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阴冷的天空洒下淅淅沥沥的冬雨,打在窗玻璃上。我从衣柜里取出那套尘封已久的黑色西装,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场合等着我——参加朋友的追悼会。</p><p class="ql-block">车内的音响播放着《再回首》,那深沉的男中音似乎将悲凉的情绪推向了高潮。我和鱼子,都是北京人,他比我小三个月。在斯洛伐克的异国他乡,我们因为同乡的关系而倍感亲切。他做他的生意,而我过我的的日子。尽管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我们的交集并不多。后来,他娶妻生子,我也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他的女儿和我的女儿年纪相仿,仿佛人生的轨迹有着相似之处,但更多的是各自不同的精彩。后来他远赴瑞士成为一名导游,而我依旧在东欧漂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去年下半年,我想组织一个去瑞士的旅行团,并联系了鱼子,但他没有及时回复我。或许他太忙了吧,我想。听说他在瑞士是非常受欢迎的华人导游。然而,今年初,却传来了一个噩耗——他因病离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我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p> <p class="ql-block">近期,接连失去了几位朋友或朋友的亲人。最让我心痛的是一位多年的好友,他在夜跑中猝然离世,年仅43岁,留下了年迈的父母和一对未成年的孩子。所有的后事都由他的前妻操办。在电话里,我们泣不成声。人生无常,总让人措手不及。</p><p class="ql-block">鱼子离世不久后,又传来了国内的消息:我的一位中学同班同学也离世了。他未曾结婚生子,留下了卧病在床的母亲需要照料。办理后事的重担落在了他妹妹的肩上。</p> <p class="ql-block">到达追思堂时,我把车停稳。不料停车位狭窄得令我尴尬,我尝试多种方法才从后门挤出车来。到达追思堂时,几位朋友已经提前赶到,其中包括从德国赶来的吴伟栗老师,阿乐为了这次追悼会特意改变了回国行程。还有其他几位朋友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赶来送鱼子最后一程。然而,有些人曾承诺会来,最终却未能现身。在世时无论关系亲疏,此刻能前来送行的才是真挚的情谊。孰近孰亲,一切尽在不言中。</p> <p class="ql-block">雨虽然停了,但阳光并未出现。整个世界被阴郁的气氛笼罩,让人喘不过气来。追思堂紧邻墓地,墓地中的鲜花在阴郁中显得格外鲜艳,却又透着凄凉。我踏入路边的积水,荡起的涟漪扭曲了水中的倒影,仿佛另一个世界的自我。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p> <p class="ql-block">追思堂的正中摆放着鱼子的骨灰罐,旁边是他生前的遗像。照片中的他笑容灿烂,仿佛在向每一个为他送行的朋友打招呼。电视里循环播放着他的旧照片,有与家人的合影,也有与朋友的欢聚时刻。这些二三十年前的照片让我们重温过去的美好时光。心中更佳凄楚悲凉。</p><p class="ql-block">牧师在致悼词时语气平缓而安详,讲述着鱼子的一生。这不仅是对逝者的告慰,也是对生者的抚慰。他的妻子、女儿和岳母泣不成声,我们这些朋友也深感悲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告别时刻》的音乐在追思堂内回荡,我不由自主地紧握手中的玫瑰。玫瑰上的刺刺入我的手指,一滴血珠渗出并浸染了玫瑰。我鞠躬将玫瑰献于灵前,看到骨灰罐上他的名字时心中不禁一颤。名字是用拼音书写的,至于正确的中文写法此时已不再重要。人生最终化为一捧骨灰,令人哀伤的只有亲人朋友。</p> <p class="ql-block">仪式结束后,我送她们母女三人回家。下车时再次拥抱了骨灰罐,这是我与鱼子此生的最后一次告别。目送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仿佛也在告别一段过去的记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返回途中雾气浓重,仿佛被烟雾笼罩着令人窒息。我努力地呼吸却依然无法缓解压抑感。外界的一切似乎与我无关,因为我内心的悲痛无法被外界所理解或安慰。我在车中大声呼喊以宣泄情感,却无人在意。因为我的情绪波动与他人无关。此时的我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无法打破这份寂静。内心的悲痛如寒风般凛冽它渗透着每一个角落,孤独无助忧郁和感伤一齐涌上心头,寒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冷,更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彻骨寒冷。我独自一人呆在家里感受着这份孤独与无助 蜷缩在被子里仍然无法驱散这份寒冷,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寒冷,它源于内心的孤独。</p><p class="ql-block">逝者安息,生者保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