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新书封面</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新书目录</p> <h3> 盼雪,盼雪,雪就真的又来了。康巴什也许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一连三天雪花飘飘,甚至到了飞扬的程度,直下到漫天皆白,窗口远近望去,楼顶树梢满是风吹后的雪迹,斑驳得很。 <br> 湿地公园那头的冰雪与高原,让人想起"顿失滔滔″,想起"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而且觉得这些诗句原来是这么普通,又那么富有神彩。<br> 楼下马路上白得看不到车辙,少有几辆蠕行的小车想留下印痕,却走不快,它们的身后稍有辙痕却瞬间就越来越不明显,而且它们的身上也像盖上了一层棉被。行人极少,偶有捂着耳朵的男人、戴着口罩的女人在路上走,也是碎步疾行、扭扭捏捏、战战兢兢…… <br> 算了,在家呆着吧。毕竟年近古稀,用不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于是,暂停了散步观景的常规行为,呆在家里找事做。</h3>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想到离年不远,还要走路,还要访亲会友,就对自己说:今天擦皮鞋吧,给它们做个美容。</p><p class="ql-block"> 打开鞋柜,满满当当,随手翻腾撒拣出一堆秋冬皮鞋,一数老头的八双,我的十一双:系带儿鞋、一脚蹬,低腰鞋、中筒高筒靴,黑色、棕色、酒红色,一应俱全,从鞋盒里解放出来,横躺竖卧,等待美容。</p><p class="ql-block"> 打开各色鞋油袋,看见盖口的油一例发硬,想来这一年好象就没曾理会过它们,谁叫它们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挤在我的领地,又不缺新鲜地穿在我的脚上呢?再说我还有一日做三餐等一条龙家务,我还有 "诗和远方″ ……哈!</p> <p class="ql-block"> 戴上防污手套,让每一双鞋子都经历了去污、上油、擦亮三道工序,耗时基本一上午。</p><p class="ql-block"> 一上午手不停心不闲,擦完了十九双鞋,想到了几十年前。</p> <p class="ql-block"> 几十年前,我妈白天下地劳动,晚上点燃小油灯,一边看我们读书写字,一边为我们全家老少缝新补烂、槌鞋底纳鞋帮的身影,又一次活灵活现在我的心间:衣服是大的穿了小的穿,正面落色翻新穿,就是细针密细打几块补丁也会让我们嬲气上好多日子。</p><p class="ql-block"> 特别是我妈妈做的鞋,由于品种多样子好,常有婶子大娘们来她的书夹里取样:方口口的、圆口口的、长把把鞋、牛鼻鼻鞋、捆带带鞋、毛钹儿……应有尽有。男孩儿穿的实纳鞋,女娃儿穿的粘帮帮,个个穿着服贴好看。</p> <p class="ql-block"> 记忆里,妈妈夏天给我做过让女孩子羡慕的红灯芯绒方口口鞋,冬天为我做过垫上毛毡毡的牛鼻鼻毛钹儿……记得一年冬天,雪地里,我不依不挠地跟着哥哥们去套雀儿,回来遭我妈一顿训:你看你全氡湿了,还像不像个女子?冻了脚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母亲说的"女子就要像个女子″,就是现在说的传统美德:做茶打饭,缝新补烂,必不可少。为了这个美德,我妈在我文革上初中时,就指拨我做针线,言之曰:这么大女子了,还不会做针线,穿甚呀?到明儿连个对象也找不下!言词里几分亲爱几分严厉。还手把手地教我做过一双鞋,还是在"红显大蓝显乍″的思想指导下,做了一双黑色斜纹方口口鞋,也是我平生做过唯一的一双手工鞋,但是我经历了用蒿籽浆糊打底衬子(好纳)、用白面浆糊打帮衬子(粘得牢)、剪样子、搓麻绳绳纳底子、倒口针针缘口子、偷针针明上鞋的全过程。母亲因此夸过我,我让妈妈高兴过……</p><p class="ql-block"> 也是初中时的一个暑假,大约1968年,我们几个女同学不知道怎样在本地张铁营子林场,找到一份剪枝的临时工,当时吃喝住宿早出晚归的所有生活细节,几乎全已忘到九霄云外,唯有挣了9元钱的事,至今记忆犹新。