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讨论·走进唐诗】“一代风骚主”诗人郑谷

刘博温

文字：刘博温图片：互联网 1.在介绍晚唐诗人许棠的那一篇里，我们曾经提到许棠是唐末“咸通十哲”中的一员。这一篇要说的郑谷，也是“咸通十哲”之一。郑谷出生于一个诗人家庭，他的父亲永州刺史郑史，哥哥郑启，都是诗人。所以郑谷从小就会做诗。所谓”自骑竹之年则有赋咏”，“骑竹之年”，四五岁而已。诗人、诗论家司空图当时跟郑家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见到小郑谷的诗作，十分惊奇，就问他：“你会不会吟诵丈丈的诗呀？”，司空图比郑谷大了二十二岁，“丈丈”就是“大大”、“伯伯”的自称。小郑谷答道“会呀。”司空图道：“那你觉得丈丈的诗有什么缺点没有?”郑谷想了想道：“您的诗《曲江晚望》里头有两句'村南斜日闲回首，一对鸳鸯落渡头'很有深意。”司空图抚摸着他的背硕：“这孩子，当为一代风骚主。”郑谷从二十来岁开始参加进士科举，十六年不中，直到三十六七岁的时候，才进士及第。与郑谷同时代的文学家、诗人杨夔，曾经写过一本《冗书》，驰名天下。那一年也是科举落第，郑谷写了两首诗赠给他：其一散赋冗书高且奇，百篇仍有百篇诗。江湖休洒春风泪，十轴香于一桂枝。其二时无韩柳道难穷，也觉天公不至公。看取年年金榜上，几人才气似扬雄。没找到《冗书》是写啥的。照郑谷的诗看，应该是一本散赋集。那个时候，每年的新科进士不管名次，出皇城是有人高唱其名，都呼为状元，大概就是高喊“状元公某某出皇城”一类。因此，郑谷写了首诗说：《及第后宿平康里》春来无处不闲行，楚润相看别有情。好是五更残酒醒，时时闻唤状头声。那一年，郑谷是第八名。也有人说，这首诗是另一个诗人郑合所做。不知真假。 2.郑谷中了进士之后，先是做了京兆鄠县尉，后来改右拾遗补阙。四十六岁做了都官郎中，“掌配没徒隶，簿录俘囚，公私良贱，诉竞雪冤。”因此世称郑谷为“郑都官”，但是这个称号，还跟一首诗有关。在《看不上李白杜甫的诗人薛能》一文中，我们知道薛能做到工部尚书，在此之前他也做过都官郎中，因为这个职位属于刑部，也叫刑部郎中。薛能之后，还有一位，叫作李频，你也许还记得，就是在《“四顾疑无地，中流忽有山”——记诗人许棠》一文中，因为喜欢许棠的诗才而且看他年纪大而让许棠中了进士的那个主考官，也曾经做过都官郎中，这两位，都是当时“骚雅宗师”，所以“都官郎中”这个职位，就有了一个特别的意义。郑谷当了都官郎中后，有感于此，写了一首诗云：都官虽未是名郎，践历曾闻薛许昌。复有李公陪雅躅，岂宜郑子忝馀光。荣为后进趋兰署，喜拂前题在粉墙。他日节旄如可继，不嫌曹冷在中行。这里头的“薛许昌”“李公”说的就是薛能和李频。除了“郑都官”这个称号，郑谷还有一个雅号，叫作“郑鹧鸪”，也是因为他的一首《鹧鸪诗》：暖戏烟芜锦翼齐，品流应得近山鸡。雨昏青草湖边过，花落黄陵庙里啼。游子乍闻征袖湿，佳人才唱翠眉低。相呼相应湘江阔，苦竹丛深日向西。这首诗属于诗中极品，很快就被世人广泛传诵，“郑鹧鸪”的雅号也就叫起来了。这首诗也入了初中语文教材，由此您就知道它写得有多好了。 3.齐已乃是大唐几个著名的诗僧之一，他知道了郑谷的诗名，就带了自己写的诗篇从湖南衡岳跑到江西宜春去登门拜谒。两人一见如故，以诗左酒，讨论得不亦乐乎。齐已拿出自己新作的《早梅》向郑谷请教，诗云：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风递幽香去，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郑谷称赞不已的同时，也给了一个建议：“如果梅花开了'数枝'，就不是早梅了，不如改成'一支'”。齐已听了，琢磨半晌，越琢磨越觉得“一支开”比“数枝开”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对郑谷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场下拜，称郑谷为“一字师”。《全唐诗》收录郑谷诗327首，有人说他是二流诗人，有人说他是是唐诗大家，这不重要，看作品吧。《淮上与友人别》扬子江头杨柳春，杨花愁杀渡江人。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读李白集》何事文星与酒星，一时钟在李先生。高吟大醉三千首，留著人间伴月明。《鹭鸶》 闲立春塘烟淡淡，静眠寒苇雨飕飕。渔翁归后汀沙晚，飞下滩头更自由。《雪中偶题》乱飘僧舍茶烟湿，密洒歌楼酒力微。江上晚来堪画处，渔人披得一蓑归。《柳》半烟半雨江桥畔，映杏映桃山路中。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 “郑谷诗名盛于唐末，号《云台编》，而世俗但称其官，为'郑都官诗'。其诗极有意思，亦多佳句，但其格不甚高。以易其晓，人家多以教小儿，余为儿时犹诵之，今其集不行于世矣。”这段话出自《六一诗话》，您知道《六一诗话》的作者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