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老翁环游记（五）西班牙龙达篇

胡育平

10月2日，邮轮连续航行了645海里后，停靠西班牙卡迪斯港口，到了西班牙第三个城市。9点集合，9：30下船，下船人很多，秩序有点乱，我们队与插队老外发生一点小纠葛，老外也有很不讲文明礼貌的。

高导找车，大家跟着，天下雨，高导安排大家在下船出口处等候，他继续冒雨找车。只见他来回奔走，却不见他招呼我们去上车。在等候的大约一小时内，眼巴巴地看到一个个团队一辆辆大巴扬长而去 ，码头上再无一辆大巴，高导也不见踪影，大家的心情可想而知。终于，高导跑来叫大家了，跟他走了约十几分钟，还过了马路，才上到车，原来司机把车错停在另一个码头上，而且还不愿意把车开过来接大家。这个司机对待外国游客就这个态度，真牛啊。高导觉得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很对不起，中午给每桌一瓶红酒表示歉意。其实他已非常辛苦了，而且心很累。

原定先到卡迪斯城游览45分钟，因时间晚了，已经快11点了，就直接奔龙达而去了。从卡迪斯港口到龙达有两小时车程，龙达在距塞利维亚128公里处。沿途只见漫山遍野的橄榄树，郁郁葱葱，好一片盎然的十分养眼的绿。

途中有一处观景台，按常规在此下车拍照，可惜风狂雨急，下车不得。

龙达小镇，是坐落于西班牙南部的一个小镇。诞生于罗马帝国时期，大概是在公元五世纪前后，有这么一拨人或许是为了躲避战乱，发现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人迹罕至，十分安全，于是停下脚步，在悬崖峭壁上安营扎寨。历经千百年的繁衍，最终成为一座繁荣的小镇。因为房子都是白色的，所以也称为白色小镇。

为什么这里的房子都是白色的呢？有几种说法，一是说中世纪时欧洲曾大范围受瘟疫的困扰，当时摩尔人认为把房屋的外墙用石灰刷成白色可以防止瘟疫的传播。瘟疫被控制了，这种做法却沿用至今。另有说法是龙达小镇老城区面朝大西洋，为了减少夏日太阳的灼热，房屋都刷成白色。还有一个说法是，龙达小镇曾被穆斯林统治，穆斯林喜好白色，这个习俗便沿袭千年至今。我们开车一路走来，沿途见有一个个村落或别墅也都是纯白的外墙。这也是龙达的特征之一吧。

13：00之前到了预订的中餐厅，先到的同属大唐旅行社的三车人还刚用餐完毕，桌子尙未收拾完呢，可见我们并未落后太久。

13：27开始了龙达小镇的游览，计划时间两小时。天空还在飘着毛毛细雨。

龙达也分新城区和老城区，这是新城区的一座教堂。

风雨之中的街道略显萧瑟，却更加清新整洁和靓丽。

这里有全西班牙最著名最古老的斗牛场——龙达斗牛场。这间斗牛场建于1785年，建筑全部采用石头筑成，可容纳五千名观众。

龙达斗牛场之所以在西班牙享有独特的地位，缘于它是站立式斗牛引的发源地。公元前4世纪的古希腊时期，斗牛的前身——牛祭已经在希腊和罗马盛行。人们通过牛祭来祈求神灵的庇护和丰饶的收获。受古罗马热衷于斗兽的影响，西班牙将牛祭延伸演变为斗牛，并乐此不疲，逐渐使斗牛成为一种艺术。据史书记载，公元13世纪国王阿方索十世时起，斗牛就成为了西班牙的重要节日活动，马德里每年都会举行斗牛节。当时正处于地理大发现时期，需要人们出海去探险，需要激发人的野性。斗牛运动成为西班牙的民粹，正是西班牙人崇尚勇士精神的体现。

西班牙全国拥有数百个斗牛场。起初斗牛士都是骑马斗牛。但某日在龙达斗牛场发生了一起事故，一位斗牛士在斗牛中不慎跌入马下，危急关头，一介平民冲进场内挥帽引开牛的注意力，他这一举动不仅救人一命，也为龙达斗牛场开启了斗牛士下马斗牛的新时代，龙达也因此称为西班牙站立式斗牛引的发源地。而这个人就是西班牙大名鼎鼎的斗牛士弗朗西斯科•罗梅洛(Francisco Romero)。据说他是1726年第一个使用披风和红色斗篷进行斗牛的斗牛士。他的儿孙都是斗牛士，特别是孙子佩德罗•罗梅洛（1754-1839），他在1771年至1799年间，一共杀死了5000多头公牛，从未失手，自己也毫发无损。 这就是著名的罗梅洛（Romero）家族。

