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散文)

浩然

　　冬天的北方小镇是多么的安静，尤其是下雪天，平曰里不安分的小狗、小鸡、小鸭这些家禽小动物也没了踪影，静的像空气被凝固似的。一场大雪过后，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房屋四周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连屋顶也披上了一床洁白的绒被。冬天的太阳跑的好快啊！下午三点多钟，她就缩回了头，小镇开始炊烟袅袅，烟囱冒出来的青烟像流淌的瀑布四处漫溢，渐渐弥漫开来，遮住了夕阳最后一点儿余晖，倾刻间小镇消失在云海之中……

　　说起冬天的雪，就回想起小时候那些往事，印象中的故乡的冬天比现在的东北还要冷的多，下雪的次数也平凡，比这要大。我的家乡在塞外坝上草原，是蒙古高原南缘，阴山、燕山、太行山三脉交汇口，海拨1300~1700米，冬季到来，受西伯利亚强冷空气入侵，经常出现暴风雪天气，一下雪就刮起了罕见的“白毛风"，雪片夹着沙土打在脸上像针刺的痛，眼睛都睁不开，站在雪地中，瞬间感觉刺骨的寒冷。胡须、眼毛、鼻孔、嘴巴都挂上了雪霜，山坡田野上里的牛羊常常被风雪吹的四散逃避，放牧的人在雪地里追赶，雪里滚，沟里爬，呼喊着，简子像个活雪球。牛羊是牧民生存的命根子，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冰天雪地，从不间断放牧。《草原英雄小姐妹》故事里的主人公11岁的龙梅和9岁的妹妹玉荣，在替父亲牧羊，这一天遇上狂风暴雪，羊群顺风奔跑，姐俩为了集体384只羊不受损失，与暴风雪博斗一天一夜追赶羊群，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那种精神场景，一幕幕的画面像幻灯片在我脑海里不断的闪烁，龙梅和玉荣是时代的楷模，激励着哪一代人无私奉献的精神。

　　冬季外出活动防寒保暖，如果有几件皮货如皮帽子、皮袄、皮裤、毡鞋、皮手套、皮套袖是最讲究的奢侈品，若要走亲戚串门有这一身行头，那也是比较有钱的主。听老一辈人讲，在那个年代，谁家取媳妇或嫁姑娘，送上狐皮或狗皮制做的衣物，那就是最珍贵的聘礼和嫁妆，煮上一锅羊汤招待亲戚和朋友是最好最香的家宴。

　　下雪是孩子们快乐天堂，如同过节一样，那叫个爽，那叫个酷，盼着天天下雪，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滑冰打出溜、打冰嘎花样多去了，玩法应有尽有，尽管大人们看管的严紧，可也挡不住童趣冒险贪心。大雪纷纷一飘，心早就飞到窗外去了，趁大人不注意，一流烟跑的无影无踪，回来大不过受些责罚。抓麻雀、套飞鸟、捕野兔是童伴们最有趣的事。下雪天，尤其是大雪连天，麻雀都会窝在柴草垛和屋檐缝隙里，悄悄上爬上去就会摸几只，晚上抓，更是一抓一个准，伸手一捉一个，那叫个过瘾。跑到马棚里，拽着马尾巴薅马尾松拧成套子，找块木板钉上套子，然后去野外雪地，把雪清理干净，再把套板埋藏地下露出套眼，在上面洒上粮食，大功告成，躲出老远藏起来，只等鸟儿上套，两眼直勾勾凝视，但听鸟儿惊飞，立即跑去捕捉，猎物到手，手舞足蹈，那个高兴劲别提多痛快，灿烂的小脸蛋冻的通红，个个美美滋滋的。如果出现暴风雪，也拽不住孩子们贪婪的心，经不住雪的诱惑，他们心里也有个盘算的小九九，这样的天鸟儿更贪食，出不去屋，就在自己家院里做文章，在院里打帚一块净地，撒上诱食，用木棍支一个筛子或木板等捕具，再拉一根长绳线，一切准备完备，回屋爬在窗户边观察，专等麻雀进伏击圈，发现麻雀进入网圈，一拉绳子线，它们不是报消就是被活捉，不过这种捕鸟的方式，常常引起大人的责骂被收具，来回开屋门影响屋里的取暖保温，因此只能看大人不在家偷的干，有时可能受皮肉之罚，所以一般很少采用这种方式，多数都在野外作业，三五一伙，八九一群，既能与同伴嬉耍，又能互相切磋捕技，而且收获好的成果。百令、沙鸡、飞龙……战果硕硕。不过也有无果而归的时侯，但不影响大家的情绪。伙伴们在一起，不一定每一次都开心快乐，吵架斗嘴，鸡毛蒜皮，甚至于动手动脚也时有发生，没有隔夜的仇，打过骂过，第二天早忘的一干净，又恢复了原样，仍然好伙伴在一起快乐玩耍。

