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陕西关中地区流传着这样一则笑话。额颡疼【è sá téng】(我头疼)。</p><p class="ql-block"> 有个陕西小伙子感冒头疼去医院。挂了号见了医生,医生是个外地人,刚来西安不久。</p><p class="ql-block"> 医生按惯例问:“怎么啦?”</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回答:“额颡疼!”</p><p class="ql-block"> 医生听不懂,就问:“到底啥疼?”</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用食指指向头说:“颡疼!”</p><p class="ql-block"> 医生觉得好笑,心想这小伙子还很幽默,啥疼也不告诉我,还让我动脑子想一想,也没有生气,就说:“不用想,你慢点说,说清楚了就行。”</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就拉长嗓音音说:“额,颡,疼!”</p><p class="ql-block"> 医生似乎明白了,是不是饥饿造成的大脑缺血,就问“晕不晕?”</p><p class="ql-block"> 小伙子急了,就用普通话说:“我头疼!”</p><p class="ql-block"> 医生听了恍然大悟,随之哈哈大笑:“怎么不早说?”</p><p class="ql-block"> 这则笑话里,陕西小伙说的“额颡疼”其实就是“我头疼”。陕西关中人习惯把“头叫颡【sá】”,外地人经常听成“啥【shá】”,所以才闹出了这样的笑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颡,最早指额头、脑门子,后来笼统指头部。普通话发音是【sǎng】,关中人发音是【sá】。那么,为什么关中人把“头”叫“颡”?</p><p class="ql-block"> 先给大家讲一讲“颡”的字源和字义的演变。</p><p class="ql-block"> 颡,与采桑有关,采桑人一边采桑叶一边哼小调,这种快乐的场面令人想象,于是,就把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记作“嗓”,而把发声的部位叫“颡”,所以有颡子(喉咙)、颡子眼(喉咙眼)、颡根子(喉的后部)等说法。</p><p class="ql-block"> 在古代,“颡”与“嗓”是两个意义不同字,“颡”强调是头部或首部,从汉字的构字规律看,凡是有“页字旁”的字都与“头”或“首”有关,如:额、颈、项、颊、领、顶、须、颇、颜、顾、颖、顺、颗、题、颠、颢、颦、颧、颤、颓、颔、颐、颌、顿、颅、预、颁等等。而“嗓”强调声音的出处,与口有关。</p><p class="ql-block"> 后来“嗓”与“颡”通用,“颡”便慢慢淡出了文字,只有陕西关中方言中至今保留了这个字,表意基本没变,只是发生了音转。这种发音的转变与地域宽广有关,远距离发音要求短粗而有力。但在说颡子、颡子眼、颡根子时仍然保留了“桑”的音。</p><p class="ql-block"> 关中人把头说成颡【sá】其实与古代的稽颡(qǐ sǎng)礼有关。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下稽颡礼,从中可以体会到颡的文化渊源和内涵。</p><p class="ql-block"> 稽颡(qǐ sǎng),也称稽首(qǐshǒu),是古代的一种跪拜礼,磕头礼,行礼时必须双手、双膝和额头触地,叫“五体投地”。稽颡礼是相当正式和庄重的礼节,一般在臣子拜见君主、晚辈拜见长辈、学生/徒弟拜见师长/师父时行拜,要求屈膝下跪,双手朝前,以额触地,表示极度的虔诚和崇拜。</p><p class="ql-block"> 近年来,复古之风盛行,这种庄重虔诚的礼节也逐渐出现在平常百姓家中,在拜年、拜寿、丧礼上常见,不过行礼时没有古时那么规范,但磕头这一环节还是比较到位。</p><p class="ql-block"> 从古代的稽颡礼到现在的叩头礼都与和头有关,可见,文化的传承在关中方言区是何等的正宗,何等的传统,何等的贴切,多么地有文化内涵。这种叫法不但不土,而且是相当地“文”。</p><p class="ql-block"> 虽然 “颡” 的发音变成了【sá】,但用字应该还是这个“颡”。在关中方言区,“啥”的发音也是【sá】,所以外地人经常分不清【sá】是啥,看了这篇文章后您明白了吗?</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