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玉

啄木鸟——6503013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日常烟火里,只要言及和田,就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起玉中王者——新疆和田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和田玉,是和田地区历史底蕴厚重且文化神韵悠久的一张名片,极具颇高的含金量和审美价值,在漫长的岁月长河里,如同九天星河里的幽幽星光,一直闪耀着温润内敛的光泽。上下五千年,在漫漫华夏文明的历史进程中,处处都能看到和田玉的身影。比如红山文化,良渚文化,妇好墓……无论是作为神秘的祭祀礼器,象征着煌煌王权的国之重器,帝王将相视死如生的陪葬品,还是峨冠博带的重臣权贵极为崇尚的佩件饰物,和田玉一直都扮演着极为重要且无可替代的角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星移斗转,沧海桑田。无论中原王朝怎样更迭,改朝换代,西域地方政府向中原皇家称臣纳贡最多的地方珍宝,都一直是闻名遐迩的和田玉。和田玉,也是中原皇家用玉的上上之选。走进中国的各大博物馆,展柜里展出的精美和田古玉,在昏黄幽暗的灯光下,无一不在娓娓地讲述着自己的前世今生和传奇故事——让人徘徊良久,沉吟良久,感怀良久,不舍离去。也让今天的我们,掸去岁月落下的一层层浮尘,看到那一方方和田玉器所承载的历史文化与集体记忆,和一个又一个王朝由盛到衰,渐行渐远的杳然背影。</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千里万里,黄沙漫漫,和田玉又是如何被运抵内地——遥远的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的?这一直是一个云遮雾罩的千古谜题,且又无踪可觅,无据可考。卷轶浩繁的线装书里没有记载,泛黄的经典文献里也不曾有蛛丝马迹。据说在丝绸之路凿空之前,就有一条更为古老更为悠久的玉石之路,蜿蜒逶迤在戈壁大漠,迢迢关山。据说:玉门关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为了掌控和田玉石的贸易,以防走私,而专门在河西走廊尽头设置的一座关塞。其除却抵御外族呼啸而来的袭扰和入侵之外,还具有与今日的海关一样的功能,肩负着审核关牒,查验行客商贾身份,征收赋税的重任。“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谁也不会想到,和田玉的供需链,竟将昆仑山下的和田绿洲与万里之遥的中原农耕文明紧密地联结在一起。也给两千多年后的我们,留下了一处可供凭吊和拜谒的历史文化遗迹,一首苍凉孤绝而又悲情惆怅的《凉州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黄河远上白云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片孤城万仞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羌笛何须怨杨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春风不度玉门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曾多次去过和田,出没于人头攒动的玉石巴扎。那是中国,也是和田籽料产地最大的和田籽料集散地。市声嚣嚣,嘈嘈切切。遮阳伞下,摊位上,经营者将一个个经历了亿万年河水冲刷,浸润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的籽料,擦拭得一尘不染,摆放得有条不紊,等待着买家前来询价,讨价还价。玉遇有缘人。那一个个籽料,无一不是以质论价,无论是价格不菲的,还是区区百元的,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是昆仑的遗珍,大地的舍利,弥足珍贵,并且为自己今生何其幸,能拥有又能传承而颇感自得与自豪。</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也曾徜徉于和田市郊的玉龙喀什河畔。那是一条源自于万山之祖——莽莽昆仑山的古老河流。那是不知被大型机械设备开采翻检过多少遍的一段河床,深埋在厚厚沙石下的和田籽料已被采挖殆尽的一段河床,再也见不到汛期过后怀揣梦想的人寻觅玉石的身影的一段河床。逆着波光粼粼的河水的流向,我向上游的云深处望去,想一睹昆仑山闪耀着幽幽蓝光的雪峰丰釆,可渺渺的云水阻断了我的视线,只见烟云缥缈,如同鸿蒙初开,一片迷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知道,掩埋在古河床沙石之下的每一个籽料,皆源之于千万年前群峰高耸雄峙的昆仑山。