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廖奶奶

<p class="ql-block">  我怀念我的养父廖自厚,他是一个和善而恩惠我的人。可以说,没有他的怜爱就没有我今天,是他把我从幼弱生命濒危中拯救并呵护成人。往爱刻骨铭心,让我愧疚流泪。今天,我撰文纪念他,忽感到笔多么沉重。在我的脑海里,要找出一句什么话,能完美恰当表现父亲高尚的品质和对我恩重如山。</p><p class="ql-block"> 民国34年(1945)10月29(农历九月二十四)日,我出生在湖南省南县乌嘴乡。在我出生前两天,一场大祸降临我娘家。我的生父王菊名晓得我即将出生,特地买了红糖、草纸,携带辛苦积攒的钱,和我伯父坐船赶回家,被黑心歹毒的船老大谋财害命。我妈妈李清秀闻讯赶到洞庭湖边,连我生父的的尸首都未找到。我妈妈手无寸铁,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应,无处申诉冤情,含悲忍痛地将我生下。她作为产妇,缺乏照料,每天只喝一顿稀饭,靠捡别人家地里不要的菜叶子充饥。我母亲艰难地熬过一百天,把比我大三岁零三天姐姐留在娭毑家,抱着我投奔长沙乡下外婆家,可怜我姐姐乖巧懂事,哭天喊地声嘶力竭地用一双小手死死地拽住妈妈的衣角。妈妈撕心裂肺,为了我和姐姐都能活下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p><p class="ql-block"> 外婆家也是一贫如洗,两个舅舅还未成婚,靠起早贪黑地租种别人的地生活,常常缺衣少食。我外婆非常封建,重男轻女,劝我母亲把我和姐姐送给人家后改嫁,可我母亲死不从命。她舍不得割舍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怀念惨遭杀害的丈夫。为了生计,我妈托人介绍到长沙城里一个开店的人家做女工,服侍他一大家人的吃喝拉撒。在夜里12点钟打烊收拾后,我妈才能上床休息。尽管她筋疲力尽,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总惦记着两个女儿,又为死去的丈夫伤心。她内心的苦水无处倾诉,黯然流泪,泪水浸湿了枕头,眼睛哭肿得睁不开,要用两手指才能掰开。可等不到天亮,她又要坚持起床干活,他一大家人的衣服和其它东西,都用手洗。寒冬腊月,两手冻肿了像馍头一样,还要咬着牙做事,吃的是他家的剩饭。我妈妈把辛辛苦苦攒的一点钱交给外婆,但外婆还是慢待我。外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一道抹之不去的内伤。一次,外婆用一个白瓷碗用菜汤泡饭喂我吃。我不懂事,吃完了还要吃。外婆不但没有给我添,还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寒光刺骨,吓得我胆战心惊。从此,我对外婆再也不敢有一点需求。</p><p class="ql-block"> 在我一岁多时候,外婆就让人带信给妈妈把我领走。我妈妈仍在那个开店的人家卖苦力,只好把我寄养在别人家里。有一天,我妈把累死累活攒的工钱交给那个带我的人,发现我扒在饭桌下用小手拣地上沾满蚂蚁的腊肉骨头往嘴里送,她心疼得肝肠寸断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我破旧的衣裳。她觉得自己卖尽全身力气,还养不好自己的女儿,而感到心力憔悴,手足无措。</p><p class="ql-block"> 后来, 我妈抱着一点求生的希望,颠沛流离,到长沙城里我姨娭毑家求助。因我姨表舅在长沙市区做木笈生意,那时人穿木板拖鞋。这次时来运转,姨娭毑把一个小伙子介绍给我母亲,做我的养父。他在长沙锑品厂当工人,人长得英俊,聪明能干,憨厚善良,常帮助我姨娭毑家做事。