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切近的或遥远的 文/羽蝶

羽蝶

<p class="ql-block">  当那张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意识里有片刻的空白,然后是暂时的停顿,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席卷而来。是的,这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p><p class="ql-block"> 记忆这样告诉我的时候,我正站在一群人的外围。人群之中,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没有人把我排斥在人群之外,是性格,或者说是性格使我疏离了人群。经常是这样,在越是热闹的场合,我越是郁郁寡欢,好像周遭的热闹是属于别人的。包括那天,几步之外的舞台上,大屏幕变幻着背景,闪烁着缤纷的色彩。那天的舞台,也是属于我们的,因为演出之中一个重要环节是颁奖。我们,那个人群,就是授奖人群。怎么说,都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所以,人群之中,花团锦簇,欢喜雀跃,而我,正站在人群之外,向着那里张望。就是此时,那张面孔闯入了我的眼睛。</p><p class="ql-block"> 粉嫩脸颊,呈国人都“认”的瓜子形,随意淌下的过肩发,前额的刘海儿被发夹随意夹起。漾在脸上的笑容,很真诚。 </p><p class="ql-block"> 是的,我一定认识她,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向记忆深处蔓延开去,而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们之间曾有过怎样的故事。片刻间,我在迅速在头脑里建立了一张可能与之有关的地图,伸开一根探测器试图探测到有关的信息。</p><p class="ql-block"> 还是没有答案。</p><p class="ql-block"> 我试着走近,仿佛眼前距离的拉近,就可以让记忆重新回到过去。</p><p class="ql-block"> 哇,我们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感谢命运的契机,感谢那个夜晚,让我日渐消逝的一些记忆重新回到生命中来,寻着那张脸庞留下的点点印象一路漫溯而去,时光开始一点一滴,复活了。</p><p class="ql-block"> 她是村中小芳。我一直称她“芳老师”,有时竟忘记了她的大名——王新芳。</p><p class="ql-block"> 虽初谋面,但因为在网络上神交已久,竟也像老友,没有生疏感。</p><p class="ql-block"> 我是何时何地“认识”小芳的,已然忘记了。最大的可能是我们共在河北散文群里,然后因为什么事儿就成为了微友。</p><p class="ql-block"> 最初见到这个昵称时,扑面而来的是那首“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李春波柔情宛转,把心目中的村姑小芳演绎成女神一般的存在。于是,再见到这个名字时,也就把此小芳当成了彼小芳。不过,此小芳的文章写得棒,肯定是彼小芳所不能比的。</p><p class="ql-block"> 此后,我关注了小芳的公众号。在公众号上的作者简介,我看到了小芳的真容:一脸明媚的笑,素朴白背心,过肩黑发撩在耳后,迷人,有光彩加身。 </p><p class="ql-block"> 我所能忆起的是,她嘱我如有文,可用她的号。奈文量不多,有限的几篇,纸媒为要,拂了她的好意。自家园子,要别家种植,收获的自然是别家。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她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有限的几次联系皆因文字。2022年,全国上下,口罩覆面,远足更是不敢。宅家的日子,有了更多读书写字的时间。一次偶然从朋友圈看到邢台“我看牛城 百善骈臻”征文赛。细想之下,发觉我与邢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首先,先人遗我以邢姓,那我自然就是邢侯的后代了。历经千年,可能完成人群再造的基因序列已改变,但刻在骨子里的血性依然存在。再则,我公爹早些年从邢台威县,辗转来到邯郸,做了一名铁路工人。人虽定居邯郸,但逢年过节,还是会去拜访看望留在威县的众弟妹。作为家里的长媳,我是不可缺席的,自然就有了邢台情的存在。写作期间,我也曾逗留英谈,攀上云台山,还参加过《散文百家》举行的“创刊30周年”系列纪念活动,还曾跟随省采风学会赴沙河、巨鹿进行采风创作。接触多了,便有了亲密感,就像人与人之间。于是,我笔下生风,创作了几篇文章,连同一颗得失自然的心投入邮箱。在琐碎中,经常忘记还有结果的存在。是小芳,把每一季度的获奖通报发我,祝贺之意不可少。当然,小芳也在获奖其中。一次两次三次,特别是在年终总评中,我意外获评最高奖项。小芳及时发来链接,这次除了平素的不远不近的“祝贺”之外,还加了“热烈”二字。我的心有了许许的暖意。同时,还有些些的愧意。我是一个“入侵者”。小芳不会真的不介意吧!</p><p class="ql-block"> 文字把我们——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同为上世纪90年代中师生的身份,让我与小芳有了再次交集。前几年,在一个名为“小桔灯”的公众号上,看到一则为“纪念中师教育120周年”而举行的征文活动。作为一名资深中师生,我对自己教育生涯中的最后一个学历教育感受颇深,对那段生活刻骨铭心。每每梦回课堂,重做学生,有揽九天,察日月之感。怀揣一颗澎湃之心,我撰文参加了比赛。在繁忙而一地鸡毛的日子里,我渐渐淡忘了此事。又是小芳,送来了好消息。看到她发在朋友圈的获奖信息,我,也赫然在列。原来,我们俩在各自的生活中,一直是在默默伴行啊。后来,我俩的名字又同时出现在《逝去的芳华——中师生活的时代记忆》这本书里。</p><p class="ql-block"> 2023年3月,大街上奔跑的春风,尚难以稀释“刀片嗓”带来的病痛。《中师生》杂志创刊号发行。琐碎的日子,需要顾及的太多,会无意之中把一些信息过滤掉,屏蔽掉,包括这个消息。又是小芳,为我竭力躲避病毒而人为构建起的世界送来慰藉。我们的文章同时被这个杂志选编。我按图索骥,并把收到样刊的消息通知了小芳。</p><p class="ql-block"> 高考过后,各报刊会组织一批作家写“下水文”。23年,在圈里看到小芳的“下水文”与众文出现在市报。仿念顿生,于深夜,仿若自己身处高考考场,敲下数许字。《有一种力量,源自故事》出炉。后此文发于《邯郸晚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是小芳激发了我的灵感,继而催生了此文。</p><p class="ql-block"> 临城作协主席米丽宏女士,在一篇文中称小芳“你是我的窗”。曾国藩亦言,你和谁在一起很重要。从地理意义上来说,我和小芳从未谋面,但我们又时时在一起。那是一次次精神的会面。</p><p class="ql-block"> 2023年春,邢台开启“我看泉城 百善骈臻”采风模式。我属被邀行列。奈,生性喜按部就班,生活少颠沛体验,骨子里依然是不折不扣的“宅女”,且路盲加车盲,以此,再三失约。倒是在群里看到了小芳: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待我醒过腔来,赴邢入列时,她却因推不得的事儿,爽约采风。于是,我们屡屡失之交臂。</p><p class="ql-block"> 我仍关注着她,她去古村落拍片了,学填词了,她又有文被刊了。</p><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一路相随,难以走近;有的,惊鸿一瞥,却难忘怀。不能走近的,也庆幸。那些抵不过时间挤压的人和事,会一点点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模糊,直至飘移出我们的生命。而那些丰腴的,会留在原处,等待着我们去漫游。</p><p class="ql-block"> 那晚,站在人群的外围,我对着小芳的背影微笑莞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