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往事

秦川人(郁)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时候日子苦,平日里吃的不是杂粮糊糊就是清的能照着人影的菜拌汤,一年到头沾不到一点油水,肚子饿的难受。</p><p class="ql-block">穿的呢?就那么几尺布票,每人挂一件不可能,其本上是接别人穿过的“下水”。</p><p class="ql-block">于是就盼命似的盼过年。过年能穿一件新衣裳,还能沾点肉吃一顿母亲的手撖长面。记得腊月二十三,打发灶娘娘上天之后,我就拿着小盆盆来到村头的玉皇阁,那里宰了一只大羯羊,一个族里的老爷子,将这羊肉按肥瘦骨肉搭配成若干个小份子,我迫不及待的领到我家的那份,就乐得屁颠屁颠的回家去。</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父亲在县城里的银行上班,开会加班要磨叽到除夕傍晚,家里的年事就由我这个半大小子去干。</p><p class="ql-block">年三十,刚交过中午,家家户户就拿起扫帚清扫起庭院内外卫生,我和母亲把家里拾掇整洁之后,就拿出凳子准备贴对联,母亲她不识字,幸亏有我这个小学五六年级的“小知识分子”,字是认识,但上下条分不出来,急得母亲拿上对联就去张家李家问,那时候文化人稀罕,找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头三脑四,后来母亲一抖对子,笑着说:“反正对子上写的都是喜话,管它是前是后做啥!”</p><p class="ql-block">贴完对子和门帘钱,我就撒腿往厨房里跑。</p><p class="ql-block">在那里,母亲正在做手擀长面,长索索的长面整齐的摆在案板上。</p><p class="ql-block">灶台边的盆里,肉啊、菜呀散发出诱人的香味。</p><p class="ql-block">我咽了一口吐沫,轻轻问了一声母亲:“妈!今晚的长面能让我吃饱吗?”突然,母亲附下身一下子抱住我,连声说:“叫我娃吃饱!吃饱!”</p><p class="ql-block">母亲的泪水顺着她的脸又流到我的脸上。</p><p class="ql-block">此刻,“呯!呯!”门外性急的人家已经放起了鞭炮。</p><p class="ql-block">端起一大碗香喷喷的长面,我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哪个香啊!我永远都忘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