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兄妹恭祝百岁父亲生日快乐!(上篇)

海 魂

<p class="ql-block">  冬日的暖阳,犹如天空的柔情,默默地洒下温馨,为寒冷的季节增添了一份诗意。</p><p class="ql-block">  2024年1月15日,这是个暖意融融的特别日子。九子女偕家人(代表)从全国各地赶回河南舞阳老家,40多名子子孙孙欢聚一 堂,共同庆贺老父亲一百岁生日。他们中,有的来自九朝古都洛阳,有的来自鹰城平顶山,有的来自内陆特区漯河,有的来自河南省会郑州;还有的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先后从冰天雪地的北国黑龙江和大唐古都西安归来,从美丽的“天堂”浙江杭州、古称“彭城”的江苏徐州和一线大都市上海魔都归来。</p><p class="ql-block"> 这次百岁寿宴,遵循老父亲“低调、简朴、祥和、喜庆”的嘱咐,未邀请任何亲朋好友和相关单位同事及领导参加。寿宴庆典中,放映了记述百岁老人各个时期工作生活的图片;展示了九子女及其家人对老寿星热爱和孝顺的动人情景。寿宴自始至终充满着欢快、和谐、淳朴、隆重的热烈氛围。长时间未曾谋面的九子女及家人们回到老父亲身边,激动兴奋、喜悦快乐之情溢于言表。在《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声中,大家相拥相抱,眼框中滚动着依依不舍的泪水!</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精神矍铄的王豪先生在百岁寿宴上</b></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b><span class="ql-cursor"></span>(2024年1月15日摄)</b></h5> <p class="ql-block">  我们家是由王、薛两姓组合的其乐融融的大家庭。九个子女中,有七个兄弟姐妹随百岁父亲姓,姓王;我(作者)和二哥两人薛,随生父姓。九个子女中,有同父母的(大哥和两个姐姐)、我和二哥;有同父异母的(大哥、两个姐姐和三个妹妹一个弟弟),有同母异父的(我、二哥和三个妹妹一个弟弟)。 九个子女有八个出生于四十、五十、六十年代,一个弟弟出生于1970年代。</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大家庭组合于1960年代初。</p><p class="ql-block"> 那年月,我刚刚5岁,哥哥10岁。我一岁半的时候,生父去世了,我连生父的模样都不记得。只是听老辈人说:生父很勤快,一天到晚闲不住。 我的长相很像大(生父)。</p><p class="ql-block"> 那年月,我娘仨儿住两间破旧不堪的土草屋,一张木床加三个砖头支口锅。晴天日子尚好过,雨天满屋漏雨,连床上都得放着脸盆接水。雨水多的季节,不得不借住在邻居家或生产队的炕烟房里。</p><p class="ql-block"> 那年月,哥哥上小学,我在托儿所,哥俩经常被饿得哇哇乱叫。一次,我饿得钻到床底下,盼望娘干活回家给我弄点吃的。娘没有吃的给我,我就在鸡窝里偷个鸡蛋生喝......听娘说:哥哥“很拧”,书杂费晚交一天,就拧着不去上学。有一次,哥哥要2分钱,买一包漆蓝粉(用水搅和当墨水)。可娘却拿不出2分钱来,就去找在本村住队的县委农工部的表舅去借。表舅说:“我也没有。”此时此刻,娘"哇"地一声,放声恸哭起来。他边哭边喊“我咋恁难呀!”路过大队部时,娘的哭喊声惊动了老支书于圪垃。“哭啥哩!”当他了解原委后,说:“别哭了,我给你2分钱,给孩子上学去吧!”</p><p class="ql-block"> 那年月,娘约30来岁,是个非常要强的人,做什么事都不甘落后。娘当年有个雅号叫“拖拉机”,意思是干活一遍成、干脆利落。她白天参加劳动,夜晚参加“扫盲班”。也许学文化让她尝到了识字的“甜头”,她是铁了心要让两个儿子念书上学的。哥哥学习很用功,成绩很好,小学毕业考入了孟寨九中。哥哥的班主任就是我现在的百岁老父亲——王豪先生!</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重孙子王继祖和重外孙女担当百岁盛宴主持人</b></h5> <p class="ql-block">  王豪是学名,又名叫王福常,民国12年(1923年1月15日)出生于豫西平原一个传统小村子里的一户富庶家庭里。其父是村子里的“开明士绅”,民国末期,曾受村民们推荐当过村里的保长。由于办事公允,体恤民众,扶助桑梓,在百姓中颇有威望。王豪有姊妹四个,三个妹妹,他是家里的唯一男丁,全家人都很喜欢宠爱他。王豪聪明懂事理,自幼孝敬老人尊重长者,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他。 他非常聪明好学,成绩优等,是村子里拜把“八兄弟”中的大哥。</p><p class="ql-block">  结拜“八兄弟”中,王豪毕业于豫西行政干部学校师训班(河南大学行政学院前身),其余毕业于许昌师范学校,他们是令全村人骄傲的楷模精英。“八兄弟”英俊帅气,激情飞扬,喜文弄武,崇拜英雄,立志做一个“精忠报国”的栋梁之才。1948年秋,王豪在河南驻马店被“抓壮丁”强征入伍,在国军11师山炮营书记室当文书。