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无名</p><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翠翠在经历了几桩与亲人生离死别沉重打击之后，原来黑黑的头发忽然间一下子变白了。在这里，我之所以动用不厌其烦、啰哩啰嗦的文字，本意就是将翠翠前前后后蒙受的磨难写出来，无非想告诉人们，无论平淡的岁月对个人命运如何不公平，生活还得继续下去！</p><p class="ql-block"> 打自窑户男人死了，翠翠发誓不再嫁人！可一些事情常常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就在这个时候，老天爷又让一个男人闯进了她的心怀，再一次点燃了她即将泯灭的希望，这就是五爷。五爷，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二十年前，那时他年轻气盛，肩膀扛起石锤子，离开北山老家，不停游走在甘河两岸替别人打胡基。老家辈分他排行为五，之后落户我们村子，所以我们都叫他“五爷”。五爷吃惯了苦，他干活从不惜力气，胡基在他一起一落的石锤夯打下既硬又瓷实，村子的老少爷们人人喜欢五爷。有一回，五爷被翠翠唤来打胡基，刚一进门，他发现翠翠孤儿寡母一大群，光景甚是恓惶，于是心里不是滋味。他不但压根不要工钱，而且打完胡基，手脚麻利地为翠翠补修房舍，和泥，搅麦秸，一大晌齐齐地将翠翠茅草透风的屋顶拾掇一番，五爷所做的翠翠一切，翠翠看在眼里，记在心头。谁知，对门子二婶无意当中瞧见五爷和翠翠互相搭档修屋顶。这时她暗想，何不撮合五爷倒插门，这不翠翠家就浑全了？她先探了一下五爷的口气，五爷点点头算是回答：能行！翠翠却顾虑重重，她担心五爷弹嫌娃多负担重，五爷态度坚决地说：这你放心，我把娃娃们当亲生的养活！五爷一番情深意长的回答，使得翠翠的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p><p class="ql-block"> 转眼间， 三十多年过去了，五爷并没有对当初的一番决定食言，他几乎将全部心思掏给了翠翠和娃娃！</p><p class="ql-block"> 从此以后，翠翠和五爷搭伙生活了一辈子！</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一年又一年，苦根渐渐长成了大小伙，在他前头的两个姐姐也都先后嫁到外村。五婆正因为招赘了五爷这个男人，才不至于饱受凄苦。不过，他们现在最割舍不下、也最熬煎莫过于儿子苦根。</p><p class="ql-block"> 也许以前家庭那些悲惨的不幸遭遇，使得苦根自打懂事起，幼小的心灵便留下许许多多难以抹去的阴影。于是，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木讷，不善言谈，与人相处总有一种自卑感呈现于他的身上，眼前的苦根，不由得使我想起鲁迅笔下那个沉默寡言的润土。苦根文化不多，虽说与我一块耍大，可仅仅只念完三年级，便放弃学业回家下地干活。十八岁那年，当我已经坐在大学课堂，此刻的他正在镇上粮站下苦背粮包，背一袋粮包挣两毛钱，二百斤重的粮包，沉重地压在肩头，他弓弯腰身一步一晃迈向高高的木架板……粮站没活干了，他就想方设法找活路，不是跑进北山石场砸碎石头，要么就是在方圆的砖场启窑，也许穷怕了，他只知道使劲干，从来没见过稍时歇息片刻。等到五婆、五爷过世之后，苦根眼看三十好几了，婚事仍然无着落。期间也有人为苦根提亲，可人家女方一打听他家里的光景实在提不起桶子，哪有女子愿意进门遭罪？后来，还是苦根在渭河以南当小工那会儿，当地有个看起来有个呆傻的女子，年纪大概跟苦根差不多，这女子的父母为她的婚事整天愁眉苦脸</p><p class="ql-block">正好在这家干活的苦根也是单身光杆杆。这户人家图个畅快，不要彩礼，就把女子安顿给了苦根，算是了却一件大事。苦根成家之后，更加卖力干活。这女人虽说不灵性，却偏偏为苦根生下一个儿子。这下苦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倘若周围村子有人要雇的重活累活，他都要抢到手，争着去干。因为他现在有家有舍有媳妇有娃，好端端的日子才有盼头。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天，苦根的女人来到甘河洗衣服，一不留意，掉进河里淹死了！女人之死，彻底毁灭了苦根心中对生活的希冀！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流传于关中农村的这句俗言，也许正是苦根的写照。女人死了，苦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为了儿子，他不再东奔西跑出远门下苦干活，他就守着这个破家，守着年小的儿子，慢慢地打发掉漫长的岁月时光！</p><p class="ql-block"> ……雪，整整下了三天 。全村遭罪受苦最多的苦根死了。村民们不约而同自发组织起来，大家纷纷凑钱为苦根选棺材、箍坟墓，请乐师。苦根下葬的那一天，我专门从工作的外地赶了回来，无非想多看一眼我这个苦命的发小，哪怕在他的灵前上一支香，哪怕在他的坟茔上多添一锨土，也许可以了结我一颗悲意的心，算是给他最好的悼念吧！（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