他得知我们的情况,立即接走我妈和不到三岁的我。我犹如拨云见日,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再不也过以前寄人篱下的苦难生活。父爱犹如一束温暖的阳光驱散母亲心底的阴霾,又像雨露甘泉滋润我幼小将要枯萎的心灵。由于我以前在恶劣非正常生活的环境下,养成不良的生活习惯,每餐只吃酱油拌饭,不肯吃别的食品。为补充营养让我健康成长,父亲不厌其烦地变换各种口味,耐心地引导我。我开始喜欢吃鱼了,父亲高兴地买一口小缸,腌制好多条青鱼供我吃。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在一天早晨起床时,我口角留有一丝血迹,连枕头和被单上也有血癍。父亲便带我看医生,要口服一段时间的白色药片(是维生素C,用来治疗坏血病),体虚的我中气不足,大便脱肛。每次,他为我擦拭,并找中医为我开些中药服用,调理我身体。尽管我给父母添了很多麻烦,但我从未见他们有嫌弃的眼光,也没有听到父亲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他对我视如己出,无微不至地爱护我。在每顿茶余饭后,我父亲总让我骑在他的脖子或后背上。我穿上了新衣新鞋,父亲牵着我走街窜户,总要买两个我喜欢吃的大肉包或烧卖,邻居们都赞美我好福气,有位世界上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养父。他把天底下父亲所能给孩子的爱都倾注于我,让我快乐无忧地生活。</p> <p class="ql-block">  我记得刚到养父亲家不久,他右手拿着一块白色的糕点,笑眯眯地要我叫他“呀呀”(爸爸)。我仰望着他亲切的笑容和他手里诱人的点心,高兴得像鹦鹉学舌一样“呀呀”连叫了两声,把我父亲笑得心里乐开了花。</p><p class="ql-block"> 解放初期,街上没有儿童游乐场地和设施。一天,父亲在院子里做个秋千,把我抱坐在上面。他轻轻地晃着绳子把我荡起来,吓得我哇哇乱叫“快下来,快下来。”我父亲还哄着我:“别怕,挺好玩的。”我就是害怕。父亲只好作罢,有时他还用他那跑调的嗓子教我唱“东方红,太阳升……”</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犯了错,妈妈很生气,父亲安慰妈妈不要生气,叫我听话,帮妈妈做点家务事。有次,妈妈叫我帮她洗碗,我只洗里面、不洗外面,妈妈把我洗过的碗拿在手里滑溜溜地差点儿失手掉在地上。爸爸把我叫到一旁问我,我不以为然地回答:“饭菜只装在碗里边,外面不洗有什么要紧。”这真是让人啼笑皆非,还理直气壮。我过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可是父亲却每天除了忙于工作,在家总是闲不住。他经常在住宅附近开垦一些地,种上各种好吃的蔬菜,如西红柿,藤蓊…连我家门前墙壁也缠绕种着一根南瓜藤。有一次,我在跟他去菜地的路上捡了一棵玉米苗,便插到地里,没过多久就结出一个又大又白的玉米,爸爸高兴地把它摘回家让妈妈煮给我吃。隔壁邻居见我喜欢吃,就煮了两段小黄玉米给我吃。他除了上班和做家务事以外,总是陪伴在我身边,他为这个家和亲人撑起了一把温馨的保护伞。</p><p class="ql-block"> 有次,他把我带到工厂里开职工会。在一棵高大美丽的石榴树阴下围坐着爸爸的同事。那棵树干粗的要两个人才能抱得过来,树冠如一把巨大的绿色花伞,我被树冠上晶莹剔透的红石榴花吸引住。从那次起,一棵高大美丽的石榴树便像栽在我心田一样,我常去那儿呼吸新鲜空气。有一天,大人们在石榴树下用两张大桌拼成乒乓球台的样子为一对新人举行婚礼。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嘻嘻哈哈地跑去看热闹,叫嚷着要看新娘子。婚礼开始,满地撒着瓜子、花生、糖块,我和小朋友们乐得一边捡、一边吃,还把吃不完的死劲往口袋里塞。