淮海战役中负伤被俘后碾转返乡。同年秋,“八兄弟”中的四人参加了刘邓大军举办的豫西干校培训班, 后随部队开赴漯河,其中一人在与国军拉锯战中牺牲,另外三人随大部队南下云南昆明。王豪回乡后,与其余三兄弟一起,积极参加了新中国的各项建设工作。</p><p class="ql-block">  王家居住在村子中央偏西北大胡同的百年老宅院子里。三间二棚楼房梁的大瓦房,屋门左侧刻有“中华民国八年”(1919年)字样(至今仍清晰可见),三间东屋三间西屋。六十年代,家中的东西屋经常空闲着,供村子里办学、生产队开会或做磨坊用。我和娘从两间土草屋踏进百年大宅院,感觉就像进了富丽堂皇的殿堂一样得意。</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长子王华民在百岁寿宴上发言</b></h5> <p class="ql-block">  我(作者)的生父兄弟两个,大伯薛大卿,父亲薛富卿,我们两家合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我兄弟俩,大伯家有四个堂哥堂弟,奶奶和大伯住一起。冬天,我与三堂哥、四堂弟三个孩子和奶奶睡在一张床上,听奶奶说“瞎话儿”,讲述三朝五代的民间传奇。</p><p class="ql-block">  冬天下大雪,奶奶让我们在雪地上撒两把谷糠,拿个小筛子,用小棍子支起来;再用绳子拴住小棍子,把绳子的一头拉到屋里,关上门,从门缝里往外仔细瞧着。若小鸟儿进去啄食,就迅速拉绳子,把来不及飞跑的小鸟儿盖在里面。然后,我和堂哥堂弟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筛子,捉住小鸟儿,放在火堆里烧烧吃。有一次,没有捉到小鸟儿,奶奶看到一只老鼠从眼前跑过,拿起拐杖躦去,老鼠躺在地上“吱吱”跑不动了。奶奶抓起来把它扔到火堆里,烧熟后分给我们小哥们解馋,又白又嫩的肉丝,好香啊!</p><p class="ql-block">  我爷爷是一位颇具争议的历史人物。有人说他是“游击队”,有人说他是趟将(土匪)。但人们都说:“他是个好人,从没听说和发现他做过一件坏事。”有位同族老爷爷告诉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你爷爷回到村里拉杆子(队伍),被人告了密。突然间,你家院子被一队全副武装的宪兵包围了。你爷在地窖里被抓了出来,五花大绑弄到县衙门去了。后来呢?你爷爷被砍了头......”我的爷爷,到底是组织穷人闹革命的游击队呢还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呢?成了永远无法解开的迷!</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儿子薛春海在百岁寿宴上发言</b></h5> <p class="ql-block">  为了供养哥哥上中学,娘把家里值钱的铜洗脸盆、铜壶和结婚时配送的板箱等都变卖了。孟寨九中离我家5里路,我和娘常去孟寨赶集或去学校看望哥哥,给哥哥带几个窝窝头、咸萝卜吃。有时动用“鸡屁股银行”(外国记者语:中国农民没有经济来源,唯有靠“鸡屁股银行”给孩子添新衣、改善生活)卖鸡蛋(大的5分,小的4分)的钱买一对白蒸馍,给哥哥一块给我一块。哥哥很懂事儿,掰一口添到娘嘴里;我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把馒头递到娘的嘴边:“你也咬一口。”娘说:“我不饿,你们吃吧!”</p><p class="ql-block">  当学校开饭的时候,同学们都一窝蜂地涌到食堂,排队买热饭热菜吃,然而哥哥却躲在教室里啃干粮喝开水。细心的王老师发现后,曾几次上前询问情况,哥哥总是默不作声。继而,又发现娘和我送饭的情景,便走上前问娘:“家里还有什么人?困难大吗?”开始,娘只抹眼泪不做声。时间长了问得多了,娘看王老师是出于真心善意,方才道出了实情。</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与娘同病相怜,34岁英年丧妻,家有老母亲和一男两女三个孩子。其母和邻居多次要他再婚,但他怕再婚后孩子受气,一直耽搁着。几年过去了,老母亲身体日渐见衰,三个孩子的照料也成了问题。看到我娘并得知我家的情况后,王老师怦然心动:如若两人结为秦晋之好,两家合为一家,岂不双全其美吗?!</p><p class="ql-block"> 于是。王老师拟托高年级学生薛月仙(我家邻居姑姑)帮助提亲。姑姑感到自己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建议他借家访之际,亲自到我家看看。</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五女儿王桂枝在百岁寿宴上发言</b></h5> <p class="ql-block">  在儿子的记忆中,娘乐观大方、性格爽朗、办事利落、心灵手巧。不仅有“拖拉机”的称号,割麦锄地、积肥送粪打坷垃,样样农活总是走在前头,受到生产队奖励和社员们的赞扬。娘做家务更是一把好手。缝补浆洗、纺花织布、纳底子上鞋做衣服,干啥都中。邻居们家务活遇到啥难题了,比如纺花车不转圈了,织布机织出的布不均匀了,总爱找她帮忙。娘还是个爱说爱笑、有情有趣的人。