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唠母亲

踏雪寻梅

<h3>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也是父亲去世十年的日子,依旧是冷雨淋淋,依旧是寒气逼人的天气。蹲在您的坟前,敬一杯清酒,供一碗水果,看一缕青烟升起,您在天国还好吧!还记得十年前,我们在您的坟前说过,好好照顾好母亲,一晃这么多年,八十五的母亲依然健朗,除了血压高,腿疼爬不了高楼,其它还好。今天特别想跟您唠唠母亲。<br>  </h3> <h3> 母亲还是那样的要强。也许是七十年前祖母难产去世那天开始,十六岁的她要照顾好赌又不会营生的祖父,还要拉扯只有三岁的妹妹,把谭家立起来的愿望让她要强的性格融入了骨髓。作为长女,本有嫁出去的机会,可她不愿本家因过继儿子大吵大闹硬是扛起了挑起老谭家的责任。招婿入赘,对您来说自有难言之隐(那个时代谁愿意入赘呢),对母亲来说,又何尝容易!她要忍受乡里人的欺凌,要承受您年轻时的爆脾气甚至拳打脚踢,要独自抱着祖父的灵牌拉着幼小的妹妹活下去。所以,在村里干活,她从不落后;房子被烧,她跟您一砖一瓦地盖起来;没读过书的她,也能当上村里的妇女主任,去参加区里的干部培训;跟您吵架她何曾让过?这不,为哥哥的房前屋后的土地,她也会据理力争。您走后这十年,她翻弄自家的几亩田:插秧栽棉花撒油菜籽种小麦,路边的荒地她也要开垦出来种红薯种扫帚笤;打过好多工:骑着小三轮半夜三更去拨棘突疤、掰棉花、挖玉环、农场栽挖菜,八十三了还举着镰刀帮别人去砍棉梗……这些年,她真的没要孩子们拿钱来养 ,倒是过年过节还硬是送人情给孙子们压岁钱,镛上大学她一高兴竟然给了一万(当然也给了飞,这两个可是您的宝贝孙子)。<br><br><br>  </h3> <h3> 母亲还是那样的能干。打我记事起,母亲白天赶工,晚上做鞋,木壁上挂着的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布鞋棉鞋,就是她在昏黄的油灯下的收获;饭架上的馒头、馍馍、油饼、火烧粑、油墩子、溜粑,屋顶阁楼上坛子里的麻叶、麻花饺子、翻饺子、饼干、玉兰片、荷叶子炒米,瓦罐里的酸菜、腌洋姜、乳腐,都是我们快乐的等待!一件衣服,大姐穿了二姐穿,二姐穿了我再接手,但都洗的干干净净。过年再困难也尽量给我们添置新的衣服,做上拿手的年夜饭,那个艰苦的年代,我们兄妹六个,从没有感到穿得有多邋遢,吃得有多糟糕。您走后,妈妈把前后的菜园也收拾得生机勃勃,爬犁打谷播菜籽,挑水打虫扛棉包,时不时为我们准备好绿色蔬菜。妈妈每年都有小收入,自食其力自在着呢!<br><br>  </h3> <h3>  母亲还是那样的赶时髦!父亲,您对土地有深厚的情结,总希望孩子们能扎根泥土;母亲呢,年轻时就渴望出人头地。乡里干部看她劳动积极心灵手巧,培养她当干部。她总说要是那一次在万人大会上她不胆小发言了,要是没有您的阻拦,她就是一名干部了。哪像您,别人都调您到丹江口了却偷偷跑回来种地,把好好的商品粮户口弄没了,要不哥哥至少可以顶顶班,不至于这么辛苦。也是,她总是想方设法让孩子们走出去:让哥学泥瓦匠学木工、让姐去街上上班、让妹妹学织纱、逼着我和弟弟读书,她的思想是不是更时尚一点呢?绪哥老说妈妈天生就是一干部的料!她与别人见面熟,你走后还处了三个干姐妹,平时你来我往,唠唠家常也不寂寞。现在,她眼睛虽然不大好了,但戏曲电视懂得多,到我这儿也会拿着书读一读呢。有时也会谈谈国家大事,说说保险福利呢!母亲穿衣也讲究,衣服虽然不贵,但冬夏衣鞋她搭配得挺合适,骑着三轮到处跑,别人都夸这老太太呢 ! <br></h3> <h3>  母亲依旧爱热闹,依旧说个话前后湾都听得见。这些年她大多一个人在家,平常我们去看她,总有老太太老爷爷在屋外坐着拉家常、帮她掰棉花,还接她去新堰过早。我们自然知道这肯定是礼尚往来的事,但有人陪着妈妈,让她不至于那样寂寞孤独,我们也放心。