罗梅洛家族之后，又出现了另一显赫的斗牛世家奥德涅斯（Ordonez）家族，他家祖孙三代卡耶塔诺•奥德涅斯、安东尼•奥德涅斯、卡耶塔诺•瑞沃那•奥德涅斯皆为伟大的斗牛士。

斗牛场门前的这两座铜像分别是卡耶塔诺 和他的儿子安东尼。

左侧铜像是卡耶塔诺·奥德涅斯（1904-1961年），他是奥德涅斯斗牛士家族的族长。1917年，他刚13岁就开始在他居住地区的牧场里表演斗牛。1923年，他在龙达首次亮相，在那里他成为第一位凯旋通过“王子门”的斗牛士。当一名斗牛士在一场两轮对两头公牛的比赛中能够得到三只牛耳以上的奖励时，斗牛场就将为这名斗牛士打开正面的“王子门”，斗牛士则骑在另一人的肩上炫耀出场，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走过“王子门”，这是一名斗牛士莫大的荣誉。1924年，当同样的事情在塞利维亚发生时，他再次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从那时起，他就受到西班牙所有职业竞技场和业余表演场的欢迎。

按斗牛的规则，如果一名斗牛士的挑逗、动作、刺杀等等全过程表演让人们感到非常满意，全场观众都会为他挥动白色手帕，主席团主席在看到有八成以上的观众挥动白手帕之后，将会决定给予斗牛士获得一只牛耳的奖赏，同时包括绕场一周的殊荣。如果斗牛士的表演令观众为之疯狂，在已经决定奖励斗牛士一只牛耳的基础上，绝大部分观众继续不停地地挥舞白色手帕，要求主席团再次奖励斗牛士，主席团主席有权利决定是否奖励给斗牛士第二只牛耳。能获得两只牛耳的斗牛士证明他已获得了极大成功。想想看，能通过“王子门”对一名斗牛士来说是多么了不起的殊荣。

右侧铜像是安东尼-奥德涅斯。美国著名小说家海明威（1899－1961）是一位狂热的斗牛迷，深陷于斗牛的诱惑而难以自拔，他曾多次千里迢迢来到龙达，只为一睹安东尼·奥德涅斯这位传奇斗牛士的风采。

海明威有几部小说取材于龙达：《死在午后》、《丧钟为谁而鸣》和《太阳照常升起》。他在多部小说中对斗牛运动作了极为详尽而有趣的介绍，比如在《太阳照常升起》中引人入胜地描写了斗牛表演中的一幕：“他轻柔而稳健地把牛引开，然后站住，稳稳的和牛面对，面向牛伸出斗篷。公牛竖起尾巴冲过来，罗梅罗便在公牛面前舞动双臂，脚跟着地旋转。他湿润的、沾着泥巴分量加重的斗篷像船帆一样张开鼓满，他就在牛身前鼓着斗篷转身。一个回合末了，他再以牛面面相对。罗梅罗笑了。公牛又要来较量一番，罗梅罗的斗篷便再次胀满，这次是朝另一个方向。每次他都让牛极近地擦身而过，以至于人、牛和在牛面前鼓风旋转的斗篷全变成轮廓鲜明的一体。一切是那么缓慢，那么有节制，好像他在把牛轻轻摇动，哄它入睡似的。”

在海明威眼里，“斗牛是唯一一种使艺术家处于死亡威胁之中的艺术”。“人生就像是斗牛，不是牛被人杀死，就是人被牛挑死。”

西班牙斗牛士的地位高出一般的社会名流和演艺界人士，这个独特的人群具备高雅、勇敢的灵魂，他们将技术和体力、柔美和勇猛完美地结合到了一起。

在斗牛场的观众入口处，这座青铜斗牛塑像定格在公牛冲向斗牛士的瞬间，它后腿结实有力，牛角锋利，极具攻击性。西班牙斗牛是一种血统纯正的野性动物，一般选用的是生性暴烈的北非公牛，它们由特殊的训养场负责牛种培育，经过四到五年即可用于比赛。但西班牙斗牛那好斗的本性不是经人训练出来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在网询资料中还惊讶地发现，西班牙斗牛都是色盲，无论你拿什么颜色的布，只要是静止的，斗牛都没有感觉，只有摇动的物体才能激起它们的斗志。

龙达的新老城区由瓜达菜文河深深的宽约90米的峡谷隔开。连接瓜达菜文河河谷两岸悬崖峭壁的有这座努埃博桥（PUENTE NUEVO），这座石桥横跨高达120米的山涧，两边都是深达百米的峭壁，远远望去十分壮观。新桥建于1751-1793年，历时40余年建成，到现在也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桥体横跨在落差98米的山涧两侧，下面是湍急的瓜达菜文河。努埃博桥是连接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主交通要道，也是龙达最具标志性的建筑景观。

