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前.雪城.夜色

金家

　　立春前夜，小年第二日，冰雪低温天气中。一个人窝居，也购物，也出行，多是为饮食。

下午一时许，遭逢停电。暖气不暖，空调无电，小区人纷纷打电话询问，说：正在检修。估计在夜里十点半至凌晨一点之间才能通电。请多凉解！

多议无用，谴责无益。幸有客来，互为赏识，言谈甚欢，想起鹅卵石底上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一个人体内，血管遍布，数量达一千多亿条，总长度大约九万六千公里，如果对接起来可绕地球两圈半，这么长的管道无时无刻不在流通。当人们感到身心愉悦时，体内血液之流动大概如是吧。

有一种幸福，简单到有人陪你吃饭。

晚饭后，街头告别，我只身沿京宁路南下。绿化带里，冬树佩玉相迎；人行道上，双脚踏雪成景。一地干干净净的银砂，并没有想象中的湿滑。

好久不见。滨河公园，俨然是一副巨大的水墨画。洁白的雪地上面，树蔬天高；厚厚的雪被底下，川阔水凝。大片大片的素雅中，五光十色的伶伦桥，如身着汉服、唐装张扬的女子，显得更倩更靓了。堤岸步行道上雪花不融，却也干净纯洁，环卫工人暂时可以休息，听不到水鸟的聒噪。四周环顾，南山前，可见烟花绽放；北岭下，送来鞭炮声声。今年“禁改限”后，远处旖旎的县城和眼前宁静的公园一样安宁祥和。

路旁的两个小姑娘，做出了无数个雪娃，面对面一行一行摆出大阵势，型如对垒的国际象棋。只见她俩对望之余，突然，你抓起一个扔她，她抓起一个扔你，有来有往，激战正酣。近前一观，并无恼意。还有这几天看到栏杆上、轿车头、台阶下的一颗颗冰心，一只只雪鸭，一块块乳膏……塑料模具挤压出来的东西快是快点，似乎也不足以令人珍惜。

真是无商不欢的时代。还有简易的漫画的塑料雪橇车，五颜六色，一夜风弥，街道，广场，小区，载上自家的娃娃，人牵的，狗拉的，车拖的……花样翻新，不亦乐乎。不出洛宁，洛宁人照样玩出了冰城雪地的兴趣和快乐。

滨河路、滨湖路、永宁路，两旁高挂的一对对灯笼更红，更亮，这里有雪花烘托的功劳。京宁路、兴宁路、富宁路，路边落叶的法桐浑身闪亮，硬是开出满树的灯笼花。

新华大厦落成。十字大街路口的四角新安装了高高的照明灯，在它们的眷顾下：大名鼎鼎的“东花坛”似乎又恢复“大哥大”的派头。“仪式感从一束花开始”，已有人在这座小城开始为节日做大做强时尚的鲜花生意而忙碌。

凤翼山下，东台阶旁的几棵腊梅树上的花开有一段时间了。一串一串，黄黄的，风雪严寒里，刀刻、浇筑一般规整，如精致的腊雕，如金做的铃铛。

时间尚早，不如造访。范家夫妇二人，开了空调，虚位以待。五楼的落地窗前，火树银花；落地窗下，菊花茶浓。恰有乡间一故友电话来，电话那头也是夫妻共坐，索性打开免提。于是，三个人相见变成了五个人之约，手机里说年货，我们便说年货；手机里说做冻肉，我们便说做冻肉；手机里说什么都不缺，我们便也感到眼下什么都不缺……富足已烙印在当代每个中国人的心底。

归来，已近十点半。天气预报最低温度零下五度，似乎感觉也没有那么冷。电还没有来，康复路安静如常，豫洛公寓静如港湾。

来电时已是凌晨，来电的时候许多人已在梦中。

我知道：电路维护检修人员，尚在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