</p><p class="ql-block"> 有年冬天,生产队队长王会印家拆旧房盖新房。全队的男社员扒房,女社员和小学生把旧屋坷垃打碎拉到地里做肥料。娘见队长给男社员一个个发香烟,边停下手中的活计。装作生气的样子,大声对队长说:“男人抽烟卷,妇女小孩儿吃冰糖块;不给吃,老子不给你孩子(队长叫娘婶子)干一点。”娘的提议得到了共鸣,给热气腾腾的劳动场面增加了愉悦气氛,在场的人们放下手中的工具,热烈地鼓掌欢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一个阴雨连绵的星期天,王老师不约而至。当时,娘正坐在屋门后纺棉花。也许心情释然,娘边纺花边唱起了豫剧《南阳关》选段:“西门外放罢了催阵炮,伍云昭我上了马鞍桥,打一杆雪白旗空中飘,那里上写着提兵调将我伍云昭。......”</p><p class="ql-block"> 看到王老师冒雨家访,娘些许不好意思,立马起身相迎。“下着大雨,你咋来了?”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向客人传递着友好、平和、善意的光芒。“我回家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外孙媳妇赵晓鹏在百岁寿宴上发言</b></h5> <p class="ql-block">  王老师中上等个儿,稍瘦,留着中式平头,身穿整洁的中山服。上衣口袋里,别着两只闪闪发亮的钢笔,显得英俊洒脱、阳光文静。</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环顾了一下屋子四周,一张床一张朱红漆三斗桌,一个案板一架纺花车。外面大雨屋内小雨,屋后墙和床上摆满了接水的坛坛罐罐......王老师忍不住摇摇头:“真没想到,你家会这么困难。”“习惯了,也不觉得啥。”娘抬头瞅了王老师一眼,说:“只要孩子能上学,将来有出息,再苦再难俺都受得了。”经过几次在学校和家访接触交流,两颗年轻火热的心产生了碰撞和共鸣。但在谈论起婚事的时候,双方都踌躇起来了。他怕待老人不孝,对前妻的孩子不好;她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没地位受人欺负。</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毕竟见多识广有文化,他将心比心、以心换心,郑重向娘承诺说:“结婚后,只要你把家庭和孩子照料好,孝敬老人;我对金海(哥哥)兄弟俩,保证像对待亲生一样,供他们上学读书,使之成为有文化有知识的有用人才。”娘被王老师一番承诺深深地感动了,也表示说对其三兄妹当亲生,孝敬老人,尽力把组合后的家庭管理照料好。 </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初,中国农村被封建保守和传统愚昧的思想意识牢牢地禁锢笼罩着。妇女再婚受非议,孤儿寡母受歧视。在两难境地的漩涡之中,娘该如何是好?娘出身于一个铜匠家庭。姥爷上过私塾,开了个铜匠铺,经常走街串巷、赶集上会做生意,受到过新思想新观念的感染......耳浴目染,加之扫盲班学习培训,娘的内心萌发了追求思想解放和婚姻自由的意识……</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重孙子王继宗宣读高中生重外孙女致百岁老人的信</b></h5> <p class="ql-block">  娘原打算让我哥俩一起随她到王老师家去的。但哥哥觉得自己长大了,能独立生活了,无论怎么做工作就是不同意。王老师问哥哥:“为什么不同意?”顽皮不羁的哥哥回答:“所以不去,因为也不去。”我因年幼无自理生活能力,便随娘一起,从出生地玉皇庙村迁往碾王村(王老师家)。</p><p class="ql-block">  街坊邻居对我和娘的到来给予了极为热情的欢迎。每天吃饭的时候,我家的四合院子里就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像赶集赶会一样热闹。大人们让我和二姐几个小孩儿并排坐在一起,每人盛一碗汤,比赛谁喝得快。当然,每次胜利都是属于我。有一次,西院邻居家有个叫玉良的小孩,他比我大两岁,不甘心认输。“你等着,我回去再盛一碗和你比。”没想到他刚出门就返回到了。他说:“开始比吧!”我说:“中。”两人同时將碗放到嘴边,我还没来得及喝,他就“呼噜”一声,把碗伸到我面前:“我赢了!”"你赖,你赖,你是空碗!"惹得全院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p><p class="ql-block">  哥哥没有随娘同行,伯履行对娘的承诺,每月从工资中拿出10元钱资助哥哥上学,从初中到中专毕业;接着又给哥哥盖了新房娶了亲。哥哥是结婚后参军的,在部队又立了功提为干部。此刻,伯和娘如释重负,脸上终于展露出了欣喜的笑容。</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小儿子王春民(左)和孙子王晓东送寿糕至百岁老人</b></h5> <p class="ql-block">  春节过后,伯一手拉着二姐一手拉着我来到华店小学,为我俩交了学杂费报了名,至此我成为一名值得骄傲的一年级小学生。</p><p class="ql-block"> 华店学校位于华店与郭庄村结合部,我村(碾王村)和郭庄村相邻,距学校约二、三里路。