我们猫着身子你追我赶,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将左膝关节碰伤了,又害得父亲为我上了好多天的药。</p><p class="ql-block"> 一个夏天的早晨,阳光暖融融的,爸爸带我去他的工厂旁边的一口池塘捞鱼,我兴致勃勃地穿梭在塘边围观的人群里,看我爸爸独自一人站在木排上,手持一根长竹竿,延伸到池塘中央,在水面荡起层层迭迭的涟漪,波光粼粼,岸上围观的人群笑声和岸边的树影都糅合在水里。我心花怒放,盼着爸爸早点把鱼捞上来。这时,邻居叔叔抓了一只麻雀,用细绳拴住它的小爪给我玩。我见爸爸许久没捞到一条鱼,心里干着急。我脑洞大开,想让小麻雀到水里帮爸爸把鱼儿叼上来。可是,当我把小麻雀拖上来,鱼儿没捞着,小麻雀却可怜地被水淹死了,我特别后悔。</p><p class="ql-block"> 我快7岁时,母亲带我到书院坪小学校面试,送我上学,老师提了一些日常小问题,我对答如流,可让我去数十位数却难住了我。回家后,妈妈拿出十根筷子教了几遍,我才学会数数,心里还嘀咕干嘛要去学数数。我家祖祖辈辈没上过学,爸妈从来也没教我知识。爸爸平时就是教我做好人,不打人骂人,不偷别人的东西,帮妈妈做家务活。那时,又赶上把家搬到八角亭去住,耽误了几天,等爸妈带我去上学,学生已招满。我爸妈不死心,跟校长和老师磨嘴皮,说把自家椅子放在教室后排。校长和老师一见我爸妈态度诚恳,破例收下我。于是,我成了我们家祖祖辈辈唯一首先进学校读书的人。上学是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学校环境好,老师待同学们友好。但我感到头痛难办的是写那个廖字,每上一堂语文课都是少不了“学”这个繁体字,我一笔笔横七竖八拼凑也不成字样。我不知如何是好,把苦恼告诉爸爸,他立即笑呵呵地让我猜一个字。我当时记得他说:“一点一横长,一撇到浏阳,两个习子并排坐,一个人子到三洋。”可是,我傻楞楞地看着父亲,猜不出这是什么字。爸爸见我困窘的样子,便告诉我迷底是我的姓。我惊讶地望着爸爸,想不明白——爸爸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怎么会选这么难的字作为自己的姓,同时我钦佩父亲那么智慧,怎么把这么难写的字编成谜语,我怎么这么笨,还不会写。这个写字天生是我的一大障碍,我这辈子从未写出个像样的字,也从不自信把字写好。我喜欢识字,就是讨厌写字。</p><p class="ql-block"> 自从我上学后,爸妈经常到学校访问。那年冬天十分寒冷,他们要老师给我烤火。妈妈每天要我提前上学,有足够走路的时间,我沿着两边栽着小树寂静的小巷道,行人稀少。我习惯喜欢一边走一边唱,见到两只夹有红羽毛黑色小鸟在树梢上飞来飞去,叽叽喳喳。有一天,我没看到它们飞,就到处寻觅。忽然发现两个比我大三、四岁的男孩挡住了去路,无聊地要我叫他爸爸才肯放行。我一时吓蒙了头,不心甘情愿叫他们什么鬼爸爸,又担心不叫耽误上学怎么办。我不知怎么的心生一计,对他们说:“好吧,但要到校门口人多的地方叫,在这叫谁也听不见,不是白叫了。”于是,他们乐得屁颠屁颠地跟着我走,等快到学校门口了,我突然一个健步,飞也似地跑进学校。直到教室门边时,我才回过头来望着他们仍然还楞楞站在那里盯着我,校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同学和准备进校的同学们,他们又无可奈何不了我啦。事后,我没有把这件事报告给老师。</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学, 我心有余悸,担心再遇到那两个男孩,便走另外一条稍远的路。过路来往的人也较少,可没过多久在放学回家时我又遇上另外两个比我年龄大些的男孩,挡住路不让我回家,我着急地和他俩捉迷藏,我瞅住一个空子,就是等他们稍不注意,我突然脚下生风,像抹油地使劲朝前面人多的地方跑。