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春节习俗

郭建华(泰州)

春节，俗称过年，是中华民族传统节日，已有4000多年的历史。腊月二十四，在全国大多数地区有“祭灶神”习俗，又称小年，是农历正月初一春节的前奏。春节是民间最隆重最热闹的一个节日，它象征着新的节点、新的开端。春节各地都有着不同的习俗。“十里不同俗”，每个地区都有着各自的地域文化、传统民俗，从中华民国初期到新中国成立直至迈进21世纪新年代，经历从生活贫穷、物资紧缺、勉强温饱、生活富裕、迈进小康等阶段，泰州地区的年俗大致相同，也有与时俱进的微调，大致从进腊月门开始，有腊八节、数夜数、送灶、掸尘、洗元宝澡、贴春联、守岁、压岁钱、拜年、财神节等等，种种习俗饱含中华民族对新年的新寓意新希望。

腊月是农历最后一个月，旧社会，泰州有老板“腊月里不回人（帮工）”之习，以防帮工找不到去处，难以安排过年，此举维持了帮工过节生活。腊八节是进入腊月的第一个节，这天，泰州城乡寺庙及住户有吃腊八粥之习俗，有纪念佛祖释迦牟尼夜睹明星而悟成道之说，亦有纪念南宋朝岳飞、张荣等驻泰抗金、老百姓煮各种粥慰劳军士之说。备年货迎新年是进腊月门的重要事情，从有寓意、新气象、准备足、有余地、显富有为出发点，配年货前面总喜欢带个年字。“备年粮”遵积谷防饥古谚，“腊月黄土贵三分”，城区人购粮购油为食，旧社会物价不稳，及早购粮油以防涨价；农户人家则准备机稻谷、磨面粉、臼糯米、榨菜油，备足过年粮油。即使是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也要保证五天年的春节全家吃饱白米饭。分田到户后，解决了农民温饱，家家稻麦积满屯；进入物资供大于求21世纪新时代后，农户转为卖掉自家稻麦，到超市、粮点任意挑选品种购买成品粮，“吃陈粮”储粮于户为富有标志的习俗已经改变。“备年草”是旧社会“家家有灶（锅垟），户户冒烟”烧草年代城区居民不可缺的物品，“芦苇”“豆杆”在沿河边草行的生意最好，周边农民常趁早踏冻，步行近十里，一路打着号子，挑一担豆杆草上街卖钱换物。在农村有草堆、有牛屎饼的人家总会受到羡慕的目光。在改革开放后，经历烧煤炭，用电饭煲煮饭、电水壶烧水、用电磁炉液化气灶炒（烧）菜的电、气的厨房革命，“烧陈草”习俗不再。清洁环保的液化气成为住户燃料。“添新装”从“文化大革命”前到供销社凭计划布票到布店扯布，手工缝制新衣着（铺盖），“新老大，旧老二，补补刮刮留老三”“有钱没钱，洗洗过年”；后到服装店量身定做加工衣着；再进入21世纪，男女老少到实体店、互联网选购，都能选到式样新颖、布料不一、色彩多样、价格合理的成衣。家庭主妇成年累月、千针万线所衲鞋底的布鞋被形形色色的皮鞋、休闲鞋、运动鞋取代，不要再为每人过年一双新布鞋犯愁；衣着还未穿坏又添置新衣，补丁摞补丁的衣着难寻踪迹；破洞牛仔衣裤反成为靓女新追求。“腌年货”主要是风鸡、咸鱼咸肉、风干肉，选择腊月寒冬天气腌制，家家檐下有鱼有肉，有富有寓意，此俗一直沿袭。进入21世纪，购上20余斤猪肉灌香肠，挂在屋檐口，渐成住民家中一景。

数夜数

历史以来，泰州人进入腊月二十，就自然而然地以“夜（yā）”来替代平时所说的几月几日了。比如，腊月二十一叫做“二十一夜”，除夕叫做“三十夜”。意思就是新年的前夕，过年要做的事，要抓紧办理了。新中国成立前，在苏陈古镇的麻石街两侧的南北货店商户开始设夜市营业，高悬的汽（煤）油灯替代了昔日的玻璃罩灯，红纸、红烛、鞭炮、红枣、茶食、石碱、门神（灶神、猪栏、牛栏、窗户佬）、茶叶、开花笺（钱）等是销售的重头戏。小摊贩叫卖“元宝灰”“陈饭旗”“釜垫”的叫卖声声起声伏。在农村，农户开始用自产的黄豆加工豆腐卜页，以鲜肉、青菜、咸菜、萝卜做馒头馅加工馒头，以大米粉、糯米粉掺合蒸糰蒸糕，有人家还炒粆米、芝麻、花生米做粆米糖、芝麻糖、花生糖；买鱼做鱼圆；称肉做肉圆。城区居民，也筹备选购糖果瓜子等年货。在外忙碌的晚辈，也抽空购置礼品等孝敬长辈。“要账”，个人之间年内欠款至年底必须结清是社会普遍认可的常识，商家三十夜打灯笼下乡要账屡见不鲜，1956年私营商家全部公私合营实行社会主义改造，收归供销社集体经营，杜绝了欠账现象。1978年数夜始，江苏省利用冬闲对农村党员干部进行冬训思想教育，形成总结经验教训、规划来年发展、开展民主评议、表彰先进、慰问孤寡鳏独和困难群体的新风。忙年，就是从“数夜”开始的。