注意看，桥体中间有一个窗户，那里曾经是个监狱。把囚犯关在这里，插翅难逃，真是绝了。

常见有浩瀚江河穿城而过的，却从未见过在一个城市中有如此深深的峡谷和陡峭的悬崖，这堪称是世界级的奇观吧。

一幢幢楼房矗立于悬崖之巅，窗外便是陡峭的万丈深渊。像这样在悬崖峭壁上建城市，真是绝无仅有啊！当初如不是万不得已不会作这种选择吧。

新桥之所以被叫作新桥，是因为在峡谷浅低处还有一座旧桥圣米格尔桥。

高导带领我俩从新桥位于新城区这一侧的台阶往下走，沿着瓜达莱温河边悬崖小径一直走下去，12分钟后到了原来山谷低处的旧桥圣米格尔桥，据说这是从前龙达跨越瓜达莱温河的唯一桥梁。

左侧还有一座桥，刚才还看见有车通过呢。

沿老桥继续往前走是沿斜坡逐渐爬升，回眸望去，美丽的古镇像一幅精致的工笔画，一座座白色的小屋栉比鳞次，高耸的钟楼，房前屋后的绿荫，布满街边的小车，彰显着这千年古城的盎然生气。

有趣的是，这栋小楼竟建造在悬崖的裂缝之上呢。

没有高楼大厦，小城充满温馨。

奇特的景观引无数文人墨客造访于此，盛赞这立于万丈悬崖之上的千年白色古镇是建在云端的城市，既浪漫又神秘。

走过旧桥，再经过一道石拱门，就进入老城区了，这道石拱门建于腓力五世（Felipe V，1683—1746）时期。穿过拱门看过去，整个画面真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龙达被誉为“世界上最适合私奔的地方”，是缘于海明威的小说《死在午后》，书中是这样描绘龙达的：“如果你想要去西班牙度蜜月或者跟人私奔的话，龙达是最适合的地方，全部城市目之所及都是浪漫的风景……如果在龙达度蜜月或私奔都不顺利的话，那最好去巴黎，各奔前程、另觅新欢好了。”海明威与龙达的渊源之深可见一斑。一般说来，最适合私奔的地方，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风景优美，二是足够隐秘。龙达有蓝天白屋空谷幽鸣的美景，有悬崖峭壁人迹罕至的私密特征，确实达到了私奔的条件，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恋人私奔到此啊？

进入老城，随意浏览。这里的道路铺装常采用这种碎石，不知是何缘故。

也许是狂风大作的原因，街上几乎无人。但见处处整洁如新，真有穆斯林的风范！

看这插着的几面旗帜，敢情在这窄窄的小巷中，还隐藏着一个什么机构呢。龙达人房屋门脸的装饰多用色彩，像这种民居，白墙搭上米黄色的装饰，很雅，很别致。

漫步于老城的陌阡小巷，领略市井风情。草编的和铜制的工艺品很有特色。

当地人都猫在屋里，外面多是游客。

一个丁字路口墙上的瓷砖壁画详细地描绘了龙达山城。有圆形斗牛场的这边是新城，山涧的另一边就是老城了。

现在科技发达了，网上下载了一张航拍照片。斗牛场和新桥清晰可见。

前面就是新桥，过了新桥就到新城了。

14：53回到斗牛场铜像前，比给定集合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因为天气不好，风很大，还时不时地下点小雨，人们也没有闲逛的兴头，有人早早地就在此等候了。老柯本就有一点小感冒，更经不起狂风的肆虐了，在街对面找了一个避风处，大家都在此等候。

17：45到达加迪斯，司机把车开到城市的主教堂附近，主教堂背靠大海，是个天主教堂，哥特式建筑风格。

可能是对于我们早晨没有游览加迪斯城的补偿吧，司机开车带我们在加迪斯城里转了一圈，并介绍了一些沿途的景观，比如市政厅，警察总队，穆斯林城堡等等。沿海边还建有一些白色的穆斯林的清真寺。

今天是非常不顺利的一天，有人为的因素，更有天气的因素。这也是出游常遇的风险。有传闻说，狂风席卷着欧洲，已有六人丧生于风灾之中。

回到船上后，老柯赶紧服药。出行前，我们备了足足大半个箱子的各种药品，事实证明这是绝对正确的。虽然出行通知上说所带药品都要附处方，但我们是在药店自购的药品，没有处方，一路上也还顺利，没有遭遇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