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未闲只为鱼》

大李

　　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爱吃鱼的动物实则不少，尤其是涉禽、水禽这只庞大队伍，如果一两日无鱼下肚，估计有一部分鸟儿就会被逼疯的。近几年来，我多次去罗山县行走，至少见识过一二十种水鸟是怎么与鱼打交道的。

先来说说朱鹮吧。其实它祖籍并不在罗山，但是罗山这个地方的生存环境与陕西洋县高度相似，所以经过人工培育之后，一批又一批朱鹮后代被野外放生，它们在罗山这片天地中顽强生活，现在已成为当地的一道靓丽风景线。应该说，朱鹮想吃鱼，或者想吃泥鳅都不太难，因为它们的嘴很特别，大概与老虎钳内里结构相似，只要被它们钳住了，几乎就别想逃走了。只是，朱鹮在捉鱼的过程中，身边总会有好些中小白鹭守护着，这些中小白鹭并非是朱鹮的义务保镖，而是来打劫的。只要朱鹮逮着了鱼儿、泥鳅，中小白鹭会一拥而上，迅速进行鹮口夺粮。当然，朱鹮也不是傻子，它常常会一飞冲天，想躲到无鸟之处去慢慢享受，但往往是，朱鹮才起飞不久，便会被半空中突然杀出来的黑耳鸢拦截住，猎物在空中易主也是常有的事。

按说这中小白鹭也不是等闲之辈，我曾多次见识过它们是怎样进行捕鱼的。不过，特别有意思的是，自从朱鹮与其在一方天地求生存之后，它们却试着当起了强盗，这大大出乎许多人的意料。还有黑耳鸢，虽然也喜欢吃荤，但它更应该在山林中搜寻猎物，蛇、鼠、兔和小林鸟才更适合其胃口。然而，不知什么原因，罗山的黑耳鸢，乃至于相邻省份红安县的这种猛禽却偏偏惦记上了河里的那些鱼儿。只是，红安县的黑耳鸢还有几分廉耻，还知道亲自下河去捕鱼抓虾。而在罗山县生活的黑耳鸢却不太一样，它们喜欢就近找一棵待着，等到朱鹮有所收获后，便猛扑过去，立即在空中施展拳脚，公开进行抢劫。

池鹭很少光顾某段河流，夜鹭也是如此，不知什么原因，它们却更喜欢去水田里讨生活。水田里只要种上了禾苗，这就多了一层保护色，特别是禾苗茁壮成长之后，这隐蔽性就更强了。估计正是由于这些原由，行事一贯低调的池鹭和夜鹭才会选择避人耳目，也许，这就是这两种鹭的高明之处。尽管，水田中的小鱼、小泥鳅数量有限，兼或是鳝鱼也不太好斗，然而，这一切，它们都认了，只要安全就好，只要够吃就行。

黄苇鳽喜欢独处，也喜欢独守宁静与耐的住寂寞，似乎不这样就会吓跑了猎物。它们的捕鱼方式有几分特别，这就是守着一片水域，让身子静止不住，即使要移动时，也会慢条斯理，轻举轻放。它们腿长、喙长、脖子长，这样挺好，方便设伏时一击即中。每当有游鱼从身边经过，它们早已伸长的脖子会再次前倾，并以长喙猛击猎物，直到将猎物衔在嘴中并吞咽下去为止。因缘巧合，在罗山县，上苍还给了我唯一一次机会去近距离观察黑鳽。说到黑鳽，它并不如朱鹮、白冠长尾雉那般珍贵，不过，却由于数量稀少，又专好在一些隐蔽之处出没，其本身又十分谨慎，所以想见到它也并非易事。

那天，它悄然从草丛中露出头来，不过，从这个时候开始，它就呆在那一动不动，再不肯向前挪动一步。也是的，前面是一条款款流动的小溪，只要守在一旁就有希望见到猎物。只是，它也太稳重了，眼睛不眨一下也就算了，但它整个身子却丝毫不动，仿佛如盘石一样，这的确需要几分定力。若是游鱼突然出现在眼前时，黑鳽也会不淡定，只不过，这种不淡定只是转瞬间的事情，等它捕猎成功，又品尝到美味之后，一切又会重归平静。若是论起来，黑鳽的捕鱼方式与黄苇鳽几乎一模一样，它们都喜欢在浅水区守水待鱼，只不过，水大体不能太混浊，鱼儿也不必太稠密，如此，这两种鳽才会一边继续守着一域宁静，一边独拥其平凡淡泊的一天。