华店学校是明朝嘉靖十五年建筑(明末遭毁),清朝嘉庆八年重建的樊候祠。1910年间樊候祠改为舞阳一零四小学(又称樊候寺小学);1949年后,改为华店小学(华店联中)至今。</p><p class="ql-block"> 华店小学荟萃着一批有着正规学历的民国青年才俊,每位老师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校长高喜林,瘦高个儿,二胡拉得特别棒;音乐老师曹殿卿,胖墩墩的,镶着金牙,戴着眼镜,会吹奏各种乐器;图画老师贾秀峰,白净脸,稍驼背,琴棋书画、说拉弹唱、讲故事、走高跷、扭秧歌无所不能。尤其画起图画来,简直是活灵活现,惟妙惟肖......伯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工作非常忙,偶尔见面,我不知道称呼“伯”还是叫“王老师”,便头一低走开了。</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长子长媳偕儿女辈送代表“四季平安”的苹果</b></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b><span class="ql-cursor"></span>至百岁老人</b></h5> <p class="ql-block">  文革中,中学有两年没有招生,我那届小学生上了八年小学,其中三年级和四年级上半期回到本村半耕半读。记得一年级的时候,我因“an”“ang”发音含糊,老师怎么教都分不清楚,气得老师教棍拍地一声甩在桌子上,“出去,到门外窗外下站着。”从二年级到五年级,我一直担任班长或学习委员,是学校少先大队大队长。记得五年级的时候,有个叫郭松山的大儿子同学,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教务处门口,题目是“炮轰王智顺(班主任)自己选的大队长”。 </p><p class="ql-block"> 文革的炮火把原本书声琅琅的校园给无情地破坏了。少先队组织变为“红卫兵战斗司令部”,红领巾换成了红卫兵袖章,尔后我又成为什么“纠察队”成员。学校雄伟壮观的大殿屋(樊哙大殿)被拆毁,琳琅矗立的碑林被砸得稀巴烂,高校长、曹老师、贾老师及所有出身不好的老师,被戴上铁制高帽游街批斗跪煤渣(我家出身贫农,伯方躲过了劫难)。有个本村上届同学告诫我说:“你伯当过伪排长,爷爷当过伪保长,你要和他们划清界限。”</p><p class="ql-block"> 这个同学是本村本族的一个小叔。他的话也许有部分“真实”,但对其“划清界限”我却不屑一顾。其一,这个小叔不象其他几位大叔一样忠厚诚实,总爱挤眉弄眼地耍小聪明;其二,少先大队被红卫兵组织取代后,我失去了少先大队长的“光环",心中不悦有失落感;其三,批斗自己喜爱的、为教育自己成材、鞠躬尽瘁的老师们,我张不开口下不了手。尤其让我与养育自己、供自己上学的父母“划清界限”,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孙子孙女辈送代表“吉祥如意”的橘子至百岁老人</b></h5> <p class="ql-block">  在六年制小学里,因为“文革”,我度过了八个春秋。文革前的五年,我一直是班里的“三好学生”和三道杠的少先队大队长,各门功课成绩优秀。 小学生活在我的人生旅程中,有着难以忘怀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文学就是从小学开始的。那年月,大凡文学书籍都是禁书。如《保卫延安》中有描述彭总指挥若定的身影,《林海雪原》有参谋长少剑波和卫生员白茹恋爱的情节……做为心理生理成长发育阶段、求知欲极强的少年,偏偏喜欢这一类书籍。大哥有很多书,他在外地上中学,我就把这些书籍窃为己有。上学装在书包里,在学校偷偷看。连走路、吃饭、睡觉、上厕所,也要抱着书看。后来,几个人把各自的书集中在郭庄郭振怀同学家里,办了个图书室;再后来,我转学了,至今后悔失去了这些伴我成长的文学书籍。</p><p class="ql-block"> 小学时代,物质生活极其困苦,其精神生活非常充裕和快乐。记得我去姥姥家,姥姥总耽心我受外人欺负,嘱咐“听话,不要招惹别人。”我说:“没人欺负我,也没人敢欺负我。”在学校,伯和大哥(中学毕业后当民师,拿生产队最高工分,月补7元)是老师,我是“三好学生”,老师同学们待我特别好。在村里,伯家的威信颇高,其“八兄弟”之一是村支书,族家叔叔是大队长和大队会计,老少爷们都很看得起我。在小伙伴中,“八兄弟”之一海潭叔的大儿子向明哥,无论上学放学还是割草放羊、打擂台、玩打仗、斗大鸡,总把我带在身边,护着我“罩着我”。上七年级的时候,向明哥当兵去了,我象丢了魂一样,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p><p class="ql-block"> 一年春天,我和小伙伴水清哥到南大坡河边挖野菜,累了躺在齐腰深的麦田里,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吮吸着清新芬芳带着丝丝香味的空气,海阔天空地憧憬着无限美好的未来。我问水清哥:“打老日用了八年,打老蒋用了三年,那共产主义待用多长时间?”水清哥说:“共产主义标准高,人的思想、物质财富都有很高的要求……”他琢磨了一会儿接着说:“大概到老了,快蹬腿了,共产主义就实现了吧!”