匿身于悬崖峭壁间的和田玉石矿脉,在历经劫数——自然崩塌坠落,被咆哮肆虐的洪水裹挟着带到山外的河道,经流水的冲刷,石块的撞击,沙砾的磨蚀,逐渐失去棱角,变得圆润光滑,最终“吹尽狂沙始见金”后才形成的。而让人惊艳的皮色,如秋梨皮,洒金皮,枣红皮,皆是因地下矿物质经年累月的浸润,由浅到深,由淡到浓,从而有了更让人爱不释手的表皮色泽。有皮色的籽料,多了一份可俏雕的筹码,又因稀缺,因而价值也更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没有去过和田籽料的人工采挖现场,但在网红拍摄的视屏里,看到过采玉人挖玉的艰辛与不易。他们三五成群,风餐露宿,在炎炎烈日下,或漫漫风沙中,在河道里或改道的古河床上挥汗如雨,一锹一锹地挖着沙石,在深可没顶的坑中千淘万淘,大海捞针般地捕捉着罅隙中若有若无的微芒……至于有没有收获,丰厚的回报,他们往往会淡然而释然地向垂询者答道:“有没有玉,只有老天爷知道。”</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和田籽料,因产地的不同,玉质的色泽也有所不同。后晋高居诲出使于阗佛国,在《高居诲使于阗记》里写道:“玉河,以产玉得名,源于阗,分为三。东曰白玉河,西曰绿玉河,又西曰乌玉河。” 文中的于阗,就是如今的和田;白玉河,就是玉龙喀什河;乌玉河,就是喀拉喀什河;至于绿玉河在何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知其祥。凭直觉和常识,我想,那绿玉河,是指产碧玉籽料的一条河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相较于当代河中采玉,我更钟情和心驰神往古人的采玉方式。虽然传统而原始,且粗放,但极富有诗意和浪漫色彩,是河道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天空辽远,大地苍茫,一条大河蜿蜒而来,宛如缓缓舞动的轻盈白练。河水淙淙,人影如蚁,又若一幅淡墨的山水画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古时,和田地区河中的采玉方式,分为踏玉和捞玉。夏天,是踏玉的季节。昆仑山冰雪融化,雪水汇聚成滚滚的洪流,携着一泻千里的气势,将掩隐在河道深处的籽料复又冲向下游的浅滩。结伴而行的采玉人,二三十人站成一排,手挽着手,或逆水而上,或顺流而下,踏水而歌——歌由心生,或欢愉明快,或哀伤幽怨。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与敏锐的感觉,他们将脚板下泥沙中的美玉悉数捡起。秋天,是捞玉的季节。洪水退去,河水变得清澈,如明镜般光滑,采玉人走过河水的清浅处,蕴有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的美玉,便一目了然,无处遁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想一想古时采玉的场景和情形,我就不能淡定,想穿越时空,回到遥远的过去,加入到那时采玉人的队列,成为他们中的一员。</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或许是深受源远流长的玉文化的浸润与滋养,或许是骨子里,血脉里,就深深潜藏着舍玉其谁的基因,我对和田玉一直是情有独钟。所以便有了多年前背着落满风尘的行囊,形单影只,一次次前往和田玉产地的长旅。若羌,且末,于田,策勒,和田……都是我风尘仆仆奔赴的目的地,并在那里结识了不同族别的玉友,知晓哪里出山料,哪里出山流水,哪里出戈壁料,哪里出籽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常言道:乱世藏金,盛世藏宝。在收藏玉的同时,我也对和田玉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与认知,更深刻的释读了“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君子如水,利物不净”的深义。我对观复博物馆馆长马未都的这段话一直推崇备至:“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玉器是一种极其重要的代表,它最符合我们的个性,也最符合我们的心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前不久,记忆力已大不如前的我,在看中央电视台播出的十集“和美新疆·文物印记”中的《和田玉》篇时,竟一反常态,一字不漏地记住了那凝练而又隽永的片尾解说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玉出昆冈。千年石语,在大地上蜿蜒,在心手间相传,在血脉里流淌,生生不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性格,审美意识,和崇尚的文化。而玉文化,是构成我们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