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过年</p><p class="ql-block"> 年是根植在我们灵魂深处的因子。</p><p class="ql-block"> ——题记</p><p class="ql-block"><b> 一 . 大年初一</b></p><p class="ql-block"> “嚓！”</p><p class="ql-block"> 娘划着洋火，点亮油灯，给我们带来新年的第一缕光芒。</p><p class="ql-block"> 第二个起床的是爹。</p><p class="ql-block"> 记忆里，爹是睡在靠近灶台的炕头。炕头是土炕最温暖的地方。隆冬寒夜里，也只有年幼的小妹才得以和爹共享这方寸温暖。</p><p class="ql-block"> 这是距今近五十年的真实场景。</p><p class="ql-block"> “哇呀！”</p><p class="ql-block"> 娘掀开盖在昨夜包好的饺子上的毛头纸，看见本是排列整齐的饺子凌乱不堪时，不禁惊呼。</p><p class="ql-block"> “又是老鼠做的孽。”爹看着地面破碎的饺子，“真可恶！白瞎了我放的几个夹子。”爹弓腰查看昨夜放置在墙角旮旯里且无一施放的老鼠夹子 ，沮丧地说。</p><p class="ql-block"> 娘拿一把煊草在油灯上引燃，再点着灶堂里的柴火。伴随着“噼噼啪啪”柴草张裂的声响，火光就映亮了三间昏暗的土房。</p><p class="ql-block"> 爹从木箱里掏出一封土鞭，撕去外面包裹的报纸，小心拆下一颗，点着烟卷走到天井里。爹右手拿鞭，左手烟火点燃引信，看时机猛力一甩，“嗞嗞”冒烟的鞭炮沿抛物线上升到峰高，“轰隆！”一声，全村新一年的动静就此开篇。</p><p class="ql-block"> “醒了，醒了！起了，起了！”娘一边轻声喊着，一边在灶前烘烤孩子们的棉裤棉袄。大点的孩子们紧抿着嘴大气不敢喘，因为娘有嘱咐：大年初一不能说错话。小点的孩子们揉搓着眼“哼哼唧唧”等待娘把烘暖的衣物穿上。</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的凌晨，全家人几乎没有言语交流，仅靠点头摇头招手摆手加眼神来迎接这一神圣时刻的到来。</p><p class="ql-block"> 娘把盛出的第一碗饺子端到天井里，点着黄表纸，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一帮孩子肃立周围不知所云。等火熄灰散，娘就摆摆手，大年初一的庄重仪式就宣告礼成。</p><p class="ql-block"> “嗷…嗷嗷……”早已按耐不住的小弟第一个跑进屋里，从木箱里抱出几乎所有的烟花爆竹，天井里就响起成串的鞭炮声和成群结队孩子们的欢笑声。</p><p class="ql-block"> “趁热给爷爷端过去，可记得给爷爷磕头啊！”，笼罩在灶台上水汽里的娘的脸庞若隐若现，娘鲜有的柔和的声音犹如天籁。</p><p class="ql-block"> “这碗给你四爷爷。”</p><p class="ql-block"> “这碗给你表老姑。”</p><p class="ql-block"> “这碗给坡大娘。”</p><p class="ql-block"> “你牛大爷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阵阵爆竹声、欢笑声和相互拜年声中，老家的遥远的祥和的大年初一的场景就深刻得在我脑海里留下了。</p><p class="ql-block"> 且行且留下……</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