兴叹,无奈地玩玩普通机就ok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王继文</h5> 有一次,我和南方的朋友打电话聊天。她想加我微信,我说:“玩不了那个新玩意儿”。她说:“真老土呀!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用着老年机呐”。我不以为然道:“能打电话就行了。”她看我一副迂腐不化的样子,便笑着说:“我刚好有台待售的'样机',送你喽。”原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三天后,我果然收到了她快递寄来的一款“爱立信”机。从此,我也学会发微信了。<br>  有了智能手机后,座机渐渐淡出生活的视线。打电话除了通话外,还包含了文字、语音、图片、音乐、视频、转款等数据传送。它取代了手表、钱包、照相机、收音机和导航仪等传统物件的功能,国内外联络畅通无阻。可谓是一机在手,无所不能。尤其是抗疫期间,出来进去要“扫码”,什么“健康码”、“行程码”、“乘车码”,离了手机,寸步难行。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温淑华</h5> 时下,人们玩嗨了。微信扫一扫,彼此留存电话号码,彻底摆脱了纸质《通讯录》的繁琐,淘汰了随身携带的磨破封皮的小册本。特别是分门别类生成的朋友圈,很接地气。如:同学群、战友群、同事群、家庭群、闺蜜群和工作群,五花八门,应有尽有。<br>  有一阵子,人们热衷于在朋友圈里发微信,名目繁多。聚会吃饭求点赞,付费打折;上街购物拉关注,广告效应;旅游观光晒风景,吸人眼球;创先争优投选票,公平公正。以前的手机,只能打电话收短信,一点不卡顿。现在的手机,内存一二百个G ,都不够用。那些多如牛毛的信息,投其所好地推送,让我依赖成瘾,刷屏不止。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大磨乔伟</h5> 晚上睡觉前,尽管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但仍难抵床头闪亮如豆的莹光诱惑,像个犯烟瘾的瘾君子,忍不住点开手机“做功课”。看一看国内外发生的大事,生怕错漏了热点新闻,先睹为快。瞧一瞧朋友圈,看谁发了新鲜的见闻趣事,赶紧点赞送花,同喜同乐。读一读指点迷津的杂谈怡文,留下几句有感而发的“高见”,振振有辞。瞅一瞅抖音短视频,无聊地跟着卖萌发呆,想入非非。刷一刷商品网页去“淘宝”,或被某个带货主播所“吸睛”,秒杀抢购“买买买”,好像睡前又捡了个大便宜似的,沾沾自喜。直到眼皮滞涩,才不得不戚戚然入睡。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遥遥领先</h5> 前些天,我抱着外孙女乘公交车,坐在后排空位上。旁边一位长者,看见外孙女拿着手机,目光鄙夷。当他听到手机里播放的是儿童故事时,扑哧一声掩面自笑。顿时,表情显得和善了许多。因为他在大学城站下车,所以我料定他是个老教师。平时,很反感未成年人“刷机成瘾”的毛病,才会发生“动怒”一幕。<br> 其实,我习惯利用碎片时间,拿手机阅读、听书、听讲座、听音乐、看视频和浏览信息,积累知识,为自己“充电”。关键要把握好度,辨别良莠,雅俗共赏。<br>  有的微信或抖音,好似放眼四望的观景台,透过有质量有品味的配乐视频影像,放映出“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恬适,内涵多于泛情,感觉就是朋友圈里的诗和远方;有的诗歌、散文、书法、美术和写实作品,流露着“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孤高,风雅至极,意境深邃,颇有“高手在民间”之感;有的好照片,随手拍出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美景,清新自然,尽显摄影师的风采。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提供:杨 晰</h5> 当今,人们爱打电话,看似“车轱辘话”诉说的没完没了,却一吐为快,神清气爽。它既是情感交流的通道,又是开导化解抑郁的良方,让身边的幸福分享出去,让胸中的郁闷疏散开来,同频共振,继往开来。难怪有人喜欢打来打去打电话,仿佛不打出点生活的五光十色,就缺少了浪漫的人生……<br> 有道是:“时光容易把人抛”。如今,我已两鬓染霜,暮气渐升,不再追求时尚。而手机却一点不老,款式越来越新颖,功能愈来愈强大。这不,龙年春节又至,女婿送我一款新机,爱不释手。不妨先给在线阅读的朋友们,打个拜年电话。<br>  “哈喽,朋友,过年好啊”……<br><br><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4年2月8日</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视频:欢欢喜喜过大年</h5><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