有时,弟弟接她来住,总是闲不住,总要往外跑,附近的几个老亲戚都联系上了呢!弟弟住五楼她爬上爬下不方便,总是过几天就要回新堰哥哥那里。我们也随她去,只要她开心。最让她高兴的事莫过于妹妹接她回五星村了,她生活了七十年的老家么,跟老熟人家长里短地聊天可谓废寝忘食!她的电话也不闲着,时不时跟子女孙子们通个话问个好叮嘱一下。有时三五天接不到她的电话我倒吓得快点跟她拨过去呢!她热闹惯了,耐不住寂寞!这样也好,我们随时都可知道她的消息。<br></h3> <h3>  不过,她爱管事的毛病改不了。都是太姥姥的人了,重孙的学习生活也要说几句;儿子女儿家事自然不消说,她总是要唠叨唠叨的;就是邻里邻居的事,她也喜欢弄个明白。她总说自己比一般老人家强,耳不聋眼不花,腰板直走路快,说话洪亮思路清晰,做事不输给任何人。真的,这些年她就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倒希望她不要操那么多心(都是些不好的事她才操心),又改变不了什么,自己还觉得生活不如意太多,自然就很心累了。<br></h3> <h3>  您走的这十年,妈妈血压一直高,她有时听别人瞎说不吃药,两次都飙的老高,住院了;有时也会头昏眼花,有一次竟然倒在别人家里了,好在没多大事;腿疼,跌倒过两次,一次是腿一次是腰背,骨折住院,后来在弟弟家养好了才回新堰的。每年播种时信心满满,收获时疲惫不堪,总得修复一段时间才好。让她不种这种那,她又不愿听,说一生劳动惯了,闲着就头昏不舒服。我们也拗不过她。随她吧!不过最近辛辛苦苦做了一年积攒的钱给人偷了,着实伤心了一阵!<br></h3> <h3><br> 十年来,我们这些子女基本上隔三差五就去看母亲。这几年,弟弟们带她逛武汉爬太子山,哥哥带她去韶山看毛主席故居,二姐夫带她去荆门赏菊花,生病了大姐照顾,大姐夫帮着弄地,妹妹送早餐妹夫接她回老谭家的根据地,我们基本上每个周都买些吃的用的给她,孙子们出门在外,每次回来也都来看看她,给点零花钱用。两个媳妇对她也很好,嘘寒问暖,体贴周到。母亲姐妹俩感情依旧好,到现在小爷还是叫母亲“姐姐”呢!<br>​ 当然,我们每个子女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事要做,每个人的性格也不一样,自然不能时时顾及母亲的情绪,母亲有时也会畏手畏脚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去劝解,她就会幽幽地说她活这么大年纪不好,说父亲都走了十年了,自己一个人活着受累,还是父亲有福气。我们总笑着说:“有妈妈的长寿基因,我们这些子女也会长寿,您就活一百岁吧!”<br>  </h3> <h3> 有时,我们也会觉得母亲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喜欢把家里的事抖出去,争强好胜不让人。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带着孙女,两岁多的娃娃几个人看护都觉得累。我们兄弟姊妹六个,都是隔个两三岁,哪一个不是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一个娃娃刚会自己吃饭了,又要管下一个了,这一算,十几年呀,实在不容易。所以,就算母亲有什么不是,也不会放心上跟她斤斤计较。<br>  </h3> <h3>  父亲,十年来,镛和驰都大学毕业了,他们和飞都在武汉工作;祎和琦已结婚生子;真和莎都在天门做事;凡和稳两孩子能干又顾家,是大姐的福气;哥把家重新装修了,嫂子和茜都在外打拼;弟弟小两口一步一个脚印把日子过得很红火;您的四个女儿身体还好,遗传了您的火爆脾气和勤俭持家的好品质,但愿都有妈妈那样的身体,当好家!唠嗑了这么多,愿您在天国一切安好,继续保佑母亲健康平安!我们希望常常看到母亲笑容满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