祭灶王

腊月二十四又称小年，是泰州民间祭灶的日子。传说每年腊月二十四，灶王爷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禀报驻户善恶，让玉皇大帝赏罚。因此这天晚餐后，将灶台打扫清洁，在祭（送）灶時在灶王像（俗称灶马）前焚香、供放米饭、糖果、料豆等，将糖用火融化，涂在灶王爷的嘴上，预示着灶王爷嘴甜甜的，能帮自己说好话。然后将灶马撕下焚烧、放鞭炮送灶王上天言好事。三十晚上贴上新灶马，焚香鸣炮迎灶王登堂。有关灶王爷及灶王奶奶来历还有一段故事：

灶王爷爷本姓张，

自幼取名张万昌。

家财万贯多富有，

伸手张口骄惯养。

其父为其选贤妻，

聘娶渔女郭丁香。

郭氏多才更贤孝，

善做乌鱼杂面汤。

滋味美好营养高，

孝顺美誉传四方。

万昌嫌弃是渔女，

休了丁香娶海棠。

谁知海棠不着调，

好吃懒做臭名扬。

挥霍无度没几年，

万贯家财全败光。

破衣烂衫无人样，

沿街乞讨去流浪。

这年腊月二十三，

乞到一家遇丁香。

丁香认出是万昌，

怎成这付可怜相?

丁香生性本善良，

赶做乌鱼杂面汤。

老张吃罢评滋味，

愰然大悟是丁香。

羞愧难当无地容，

钻进灶堂一命亡。

顺着烟筒上了天，

直达天庭惊玉皇。

天念本性有悔意，

封他管家为灶王。

丁香寿终百年后，

又把灶王奶奶当。

一段灶王始末话，

送给大家来分享”。

“文化大革命”后，“灶马”退出市场，演变为灶台打扫卫生。

掸 尘

又称除尘等，本地一般在交“大寒”至立春前进行，是境内过春节前的传统习俗之一。年前忙年主要是以除旧布新为主，掸尘就是年终大扫除。用竹枝、高粱穗等扎为掸尘把，将屋顶、墙角中的灰尘、蜘蛛网刷除，再用毛巾等在门窗、家具上洗擦。“文化大革命”前，农户居住以盖麦草为顶、土坯相垒为墙、泥土地为地面的房子，一些连灶（锅垟）房被黑烟熏得乌黑，掸尘后大有“面貌变新颜”。之所以民间在交大寒期间掸尘习俗，有传此期间太岁（道教中掌管民间凶吉祸福的值岁神明）外出不在宅，不会冒犯“在太岁头上动土”。人们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看看方位，看看时辰，不敢冒犯这位太岁神，以示民间的敬畏之心。进入新时代，家家住所地面铺设磁砖，墙壁、屋顶刷乳胶漆，窗明几净，打扫卫生已把掸尘当作常态。

洗元宝澡

过春节之前最后一次洗澡被称为“元宝澡”，往往和“剪元宝头”后进行。说是洗元宝澡可以把一年中的晦气洗掉。旧时，苏陈镇上有宝仁、维登、舒氏三 班广滩大池男浴室，二十夜往后，浴室里洗澡的人特别多，浴室老板为了照顾大家年前都能洗一次元宝澡，腊月二十八上午就开汤，通宵营业，深夜换 1 次汤，一直延长到除夕日下午才落汤。1990年后，苏陈老浴室开通冲淋式女浴室，进入腊月天天排队。进入新时代，苏陈集镇男女普通浴室增至七家，3～4元一次的浴资每天引来乘公交车自泰州、姜堰等地浴客，进入腊月上午八时就开汤，洗元宝澡更加便利。

