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插队之乡的感受，走亲访友——— 2023‘ 插队之乡行（中）

游客

　　2023年8月10日～12日，我和当年中学同班同学、又是插队时同住一屋的室友李先生，一同前往我们五十多年前插队落户的江西省资溪县，看望老乡，并体验农村、城镇今日之变化和发展。

8月11日星期五

一清早，当年同一生产队的老乡付先生就来到我们住宿酒店，接送我们前往当年插队务农的所在地。

　　早餐吃的是当地的特色风味餐——米线。

一大碗带汤带菜的米线，吃得心满意足。

途中经过资溪火车站。这座当年我们来来回回必须经过的小小车站，承载着我们多少的经历和记忆。

那时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车站，现在已是基本空无一人。

　　1999年也曾经回到资溪。下面那张照片是那时在火车站拍的。

　　出了车站，就是爬坡的道路了。车辆在山雾缭绕的砂石路上颠簸着前行。

这是一条熟悉的路，当年插队务农时，第一年的口粮由国家供应，每月45斤，但需自己到10多公里外的县城粮站去购买，当时的砂石路还比较窄，又缺乏车辆，来来回回的运输工具就是“一条扁担两个筐，挑着稻米越山岗”。每月一次，光是往返路程就需要5、6个小时。

　　五十多年过去了，那条路基本面貌没有变，惟一变化的就是比以前宽了一些。

据说这条路在疫情前上级部门有专门拨款要加以重建，但资金被挪用，因此至今依然是一条老路。

　　路中有这样一座牌楼，颇生疑惑。询问下来是：村里有个花岗石矿，由外来采矿公司开采，现开采基本结束，按照国家政策，因开矿而被破坏的生态环境，必须由开矿者予以修复。看来，政府对于环境保护，是下了功夫的。

　　泉坑，原来是我们生产大队的名称，下面还设有多个生产队，现在大队改成了村。

　　村委会的办公室和大院：

　　从村委会办公室里张贴的图片中，可知泉坑村的近况并不尽人意。

　　五十多年前的插队知青专程返乡看望乡亲，村委会很重视，村委会主任亲自驾车接送我们回村，还组织人员陪我们一起话家常、忆旧情。

　　我们生产队有一颗大树，远远就能望到，以前一直以为这是香樟树。如今有了正式的挂牌名字：苦槠（zhu）。

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也为一株并不特别名贵的树来树牌立传，这里对保护自然资源的重视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进村的第一感觉，杂草丛生，人烟稀少，完全没有了当年的生气。

房屋建筑的外貌和内质，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这里破败、被弃置的严酷现实。

下面这间屋子的主人，是队里待我们最好的老乡之一。农忙时节，他会让年仅十五、六岁、未过门的儿媳妇，背着背篓，走上几里地，为早上4点多钟就下田干活的我们送上暖暖的稀饭；遇到过节时，总是让我们上他的家里，饱饱地餐上一顿。

　　七零年的端午节中午，我们和主人围坐在这张方桌旁，桌上的餐食是当地招待贵客才有的，除了蔬菜，还有他们平时舍不得吃的腊肉，用在水田里捉来的泥鳅熬汤，放入鸡蛋、香菇和面条，那个鲜香味至今仍难以忘怀。时令的粽子自然少不了。

如今，老夫妇已作古多年，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儿子也因病在几年前离世。儿媳妇现住在城里。

 留在这里的，是破旧不堪的屋子，和对往事的留忆。

村里多有这样的遗屋。产生的原因不一，主要是：农村的医疗条件比较落后，加之这里开采花岗石矿，使村里多人染上了肺疾而早早离世，致使我们的同龄人已所剩无几；他们的下一代则或外出打工或在城里发展，由此导致村里的严重空心化。

　　上面这棵硕果累累的枣树，产权是属于下面这位老农的。

老农七十岁出头，虽然四、五十年不见，竟然还认得出我们、叫得出我们的名字。他从树上摘下枣子，赶着给我们送来。

老农是个务农能手，他不无自豪地告诉我们：他种稻、种蔬菜，在水塘里种芋艿、莲藕，还养鱼。

和我们合影的老太太已是近八十高龄，子女不在身边。村里为了照护她的安全，特意把她从原来僻静的住处搬迁至人比较多的地方，在村里开会的礼堂内，围出一个房间，让她在内安居乐业。

　　老太太也没闲着，在近旁种了一些蔬菜，既活动了身体，又部分满足了自己的生活所需。

　　分别时，老太太送我们到路边，掩面而泣……

我们那时的住处，是寄宿在一户老乡家里，老两口没有子女，房间很多，于是我们就被安置在他家。房子很简陋，前面门面是木板结构，后面是土坯墙。老鼠会在床顶蚊帐上嬉闹、干架，蛇偶尔也会进屋来关顾一下。

知青回城后，房子物归原主。随着主人的故去，房子长年失修，不久也就拆了。

　　除了那些令人悲凉的场景，亮点还是有的。一些在外发展得较好的年轻人，在村里盖了新房，休息日、假期时，也会开车来看望住家的老人。

　　告别时，一种惆怅之感油然而生。

　　中午，在一家饭店里和老乡、朋友餐叙。

　　餐厅外的这座铁路桥，也是印象深刻。当年我们从生产队到县城买米，需跨越铁路。如果翻越这座铁桥，从桥基到桥顶，近一百阶宽度不到一米的陡峭台阶，且两边没有扶手。如果不走铁桥之路，则要绕道、多走3里路。为安全起见，去时空着箩筐，我们会选择走台阶跨铁桥，而挑米返回时，则绕路走大道。

　　这天去了居住在城里的三户人家。他们的父辈或婆家，都是泉坑村的原住民，由于各种原因，现在都在县城里购房安家了。

　　一直陪同我们的付先生，曾在江苏某地开面包坊，经过10多年的辛苦努力后，在资溪县城里买了地盖了房。看看他的厅堂、厨房、车库，有多宽敞。

　　这位就是当年把温暖送到田头的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如今也年届70了。已当上奶奶、外婆的她，身体还算硬朗，除了忙于家务、照料已上学的外孙女外，还在市场里设个摊位，售卖一些日常用品。

　　最后去的是这位老先生女儿的家。

房间很大，布置、摆设也很大气、简约。

老先生住的，是楼上另外一套房子。以此舒适的生活环境来推断，他女儿、女婿应该可以入列“先富起来的人”的队伍了。

　　县城距泉坑仅10多公里，差别竟会如此之大，很令人深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