我的体育课成绩不好,就是考试跑步也从未这样卖命过。到了家里,我的衣服被汗湿透了。当晚,我生病发烧,睡觉老做噩梦, 有鬼来抓我,吓得我只好爬到妈妈身边才安心睡觉。但是我还是没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宁愿自己扛着应付。不及时叙述自己的不幸与别人进行情感交流,这个缺点也伴随我一辈子。因为对所遇到的情感纠葛而没有对亲人讲明白,多少次产生误会或不理解而造成痛苦。</p> <p class="ql-block">  在童年时代,我很淘气,常不让爸妈省心,有次,妈妈忙炒菜要我去打酱油,我一手握着空瓶,一手拿着妈妈给的零钱,走在闹市的街上东瞧西望。当走到店铺里要打酱油时,才发现攥在手里的钱没有了。我紧张地赶快跑回家告诉爸爸,爸爸立即给我钱,叫我快去快回。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妈妈着急质问我为什么去了那么久,我只好如实回答。妈妈便数落我银伢子是个玩心重不中用的东西,我听了心里不自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没有理由和妈妈顶嘴,脑子突然闪出去外婆家听见一个老婆婆病死和大弟弟病了也没有再回来,妈妈痛哭流泪的一个镜头,就从嘴里顺口溜出一句“我死去”的混账话。其实当时,我对死的概念也不完全明白,不就是人走了回不来了让人痛心,也可能是故意让妈妈担心,等妈妈对我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就一溜烟跑出去了。我漫不经心地沿着街道好奇地东瞧瞧西望望。就这样逛了几条街,天开始黑下来,霓虹灯五颜六色地亮起来,我感到自己脚走累了,便立即想到该回家了。可我刚和妈妈怄气说去死,怎么又好意思回去呢。如果回去,一是见了妈妈不好意思自己说话不算数,二是也担心妈妈会责罚我。怎么办?我又无处安身,便硬着头皮慢慢腾腾地回家。到了院门口,我忐忑不安地把头伸进去侦察情况,只见妈妈神色紧张朝院门口张望。我便悄悄地走到走到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等妈妈责罚。我不担心爸爸生气,他从来不打我也不骂我。当爸妈见到我时,我发现他们似乎松了一口气,竟未想到妈妈没有打我,只是口气不轻不重地朝我放了一串连珠炮的话:“你死到哪去了,怎么死到这个时候才回来,你爸爸急得连澡都没洗完就出来找你。我正炒着菜就找不到你了,你翅膀长硬了,胆子多大啊,说走就走了,还不快点跪下来给你爸爸认错。”我确实知道犯了大错,但要跪下来却不好意思。银伢子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到爸爸面前,难为情抵着头小声地说:“牙牙,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于是,爸爸对妈妈说:“银伢子知道自己不对,以后改了就行了,原谅她这次吧。”我如释负重。爸爸说:“你以后不要独自乱跑了,要到哪去玩,先经大人同意才能走。”我心服口服地点点头,自那以后,我再没和大人赌气跑出去。我十分感激父亲宽厚待人,教导有方。我对那次犯的错很后悔,特别是现在看来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对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去感恩,还无意去伤害他们,给他们添烦心,直到他们都先后病逝了,才明白做子女的要孝顺,为时已晚,只有怀念和自责。</p><p class="ql-block"> 我的养父亲出生在清贫的无产阶级家庭,政治历史如水洗过的清白。他自幼在农村给地主放牛,扛农活,十三岁到长沙城里一个锑品厂学打铁。