说后,我俩仰望着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起来!</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重孙(孙女)辈送代表“子孙满堂,福寿延年”的寿桃至百岁老人</b></h5> <p class="ql-block">  1970年初春,族家堂叔把15岁的我接回了岀生地一一玉皇庙村。那年,恰与中学恢复招生,叔叔让我和大伯家三堂哥一起到玉皇庙学校报了名,办理了入学手续。叔叔特地交待三堂哥:“春海刚回来,初来乍到,和老师同学不熟悉,你要多照顾他些儿。”</p><p class="ql-block"> 小学基础扎实的我,其实力迅速展现了出来,考试成绩常常位列班级前三名。老师和同学们对我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逐渐从陌生一一熟悉一一亲近一一喜欢。但我总觉得,班里总有几双冰冷的眼睛,象利刃一样向我射来,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天下课后,有个同学受另外两个年令大的同学唆使,走到我的座位,掂起课桌上书包,把课本作业本从中排抖擞到讲台上。三堂哥愤怒了,瞪大眼睛责问那个同学说:“这不是明欺负人吗?!”说后,他一本本拣起撒落一地的课本作业本。一位邻居女同学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也帮忙拣了起来,并把拣起来的课本作业本整齐放到原处。此刻,我不知感动还是想起在华店小学倍受师生宠爱的情景,泪水止不住下流!</p><p class="ql-block"> 那年暑假,同学们到村南坑塘洗澡,那几个同学中的其中两个,一人在岸上一人在水中。那在水中的同学先是辱骂我,竟说什么“拖油瓶”等恶毒的话语,随后潜水拉住我腿往深水处拖。幸亏在小学的时候,我已学会了凫水潜水,否则真的凶吉难料。</p><p class="ql-block"> 小学时侯,我因不会凫水,曾两次洗澡拌了“面圪垯”,是向明哥和海峰叔(大我两岁)把我拉了岀来。另外,在伯家从没有人小看我欺负我,即便偶尔和别的小伙伴吵架甚至打架,也没有人污辱谩骂过难听的话。然而,我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回到了自己的家,竟有同学这样对待我,让我伤透了心!</p><p class="ql-block"> 初中发生的那两件事,给我幼稚的心灵中留下了严重创伤。不过,我并未忌恨那几个同学。那年月刚十六七岁,善恶美丑分不清,价值观尚未完全确立……我从心里原谅了他们。记得前几年,某同学和乡亲们到市区打工,我专门买了一箱酒去看望他们。</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二儿媳凤云为百岁老人敬送2000元大红包,</b></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b>老寿星回送代表吉祥的“平安喜乐”红包</b></h5> <p class="ql-block">  堂叔家原有三口人,叔叔婶婶和奶奶。叔叔四十多岁,瘦削个儿,长年累月繁重的体力和家务劳动使其过早地佝偻着腰。婶婶矮胖,一双小脚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邻居们开玩笑说她走路象个转动的陀螺;奶奶更胖,胖得有人善意或恶意地来取笑我……</p><p class="ql-block"> 1970年以前,我村共有六个生产队,叔叔家居住在村东第三生产队,我家位于村中央第五生产队。叔叔所在的第三生产队以孟、赵、于等姓为主,薛姓属于极极少数“民族”,我出生的第五生产队薛姓占95%以上。由于我家和堂叔居住在不同区域,向来交往稀少,故对堂叔家比较陌生。</p><p class="ql-block"> 邻居告诉我,婶婶不会生育,原打算要其妹妹(我叫姨)七、八岁的二儿子做过继儿,但因对方家庭条件好,姨夫是个工人,人家奶奶坚决不同意。在这样的情况下,特愛孩子的堂叔想起了我。事实证明,婶婶对接我做过继儿并非乐意,一直抱着耿耿于怀的态度。</p><p class="ql-block"> 记得刚到叔叔家的时候,姨家二儿子(表弟)也在那儿住着。有次我做作业,顽皮的小表弟在旁边不停地捣乱,气得我站起来撵他,随手抓起身边的一个小瓶子朝他跑的方向掷去。岂料,瓶子从丈把远的地方蹦到了表弟的脚后跟上,他哇地一声蹲下哭了起来。屋里婶婶怒目圆睁跳了出来,气汹汹地骂我:“你这个坏东西,就是坏心眼,着你不愿意他住在这儿。”我好冤枉啊!发誓说不是故意的,可无论怎么辩解,婶婶就是不相信,一口咬定我是一个“害人精”。</p><p class="ql-block"> 小孩儿们之间发生争执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如若婶婶说句公道话,各打五十大板或让我给表弟道个歉也就没啥事儿了。可她却气势汹汹、不问青红皂白把我臭骂一顿,给初来乍到的我一个下马威,一股寒气从内心升起,我感到很委屈很无助很气恼。