祈年是春节前最后一次祭祖活动，以供饭菜、烧纸钱为主，习俗仍沿袭。

贴春（对）联

除夕上午，境内人家开始贴春联（又称对联、对子）、福字、门神、顺遂条、开花笺等，表达辟邪除灾、迎瑞纳祥的美好心愿。改革开放若干年前，每个门的门框上都张贴对联，门扇上张贴斗方（红纸裁得宽、写4～6个字）对联，全是用毛笔蘸墨汁在裁开的红纸上书写。民国时期，泰州东郊苏陈集镇上书法大家云集，名塾师吴少愈的高足戚文俊、陈伯明、谢吉元、宋武周等都是书法大伽。进入腊月，大伽们就被约请、开始忙碌，针对各家特点自撰自写院门、大门、厨房、房间对联，有些对联写得特色明显、内涵深远。如民国七年毕业于上海神州法政专科的大学生朱平章撰写东裕米厂“东成西就，裕国裕民”，老秀才陈梅生撰写孙万源南货店“万象繁春草，源流溯远泉”等内容，流传至今。沿麻石街东西有几处“代写对联”摊点，总是针对来客特色组织词句，写出各有千秋的亮点，爱好者除夕下午沿街跑一趟欣赏品读各户对联，别有趣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贴春联习俗沿袭。20世纪80年代末，春联、福字开始出现通用印刷品对联，进入新时代，随着毛笔书法者的稀有和思想的转变等，手写春联、福字为稀罕品。2012年成立的苏陈书法家协会已连续十余年下乡为农民写春联、送吉祥，颇受欢迎；会员朱康杰以行、隶、楷（魏碑）书法拿手，知识渊博、反应敏捷、下笔如神。进入 21 世纪，随着室内装修高档化，贴春联有简化趋势。在农村，除大门头门柱上贴对联外，装潢一新的室内以贴福字为主；在城区，则以贴福字、窗花为主。

贴开花笺

“开花笺”也称“花匾”，有大小之分。大的贴在堂屋托梁方上，小的贴在门框上方，是一种刻在红纸上、上部刻“恭喜发财”字样、下部刻有镂空圆型或吉祥图案的饰品，中间再贴金色的“福”字。所贴张数成单，与对联相印成趣，微风一吹飘飘然然，更增添了新年的喜庆气氛。贴小开花笺习俗现仍存。

满水缸

在改革开放前，城乡家家有水缸储水，除夕中午起，各家就把水缸水加滿，名“元宝水”。在城区河边码头上，常见以挑水为生活来源的挑夫，他们一趟又一趟，码头上洗菜洗衣的总是礼让，由他们优先。遇到滴水成冻严寒天气，水码头路面全是冻。到除夕傍晚，挑夫的还挨家为客户水缸“涨满元宝水”。“穷锅门、富水缸”“上善若水”，水能包容、能聚财，是生命之源。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城乡普及自来水，满水缸习俗不存。

守 岁

除夕晚饭称“守岁酒”，泰州老传统有“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之谚。不管离家多远的亲人，都会赶回家和父母、长辈一起守岁，分享一年来的喜悦和得失，特殊情况不能回家者也为其留一空位。守岁酒是一年中较丰盛的晚餐。菜肴中芹菜寓意“勤劳”，芋头寓“遇好人”，红烧肉寓意“富贵”，鲢鱼寓意“年年有余”（不动筷，留到财神日给当家人吃）。吃饭不能泡汤，寓意“路上不会遇雨”等。席间，晚辈齐向长辈敬酒。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合家守岁、焚香点烛、燃放鞭炮等习俗沿袭至今。

包汤圆

守岁后，家庭主妇开始包汤圆。以糯米粉用热水搅拌搓揉为团，分成坯子，以芝麻、红豆沙等为馅包进搓圆，有“圆圆满满”之寓，成为初一的一道早茶。

看春晚

自1983年除夕中央电视台大型综合文艺节目开播以来，看春晚成为各家各户必看的除夕夜精神大餐，《广播电视报》成为每家必备、全市销量最大的报纸。大多数人家都提前吃守岁酒，时间实在安排不就的，就边吃酒边看春晚，生怕错过精彩一段。中青年人一直看到凌晨新年钟声敲响，又一溜烟放鞭炮迎新春。一时家家鞭炮声四起，震耳欲聋。翌日重播几场，以迎合观众粉丝之迷。

拓元宝墩

除夕晚上拓元宝墩历史悠久，有祛邪、避兽、招财之传说。通常由爷孙俩组成，爷爷提内置备石灰粉的小蒲包 （蒲草编成，有经纬小隙漏灰），孙子提印有本姓堂号的纸糊灯笼，内点蜡烛，用以照明。从离家不远处的主干道开始，将小蒲包提起下拓，拓成一个个圆形、距离相等的元宝墩，逐渐向自家房屋靠拢。地上印满点点元宝墩，民间以为可以避邪和祈求来年吉利。因形似元宝，故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拓元宝墩逐渐减少。进入21 世纪，在农村，仍可寻觅到拓元宝墩痕迹。