　　下雪，校园也是孩子们快乐天地。下雪天，老师和值日大点儿的学生提前到学校清扫雪，扫出一个通行道，然后再把教室的炉子点着，等后来的学生和走读生到，才正式上课，下每一节课后，没有课间自由活动，老师和学生一起把园内剩余的雪清理干净。没有机动车，大家用铁锨和手推车把雪推到墙边墙角。有时星期日也不放假，同学们和老师用雪做手工作业，在雪上练字作画，老师作示范，学生跟着摸仿，以葫芦画瓢，照猫画虎，各式各样，千姿百态，虽然似像非相，老师从来不责怪，还耐心的手把手帮我们修改作业。老师讲，这就是美术课，艺术雕塑课，比在课堂上讲的，黑板上画的要真实多，每个学生都能实际操作体验，动手能力和脑子思维相结合才能学到真本事，实践出真知，你们经常做下去，行行出状元，滴水穿石，日久天长，说不定在你们当中出现大艺术家。他说的这些我们当时朦朦胧胧似懂非懂，但得到老师的赞美和表扬，心里还是满美滋滋的。现在想起来，过去哪些老师理用课外自然活动教学的方法是一种非常好的教育方式，既锻炼了学生的体魄，又从实践中增长了知识。冬季大地辅上雪被，是大自然馈赠的我们最好的画卷！

　　雪后的小山村，太阳一落山，一片净俏俏，最难熬的夜里头，脱了棉衣棉裤搭在棉被上，蜷缩成一团，如同洞里冬眠的蛇一动不动。早晨起来，脑袋从被窝里一露头，嘴巴鼻孔呼出的气像吐出的烟雾，慢慢在屋里扩散开来，那才叫个冷呀！赖在被窝里就不想起炕，等大人们把炕烧热，再把衣服放在被窝里焐热，才肯起炕。等到开学上学时，就由不你了，不等你把衣服焐热，就被掀起，几巴掌下去，不等你擦干眼泪，就得赶紧穿衣上学校……

　　雪后的小山村是烣色的，山恋、田野里、树林草坡、房屋都被雪盖了，沟壑里也被雪填满，苍茫茫一片雪海，早晨起来，雪地上只留下串串牲口和放牧人的脚印，街巷口水井冒着热气和房屋顶升起的那一缕缕炊烟云绕在一起，像极了画家笔下的水墨丹青，而最亮眼色彩的是村东边哪条小河像一条白色的长蛇蜿蜒曲折的游向远方……

　　雪，是冬季上天恩赐于大地的精灵。当你还浪泳南海，漫步于椰林沙滩，沫浴灿烂阳光诗情画意当中，北国早已草木枯萎，花卉凋零，寒风冽冽，大雪纷飞；当你穿梭西双版纳热带雨林，欣赏着奇花异草时，寒冷的冬季恋歌在北方已拉开帷幕。从张家口冬奥崇礼翠屏山滑雪场冰天雪地，到万里长城巍峨雪关；从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到长白山林海雪原的雪乡；从吉林查干湖冬捕登场，到呼伦贝尔大草原那达慕赛事；从鄂尔古纳界河冰曲，到大兴安岭莫河北极村打卡地，祖国北疆大地装扮的分外妖娆，婀娜多姿，上演一场场美丽雪景凤光，演奏出一曲曲动人旋律，冰封千河钥银装，雪舞万川娇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