与朱鹮、中小白鹭这类涉禽相比较，有几种翠鸟科的鸟儿也特别喜欢吃鱼，只不过，它们捕鱼的方式几乎一致，都是靠俯冲入水这一招。别小瞧了这门捕鱼独技，它需要计算鸟与鱼之间的距离，距离远了，鱼儿有机会逃走，距离太近了，翠鸟来不及展开翅膀，俯冲之力也会大打折扣。就说普通小翠吧，虽然名字里包括普通这两个字体，但其一点都不普通与简单。它若发现鱼儿了，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扎入水，一击欲杀。抓没抓到鱼儿，它都会迅速飞返上枝。若是抓到鱼儿了，它会立即摔打鱼儿，直到把鱼儿彻底摔晕，才会将鱼儿顺过来，嘴对嘴吞咽进胃里。若是一时失手，它会再次观察一番，一但时机成熟，它会继续下水去捕获猎物。当然，仅靠一两次捕鱼的收获，它们有可能填不饱肚子，所以小翠会反复多次入水，直到吃饱了才会离开。

普通小翠有一个近亲，人称斑鱼狗的，它即没狗样，也没有一点狗的行为举致，如果非要给它一个正确评定，还不如称它为“打鱼郎”更为妥当。其实它与普通小翠生活习性基本一致，所不同的是，它会空中悬停。也就是说，为了对鱼准确定位，它有时会离开树木，直接悬停在空中观察。尤其是，它入水时，犹如一个秤砣猛然砸下去，那猎物即使不死，也差不多半残了。当然，它同样会囫囵吞鱼，但翠鸟科的鸟兄鸟弟们无法消化鱼刺，它们往往在吞咽下一条鱼儿之后，会在树木上磨蹭一段时间，然后再将鱼刺吐出来。不过，它们吐击来的鱼刺已压缩成了球状体，这非常神奇。

冠鱼狗也同属翠鸟科，它模样与斑鱼狗有几分相似，只是它头顶上长着针刺状物体，张开时状如头冠，所以就以冠命名，取名为冠鱼狗了。也同样是，它们平时就栖息在树木之上，只是肚皮饿了时，才会亲近水面。它们虽然都顶着一副冠状物，却并不影响其抓鱼。冠鱼狗块头不小，但空中偶有猛禽经过时，它也紧张的不行，有时候干脆逃之夭夭，一点形象也不讲。

我觉得蓝翡翠挺有魅力，它从水面飞过去时，宛若一道蓝色闪电，转瞬即逝。但一时半会儿忘不掉的是，它那种纯洁之美，还有那挥之不去的一路倒影。不过，若是论起来，我更喜欢它独立枝头，毕竟，林子里从来就不缺绿色，但却缺少蓝色之物。蓝翡翠的出现犹如天造地设，简直妙不可言。说它是一种点缀也好，称它为一种补充形式也罢，总之，天地间有它则更加精彩，无它则会暗淡许多。

白胸翡翠也活得很自在，虽然喜欢独来独往，但它们依然不觉得孤独。我不知道白胸翡翠有没有领地意识，不过，我从来就分不清它们谁是谁。即使有同类飞过来，兼或是不是原来的哪一只，估计我永远也说不清楚，毕竟，它们长的也太像了。然而，这几种翡翠科的鸟儿，一到生儿育女的时候，就会寻找一段有土墙的河段来繁衍后代。因为，这类鸟儿代代都会将土洞当产房，如果运气好的话，这几种鸟儿会同框出现。若能如此，就可以一次性观赏到它们求偶、捕猎，打洞，为哺育后代飞进飞出时的情景了。

2024年1月22日写于武汉

上图为白胸翡翠，本图为朱鹮（含以下2图）

小白鹭

苍鹭

黑耳鸢

池鹭

夜鹭

黄苇鳽

黑鳽

普通小翠

斑鱼狗（含下图）

冠鱼狗

蓝翡翠

白胸翡翠（含以下6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