因为他勤奋好学,又聪明能干,很快掌握了熟练的炼铁技术,成为一个大师傅带出了无数个徒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对工作积极负责,每月奖状少不了他。有天他上班,一块大铁板朝他倒下,把他的腰压伤,他的嘴脸也成了猪八戒样。几个工友把铁板搬开,把他抬送到医院。但他在医院伤未完全治愈,又去工厂上班。文化大革命时期,许多工人不上班,他急得在毛主席像前流泪。我父亲很有长沙人的同情心,他的徒弟黄汉德家里困难,我爸便叫我妈多煮些饭带给他家,自己做衣服还同时给他带做一件。有一天吃午饭时,一个叫花子到我家门口要饭,衣服破烂不堪,他把自己唯有的两条裤子送给叫花子一条。因此,我的父亲在厂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工人,老党员。我能保送到军校重要的原因就是家庭条件好,正如我初中毕业时一位老师和我赴越在一九分部一个接待员对我说的“你有一个好父亲,好工人家庭”从他们口气里是羡慕我的。可就因这位完美的可敬可爱的父亲,还一次被人胡说他政审不合格。那是1969年,一位从北京来人到我们医院选中我去中央警卫团任保健工作,领导向我透露了此消息。可就是派去我家乡负责调查我家政治历史的一个人心地本来就阴暗(他和老婆总是对身边有能力的人采取谣言生事活动,我丈夫是被他老婆害得最惨的一个)人,他回到院里,不知是他亵渎职责,还是经常嫉妒他人好不得,而杜撰我父亲的政治历史有问题,信口雌黄向院领导汇报。因我是个马大哈又是个无欲无求、随遇而安的人,对我没被调到北京工作我没有感到有多大的遗憾。只是知道事情原委后大吃一惊,说我的父亲政审不合格而愤慨。如果说我这样的父亲在文化大革命有问题,那么又还能说出任何没有问题的人了呢,真是天大的笑话可气可悲。 </p><p class="ql-block"> 苍天对我父亲不公,他成天和矿物质灰尘打交道,长期咳嗽咯痰,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未曾去过医院检查。他六十岁刚刚退休,有时间去体检,发现身患肺癌、已至晚期。在文化大革命时期,给他看病人医师缺乏仁义道德,害怕被传染,不收我父亲住院。我的父亲几十年如一日,为厂里作贡献,积劳成疾有了病痛,工厂领导也不管吗?。我回家见到病倒的父亲水米不进,骨瘦如柴,奄奄一息,面如死灰般地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他见了我无力说话,我的心在滴血,我既心疼又着急地发了一番感慨。可能有人把话传给工厂领导,我父亲住进了职工医院,但每天只静脉滴注一些普通糖盐水。他老人家并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和护理,于1974年8月不幸撒手人寰,归西去了。对父亲的病逝,我撕心裂肺,我长时间忍受失去父亲的悲痛。</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他把整个生命及全部精力无私地奉献给社会主义事业,用他的工资收入养活了我们。他任劳任怨一辈子呕心沥血、忙忙碌碌,却生活俭朴,平时里吃穿用度都是极尽节俭,既没有得到任何美好享受,也没享受过一天的天伦之乐。我还未给他一丝回报,没有给他稀微的温暖关怀,他就永远离开了我们。我作为被他拯救及呵护成人的女儿,没有及时发现他的疾病,没有能让医务人员为他精心治疗,怎么不让我扼腕悔痛和万般自责呢。我这辈子还未享受够他的父爱,真想来世再做他的女儿,一定要报答他似海情深和恩重如山。我永不忘记也不能忘记父亲他给予我的恩惠,和他留给我们丰厚的精神财富。他的形象永在我心中闪烁光辉,激励我们永远向他学习,勤劳善良,大爱于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