</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老人为参加百寿宴的子孙们分发代表一顺百顺、</b></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b>一帆风顺的“平安喜乐”百元红包</b></h5> <p class="ql-block">  堂叔(因比我生父大两岁,上高中时改称为二伯)非常喜欢孩子。我记得,他总在自己的口袋里装几块糖果,看到谁家的小孩就迎上前去抱抱,再从口袋里掏出来糖果,笑嘻嘻地递给人家。堂叔对我更是百依百顺,那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恨不得上去摘给我。他把我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飞了。每次赶会,叔叔总给我两角钱,让我买个日常吃不到的火烧解馋。每逢春节,他总要给我买几种花样的鞭炮,有次竟花八毛钱买了一个炮打月明。我把它插在厚厚的雪地上,点燃后银花飞溅、象连珠炮一样,“呯呯”照亮了半个天空。还有一件令我久久难忘记的事儿:叔叔给我五角钱,在公社百货部买了一支乌黑发亮的砸炮小手枪。然后,我又花二分钱买一卷百响炸炮装进去,见到玩伴儿就弦耀一番,把枪一举,“不许动!”扣动板机“呯呯”几声炸响,让邻居家的小孩儿们羡慕极了!</p><p class="ql-block"> 有了一支心爱的小手枪,我着实开心快乐了一番。但婶婶不高兴了,她嘴噘多高,黑着脸连连指责我:“败家子!败家子!”奶奶的话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老人用拐杖捣着地说:“我还没S,放啥鞭炮?!”真让人哭笑不得,我不得不把心爱的小手枪收藏起来。</p><p class="ql-block"> 许是为弥合我与婶婶之间隔亥,或彰显自家孩子与众不同?那年夏天,叔叔让婶婶央人给我做了件西式短裤。在穿着的时候,我在短裤内套了个小裤衩。婶婶看到后很生气,厉声问我“到底是冷还是热?冷的话,去穿长裤子!”有了件新式短裤,我很感激婶婶,没再和她争论。可婶婶见我不说话,我行我素继续穿拭,火气更大了。“这孩子真犟,不让咋穿非咋穿……”在一旁的叔叔忍不住说:“孩子大了,他想咋穿咋穿,你管那么多弄啥?”“我非要管!……”婶婶气得几乎要蹦起来。叔叔接着说:“短裤又宽又大,里面不套个小裤衩,往别人面前一坐,小鸡鸡不暴露了吗?”婶婶听了,仍然余气难消,小脚一捣一捣坐到了一边,嘟噜着脸,拿起扇子旁边凉快去了。</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百岁老人为子孙重孙晚辈分生日蛋糕</b><br></h5> <p class="ql-block">  数十年来,婶婶独处陋室、不善交往,且患有重度失眠症;天一旦变冷,就会卧床不起,吃饭送到床头,过惯了孤僻幽静的修女般的生活。在她缺少心理准备情形下,我突然不期降临,犹如哪吒闹海一样,彻底打乱了她原有的思维模式和惯常的生活章法。</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珍宝岛事件造成中苏交恶至使全民皆兵。中小学生开设了军体课,投弹、刺杀、摔跤、爆破、翻跟头、倒立爬行……无疑也成了孩子们课外活动的娱乐项目。叔叔每次看到我和小伙伴们游戏玩耍,高兴得拍手叫好!婶婶呢?她将其视为异端邪术,气得摇头晃脑无法容忍。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语录有一大串:说什么“趴墙上北,蹄瓜不闲”,“踢死哈蟆蹦死猴”,“狼一窝狗一群,一天到晚不让人安宁”……对于婶婶的指责和吵骂,我丝毫没有记在心上,更没有生气。因为我想:娘看到我爬高上低,做危险的活动,也会指责批评我。</p><p class="ql-block"> 我和婶婶结“仇”发生在上高中的时候。那天,我要婶婶给我炒些辣椒圈带学校吃。我说:“红薯面玉米面窝窝头难吃难咽,给炒些辣椒就着吃。”谁知她横眉冷眼,说啥也不给炒。我说:“你不炒我炒,别怕弄些脂油(乡下戏称小孩儿鼻涕为脂油)进去。”我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想以撒娇方式唤醒她的同情和母愛,象娘那样和颜悦色地说:“孩儿呀,只要你学习好有出息,吃肉娘也给你割去!”随即站起来帮助我一起炒。那知她走神听错了话,把弄脂油进去听成了"不怕浪费油"……,这下可戳了马蜂窝,她瞪着眼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端起煤火上炒辣椒的锅,连声说:“我让你费油!我让你炒!”说着步出门外,把我正在炒的辣椒倒到垃圾堆上。即便这样仍觉得不解气,用手指着我大骂道:“不愿意在这儿算了,我管不了你,爬回你娘那里去吧!”</p><p class="ql-block"> 婶婶毫无怜悯之心和不讲道理的谩骂使我彻底绝望破防了。我哇地一声痛哭着跑出门外,一口气跑了三里路去到伯家,回到娘的身边,扑到娘怀抱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冤枉,一边发誓说再也不回那个家了。娘说:“我和你伯商量过,若实在不行,你还回来住。现在,家里条件比过去(60年代)强多了,伯和娘供养你上学。”