那一年的那一天,我哼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京剧曲调,步行返回距离张铁营子十几里的树林召,用自己第一次挣下的钱,用现在的话说是第一桶金,第一次独主其谋地给自己买了一件蓝花达呢褂子,一双草绿色胶鞋。那个美呀,全部体现在一个花季少女昂扬的面容和矫健的步履里了!这种美伴随我直到1969年初中毕业,直到蓝褂子变成灰白,衣角袖口变短了放出一圈深色,肩背上打上了一道蓝色的补丁;那草绿色鞋的布面也全然变成灰白,只有一圈胶底边还显露着磨平的军鞋的绿色光彩。初中毕业的单人照,我穿着这件蓝花达呢褂子,表情扬眉吐气,一脸志气轩昂的样子;站在母校达旗一中门前与比我年龄大比我个子小的同学耀兰姐合影留念时,我穿着那双褪色的军鞋,仍然以志存高远的情态,站出友情,站出志向……</p><p class="ql-block"> 那是我们的年代,贫穷但不乏志向;路少路难,我们不怕踏荒前行……</p> <h3>1968年暑假自己第一次挣钱买的褂子,穿到初中毕业,初中毕业证用了这张照片。</h3>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和学友耀兰合影:一身戎装,脚上穿的就是那双黄胶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可惜翻拍的底子没拍到脚,照片还找不到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高中毕业全班照穿的还是那双黄胶鞋,虽然已经退了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参加工作后.红卫学校</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参加工作后.五七高中</p> <h3> 我穿着各式各样的家做鞋,走过了儿时,走过了小学,即将走完整个中学时代……也就是从1968年那双军绿色胶鞋开始一直穿到高中毕业,我夹叙夹议般穿开了买的鞋……<br> 路也走的各式各样,从小时候的踏荒走路还时不时地迈开跑跳步,到踩着众人走熟的路昂首阔步走出青春活力,再到高跟鞋、半高跟、坡跟鞋各具风彩地走过柏油马路时,一例成为我逐步成长的美好记忆,成为我成长路上时代发展、社会进步的见证……<br></h3> <h3><br> 那些家做鞋都是烂掉后变成了回忆,回忆有哭有笑。而今天这些鞋,家家堆山积塄,双双整旧如新,而且很多没等怎么穿就变成了回忆。就说我这十一双鞋,其中的三双穿着放着都成了故事:一双黑色高筒靴,是2007年9月份买的,准备在子媳婚礼上穿的,买回后反复配着裙衣,照着镜子,美了几回,但婚礼9月28日那天,虽已入秋,天仍温热,我穿了名叫报喜鸟的参参鞋,以至随着年龄的增长、旅游鞋的舒适,这高筒靴,十来年怕也没穿过十来回;一双"雅乐士″半高腰,卖鞋的说它是国际名牌,圆头杏脑的,棕色光亮,皮软底涩,虽然跟半高,走起来却挺得劲,爱不释手又为打完折还近1500元价格感叹的同时,一贯节俭的老头拍板并慷慨解囊……是大约六_七年前去呼和浩特儿子家给我过生日的那次,我第一次享受了老头有意无意的浪漫;还有一双也叫报喜鸟,也是圆头杏脑,因为我天生不喜欢尖头子鞋,为什么?爹妈给了我一双大脚,40的,若再穿双尖头子鞋,那真是"人没来脚先来了″,所以三年前我笑纳了子媳价格不菲买回的这双鞋,儿媳还说"过年不买别的也得买双新鞋,穿新鞋走新路″,我想:对呀,新路,是越来越美好的路……<br> 你看这皮鞋擦的,想母亲一辈子做鞋缺鞋穿,还没有穿过一双买的鞋,就永远地走了,想着想着就眼泪当作鞋油擦了;你看这皮鞋擦的,想这皮鞋里交织的爱与情、富裕与美好,又让人笑出声来……<br></h3> <h3><br> 擦完摆好,我对自己说: 我珍惜——我的今天,我的拥有!<br> 写了这么多才发现: 多少年来,这些鞋子,这些故事,无论想起没想起,封存和飞扬的都是与我同在的美与爱的记忆、感动与追求……<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