敬夜香

除夕当日，各家室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明几净，堂屋对面而立的家神柜格外整洁。新中国成立前，城乡大户家神柜正中墙上悬“天地君亲师”大立轴（中堂），柜面中间置敬奉菩萨的佛龛，前面置香炉烛台，供有装得馒头顶型八宝饭，上插七彩剪纸排列的“陈饭旗”，还用陶盆装有柏树枝夹花生、白果、红果、小钱等装饰的“摇钱树”，左右柜上敬置已故历代祖辈木祖牌位。傍晚前点红烛、敬长燃香（连续接香）、放鞭炮辞年，晚饭后“敬夜香”迎诸神下界，凌晨当家人“敬头香”。“文化大革命”后，牌位等不存。进入21世纪，不少家庭将中堂设计为伟人像、风景画、文化墙，敬香习俗依然存在，成为祈祷祝福的太平香。更多的群众则奉行：人在做，天在看，诸恶莫作，善恶终有报，积德行善，热心公益，存德行荫及子孙后代。

压岁钱

压岁钱是长辈给未成年晚辈的平安钱、激励钱。最初用意是镇恶驱邪、避邪驱鬼，保护儿童不受侵害，体现长辈的关爱之情。压岁钱用红纸或专用红封装钱装入，在守岁酒后或待小孩熟睡后置于枕头下，勉励好好学习接受教育天天向上。在关系比较紧密做亲朋之间，也有给对方小孩压岁钱，但正常都是礼尚往来，互相勉励。此习沿袭。

拜 年

正月初一为春节，俗称“过年”。凌晨零时，主人敬早香、放鞭炮，开财门、迎新年。全家老幼穿戴一新。小孩醒来首先到枕头下摸出压岁钱和糕糖，向父母拜年，吃糖果糕点甜甜嘴；起床后再向爷爷奶奶等长辈拜年，获得压岁钱。早上，早茶先吃红枣，名“捧元宝”，再吃芝麻圆子或者豆沙圆子，寓“团团圆圆”“甜甜蜜蜜”。早茶后，邻里乡亲串门拜年，走到大街上，熟人相见，无不抱拳拱手恭贺新年，鞭炮声、锣鼓声此起彼落。正月初二起，年轻夫妇带小孩去外婆家拜年，亲戚朋友间相互上门拜年，先至亲后远亲、朋友。不时还有“唱凤凰”“舞狮”“喊苍龙”登门恭喜发财，唱 （舞）一回，领取红包。20世纪80年代始，先后盛行贺年片、电话、短信拜年，“新年好”“您好”的见面祝贺替代往年的“恭喜发财”。进入新世纪，各村社区常有文艺汇演，丰富农民生活。进入 2010 年后，又盛行QQ、微信拜年。在享受春晚精神大餐、零点钟声敲响之际，以微信、语音、视频方式向亲朋好友拜年进入新高潮。

吃陈饭、不动刀

初一早上吃早茶，中午要吃三十晚上烧制好的陈饭菜，有“吃陈粮（陈饭）”寓意，且不能动厨刀，也反映旧时饱受刀枪战乱之苦的祖辈盼望新年太平之意。晚上一般吃面条，寄托“顺顺利利”“长来长往”之寓。

接财神

正月初五为财神日，零时起，鞭炮声此起彼伏，名曰抢财神。太阳升起，随着“咚炸”“乒乒叭叭”大小鞭炮声起声落，城乡商店在休息四天后开门营业。在新中国成立前后，泰州城的坡子街上最热闹，百年老店“天福”“天成泰”“留缘”“富春”“翠绿”“一美”“天孚”等总是人头攒动。东郊苏陈石头街上热闹非凡，“郭庆丰”“袁恒记”“振泰”“孙万源”“孙祥源”“孙和源”“陆太昌”等大店铺在店堂中用一张方桌作为香案，方桌前拉起桌围，桌上点起香烛，当中放着财神菩萨的牌位，等待迎财神队伍。鞭炮锣鼓声中，只见跳财神、舞狮子、唱凤凰、喊苍龙的接踵而至，各自表演着节目，一时锣鼓暄天、鞭炮不停。跳财神的身穿戏袍，头戴官帽，脸上戴着憨态可掬的面具，手中拿着小镗锣，一面有节奏地敲着，一面在各家店门前跳着招财进宝的各种姿态，整个表演都由一个人进行，自敲自演，步调合拍。四周村子里的人们都涌到苏陈镇上来看表演，石头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财神日也是小孩最快乐的时光，有跟着舞龙、舞狮队伍看热闹，有跟唱凤凰队伍接受传统节日的文化熏陶。