</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小儿子王春民将与其儿子王嘉望(左)同岁、</b></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b>陈封17年的茅台酒献给百岁盛宴</b></h5> <p class="ql-block">  自从到了叔叔家,我和婶婶的磨擦及矛盾从没间断过。期间,我曾偷偷地跑到嫂子家诉说,希望能回到哥嫂家住。嫂子说:“你哥当兵不在家,你年令这么大了,和我住一起人家不笑话?”她还说:“我来的时候,媒人就说你哥一人,没说有你这个弟弟(当时,我住碾王村)。”嫂子说的都是实情,我听后揉着眼泪离开了。我还去过大伯家,诉说了自己内心苦衷。大伯边抽烟边叹气,大母说:“这院弟兄四个,年令都大了,住房又窄狭,要不是些儿你和大伯大母一起住。”是啊,四个堂兄弟三个比我大,都处于或接近结婚的年龄了,伯母为堂哥的婚姻事发愁(二哥因错过结婚年龄,至今是光棍汉),我怎么能让大伯大母雪上加霜呢?我也向当兵的哥哥诉说过,哥哥回信说:“毕业后去当兵,啥问题都解决了!”</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初,乡邻们为解决光棍汉问题,采取了“换亲”、“转亲”等下策,甚至不得不娶智障女为妻,至使从心理上影响了后代的健康成长。饭后烟余,无聊的人对全村男孩子做了个模拟推演排队,我曾荣列为光棍汉队伍的预备队员。</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儿是娘的心头肉。我的“遭遇”让娘好伤心,她擦着眼泪说:“别哭了,男孩子要坚强。明天,我找她说理去……”正说着,婶婶怒气冲冲地赶来了,进门就指着我叫喊道:“这孩儿真犟,一点不懂事,不叫弄啥非弄啥。”娘质问她:“孩子上学多苦呀,炒个辣椒不过分;你不给弄,他自己去弄,你给他倒掉,你这样做对吗?象个当老人的样子吗?”邻居家婶婶闻讯赶来,也指责她不通情理,做得太过分!当时,她硬要拉我跟她回去,我会跟她回去吗?第二天,叔叔登门致歉,讲了些安慰的话。好劝呆劝我才在娘和邻居家婶婶的安抚下,又回到了玉皇庙村叔婶的家。</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个儿媳(后排左起:大儿媳,三儿媳,二儿媳,</b></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儿媳在上海 缺席)</b><b style="color: inherit;">与百岁老人合影</b></h5> <p class="ql-block">  叔叔家住两间跑风漏雨、岌岌可危的土草房,后墙用两根木棍支撑着,害怕刮风连阴雨突然倒塌下来。刚到叔叔家的时候,我和奶奶住里间,婶婶住外面。一年四季,叔叔大多住在生产队的打麦场。冬天,婶婶患失眠症睡不着觉,白天晚上躺在床上哼呀哼呀,吃饭都要送到床头。奶奶呢?晚上在屋里便溺;加之盆盆罐罐农具杂物堆积得密不透风,老鼠乱窜乱叫,没多长时间我就忍受不了了。</p><p class="ql-block"> 初中阶段,我大多住在邻居凡勤、天套、顺成等同学家(我非常感谢他们及家人的关心照顾)。高中住校,解决了无处就寝的难题,但到假期或周日,我又犯难了。“过了星期五,再受一天苦。”同学们归心似箭发疯般地往家跑,我却磨磨蹭蹭不愿离开学校。因为自己年龄大了,加之和原来同学接触少了(全队仅我一个男生上高中),我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去别人家去睡。 </p><p class="ql-block"> 记得一年暑假,我和当保管员的叔叔住打麦场。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狂风大作,暴雨倾盆。睡梦中,“呼隆”一声,我们住的房屋垮塌了。雷鸣电闪中,只听到叔叔带着哭腔急促地呼唤着我的小名“春儿春儿!”侥幸的是,那晚我睡在前墙根,后墙倒塌使房子倾斜成三角形,丝毫也没有伤及到我,让叔叔和我虚惊一场!</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儿媳凤云、女儿萌萌和三儿子春海、女儿媛媛合影</b><br></h5> <p class="ql-block">  上了高中,感觉自己的视野较初中开阔多了。老师同学都是新面孔,课堂课余都沉浸在新鲜氛围中。尽管还是本乡本土的人,好象老师同学们的思想观念跃上了一个新层面。再未出现过A同学恶意将B同学课本作业本乱撒等欺负人的现象。</p><p class="ql-block"> 让人欣喜的是,我竟接连交上了“桃花运”。周日,玉皇庙学校一位女教师找上门来,把我从屋内喊到屋外。她低声对我说:“给你提个亲。我姐家的姑娘,比你大一岁,小学文化;不过,她家是富农。”我随口说“出身不可选择,道路可以选择。”老师接着说:“她不嫌弃你家穷,没有房子住,就看中了你这个人。”我迅速将此事告诉了当兵的哥哥。哥哥回信说:“你年龄小,婚姻不宜过早考虑。”哥哥的话,不免让我些许失落,至使光棍汉预备队员的阴影重复脑海中。</p><p class="ql-block"> 这位老师是碾王村人,与大哥是同学同事,后嫁玉皇庙村,是我常借宿同学顺成的嫂子。从小学到高中,她是看着我长大的,故才将自己的外甥女许配给一个身无分文的寒门之子。这件事让我明白一个基本常识,老师的确比学生站得高,哥哥的确比弟弟看得远。