唱凤凰

正月初五财神日，唱凤凰是苏陈街上最具亮点特色的文艺活动，四乡各庄的唱凤凰队伍总欢喜来凑热闹、出风头、展实力。“唱凤凰”是一种古老的民间文艺形式。凤凰为以竹篾为架、彩布（纸）为饰、形如鸡头、蛇颈、燕颌、龟背、鱼尾，以竹为杆高六尺许，其威而美，“有凤凰部落无宝地”之说，再现人们理想中美丽的吉祥鸟。唱凤凰”一般由五人组成一组，有擎凤凰、敲大锣、镗锣、铜钵、敲鼓的组成。唱的内容纷繁庞杂，见到什么就唱，随嘴就编，张口就来，唱得人们开心。喜闻乐见的形式，使得她在民间代代相传。

解放前春节唱凤凰，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一班甚至二班以上，是以艺生财的一种手段。岸庄乡的李稳林，学过私塾、熟读三国水浒等，唱起凤凰词现编现唱熟能生巧，在周边有一定名气。有一年初五下午，他们刚从外地唱好在家里分钱，有人来说反动派的区小队长请他们去尼姑庵驻地唱凤凰。他领着一班人走进区小队部，只见两张大桌子上摆满各式武器，机枪步枪盒子枪，还有子弹手榴弹等等，要他一个个地唱，唱得好还有封儿。他敲起大锣，一个个地唱，唱得那区队长眉开眼笑，频频点头。最后还有一只闹钟，只见他唱道：

闹钟生得真漂亮，

只脚短来只脚长。

此钟不是寻常物，

值班站岗计时光。

值班站岗计时光，

一分一秒都较量。

不是当兵的无情义，

怕的是长官的驳壳枪。

语言浅显易懂，却意味深长，细细玩味，真令人捧腹。

还有一段参庙的凤凰，真幽默风趣：

锣鼓一打格张张，

土地庙儿四角方。

土地娘娘保五谷，

土地公公保四方。

格张张，

土地公公保四方。

吃掉多少猪头肉，

核掉多少尾巴桩。

格张张，

核掉多少尾巴桩，

诸位先生不相信，

肉卯子撂在屋顶上。

解放以后，泰州“唱凤凰”登上文艺舞台，成为宣传教育的一种生动文艺形式。

1957年春节正月初五，苏陈区公所在新落成的苏陈剧场举办唱凤凰汇演，苏陈、东任、大冯、梅兴、石羊、许陆、查徐、桥头等乡都组织几支唱凤凰参加。各乡镇均有几班凤凰参赛。大部分都唱传统的内容，桥头乡木匠出身的薛云开唱的红旗农场开荒，主题独树一帜，获得第一名，苏陈岸庄乡的李稳林主唱的土改后农民缴军粮、支前线、拥军属、初级社、高级社等新农民跟党走内容，获二名。后苏陈工商联负责人邀请他们到苏陈街上唱店铺，薛云开一路开唱，内容各各不同，一路喝彩不断。唱到西街“叉巷口”摆鱼摊的地方，与苏陈岸庄乡李稳林汇合，虽然是初五，鱼摊上也摆了不少鱼篓子、鱼片儿，一个挨一个装了各色鱼虾、田螺螺丝河蚌，五模十样。薛云开和李稳林一个接一个地唱，唱一个，卖鱼的“交大后”老板指着或移动一个装鱼的傢什，作为要唱的内容，直把鱼摊上卖鱼的全部唱了了。各乡参赛的选手扛着凤凰跟在桥头、苏陈二班凤凰后面看热闹，几乎唱遍西头沿石头街的所有店铺，一时轰动苏陈区。

文化大革命后，影剧院周边是热闹地方，看电影、看地方排演的样板戏、看文艺汇演、玩儿童玩具人挤人。

改革开放后，传统文化得以恢复，苏陈黎明街上正月初五恢复生机热闹，鞭炮声整夜不停，锣鼓声拂晓就闻，舞龙舞狮、唱凤凰、打腰鼓、打琴叉、荡花船、挑花担队伍一拨又一拨。接财神习俗沿袭。

2024年2月1日，中共中央宣传部印发《关于组织开展2024年传统节日文化活动的通知》，旨在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引导广大群众在积极参与中厚植家国情怀，增强文化自信，激发信心斗志，凝聚团结奋进的强大精神力量。春节习俗文化就是民族文化的根和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