如若哥哥不在部队服役而在农村务农,思维观念仍定格在“二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个层次,结果会怎么样呢?!</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五个女婿和五个女儿合影</b><br></h5> <p class="ql-block">  高中毕业后,我回村参加了集体生产劳动。民主选举中,我高票当选为生产队民兵连长。劳动中,有两个初中女同学待我特别好,一个是卫生员,一个是记工员。夏收,卫生员偷偷送我几包人丹,纱布胶布,嘱咐注意防暑。割麦的时候,我排的七垅到中间缩成五垅,记工员仍按七垅记工分。对于她俩的关照,我有些不好意思,但非常感激她们!</p><p class="ql-block"> 卫生员与我是邻居,到叔叔家第一天,她就羞羞答答去看望我。在同学扔我课本作业本的时候,是她帮我拣起来放回课桌上,我俩属于两小无猜的关系。记得我曾递纸条给她,文中引用了我看过小说中的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p><p class="ql-block"> 记工员是贫农代表的女儿。据叔叔说:那天晚上,推荐上高中人选的队委会在她家召开,我和她二者选一。参加会议人员碍于情面,长时间沉默不语,是她娘让女儿放弃竞争,主动把名额让出来的。坐在角落里闷声抽烟的叔叔连忙站起来,拱手作揖,激动得老泪都流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婶婶把我喊到跟前,严肃地告诫我说:“xx(卫生员)家没有男孩,是要娶客养老的。我要你回来,决不会让你去当倒插门女婿。”</p><p class="ql-block"> 这两位女同学,家庭条件都比我家好,自身条件也很不错。卫生员温柔善良,知书达礼,记工员聪明能干,善解人意。但我内心隐隐觉得,和高中那个心仪的同班女同学相比较,似乎还缺点儿什么……</p><p class="ql-block"> 参军前的几天,妇女队长婶婶曾牵线搭桥,让我和记工员同学单独沟通交流,我以年龄尚小婉拒。参军后,我给她写了一封信,感谢她对我好意和帮助。她给我寄去了一双精心制作的翻口布鞋。据邻居叔叔讲:记工员同学经常以女主人身份出入我家,担水扫地,拉土脱坯,搬砖建房,忙里忙外,倍受叔叔婶婶喜欢。</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部分孙子孙女(婿)外孙子外孙女(婿)合影</b><br></h5> <p class="ql-block">  我入伍后的第二个冬天(1976),叔叔突袭去到部队驻地。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给你和××(记工员)订了婚,这次来就问你一句话,中还是不中。”我的头几乎炸裂了:“未经我同意,怎么能订婚呢?”沉默片刻,我迸发出两个字:“不中!”老人听闻此言,“啊”地长叹一声,差点瘫痪在地上。第二天,老人家流着泪返回家乡。随后,我接到她一封信,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1979年春节,我第一次回乡探亲,自知理亏的我正要登门负荆请罪,她却上门看望我来了。她说:“信上说的都是气话,别往心里去。”至此,我俩握手言和。</p><p class="ql-block"> 环境决定认知,认知决定思维,思维决定行为,行为决定结果。在选择对象的问题上,我的认知和思维观念也在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初中一一高中一一参军一一提干,各个阶段有着各个阶段不同的标准。七十年代末,我在《文汇报》看到一个《连载》,文章说:“日本父母的文化程度全部达到了高中以上。若我们父母的文化程度能夠达到高中,其后代的素质将会有一个大的提高。”</p><p class="ql-block">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前几天,儿子教育孙子时说:“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从农村奋斗到了城市,爸爸妈妈从小城市奋斗到了大城市。你的目标是什么?”孙子小,尚不能作出答复。但自然规律告诉我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p><p class="ql-block"> 伯和娘养育了我们九个子女。一个世纪以来,为了生活,为了家庭,为了瞻仰老人,为了子孙后代的健康成长,伯娘老人家鞠躬尽瘁、呕心沥血,遭受的无数苦难和挫折,付出的难以言表的艰辛和痛苦。随着一个个孩儿呱呱落地的啼哭声,奶水、汗水伴着泪水汩汩流淌……今天,在感恩伯和娘的时候,我也不会忘记叔叔婶婶对我的养育,是他们供我上初中高中,然后又送我去当兵。他们和伯娘一样,是我最亲最亲的恩人!</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b>百岁寿宴在《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中结束</b></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