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垭沟,是常雾岩余脉孟家垭下的一条小溪沟。</p><p class="ql-block"> 常雾岩巍峨雄奇,山巅时常隐藏在云雾里,她支脉发达。倘若置身贺家坪的南荒坡远眺她向下蜿蜒的山脉形态,宛若裙摆的褶皱,自然流畅,毫不做作;那一道道优雅舒展的山岭就像树叶上的茎脉一般,疏密有致,主次分明;岭与岭地相望,便形成一条条“冲”,如老雾冲;岭与岭地摆动,便形成一个个“湾”,如水井湾;岭与岭地合围,便造就出一处处“坪”,如晒金坪;岭与岭地分开,便隔着一条条“沟”……岭与岭的风貌各异,沟与沟的特色有别。</p><p class="ql-block"> 山山岭岭总是那样朴厚深情,她把一滴滴甘泉,从岩石缝中和沙土里挤出来,把她们从湾湾凼凼中聚拢,汇合成一条小溪,取个名字叫“垭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垭沟水从源头出发,走过约五公里的坎坷跌宕之路后,便融入了其它河流,也就改名换姓了。</p><p class="ql-block"> “垭沟的水好”是公认的。水质清冽甘甜,不含矿物质,因为她是从青色的“麻骨石”缝隙里渗出来的,谁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层过滤净化,达到了用铜炊壶烧水不沾“水干”的效果。得上苍恩赐,赏一沟清水滋养两岸黎民。据我所知,这里多出高寿之人,应该与水有关。有人说,垭沟的茶要配垭沟的水,否则味道就会大打折扣。“下垭沟”与以茶闻名的老雾冲仅一岭之隔,其土壤气候皆一脉相承。有些喝茶的“精”知道,即便垭沟的茶叶不贴上老雾冲的标签,其品质也是可以与雾冲茶媲美的。</p><p class="ql-block"> 垭沟的水一路弯弯拐拐,跌跌撞撞地向前,若遇到拦路的巨石,她会轻巧地绕过;若遇到隘口,她嬉笑着纵身一跃,变形成奇妙的瀑布,化险为夷。在每有落差的地方,都会打造出一个个不规整的清潭。这些不起眼的小水潭,颇有些情怀。她把蓝天白云,柳枝樱花揽收其间,襄助鱼儿圆了翱翔天空,穿云戏月,攀枝啃花的绮梦。在秋冬季节,溪水在经过“半边湾”时,像躲猫猫似地突然隐去身影,留下一段平缓松软的沙滩,为村童们腾出一片放飞的乐园。然而她终究耐不住寂寞,在下游“后岩”北岸岩壁的石洞中飞奔而出,一个猛子扎进“长潭”,欢快得心花怒放。</p> <p class="ql-block"> “绿荫潭”,是整条沟里最大的水潭,呈圆形,直径约七八米,最深处约两米左右。位于“后岩”的入口处。因为离我家不远,礼拜天我经常去钓鱼。每年暑假,帮家里干农活,什么薅草挖洋芋那都是一年最热的季节。一到中午我都会下绿荫潭“洗澡”(游泳)。因为潭水是山泉水,加之沟底特别“背阴”,所以即便是盛夏酷热之天,潭水依然有些冰凉。每下去泡几分钟,就冻得嘴唇发紫,上下牙巴骨打架,不得不上岸寻一块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石板,仰卧其上,改换日光浴升温。</p><p class="ql-block"> 后来,周围的一帮男童经常跟着我这个孩子王下沟洗澡。只因潭太小,每次一堆人像下饺子一样泡在潭里嬉戏打闹,搅得水花四溅,浑浊不堪。为了扩大水域面积,本大王下令让他们每人带十条蛇皮口袋和一把锹,以便用沙袋拦水筑坝。通过两天的努力,终于将绿荫潭扩大了几倍。大家欣喜若狂,个个沉浸在戏水的快乐之中。从“狗刨”启蒙,逐步尝试仰游、侧游、自由游和蛙泳等多种泳姿。他们在水里泡,岸上晒,个个像黑泥鳅似的。只要是晴天,每每一玩就是一整天。他们甚至还用木棍在北岸的小岩屋里搭了个凉床,累了就在躺在上面睡觉;饿了,就检些枯柴在沙滩上生火野炊。什么烧洋芋、烧苞谷、烤小鱼、烧螃蟹……生活得自由滋润,乐不思蜀。</p> <p class="ql-block"> 下行一百米左右,是我们几户人家出入的必经路口,没有小桥,但有一排坚固的“跳石”,它承载路人千百年地踩踏,十分光滑圆润。这里也是外来客人拍照打卡的好地方。北岸有一块粉红色大石板,半头悬伸于流水之上。旁边矗立着一颗古老的水杨树,树干弯曲而苍劲,给人一种饱经沧桑之感。繁茂的枝叶斜掩着一湾碧水,靠水的有些根虽然裸露着,但它深扎于沟床的底部,那种骨感透露着坚韧。靠岸的根则牢牢锁住土壤和岩石,历经狂风暴雨的考验,稳托大树,安然无恙。老杨树与那片细柔的沙滩默默地共同见证着溪水地涨与落和垭沟的衰与兴。在她的阴凉下,演绎过太多太多的浪漫故事,珍藏着太多太多的烂漫童话。</p><p class="ql-block"> 垭沟一路饮牛灌园,滋杨润柳,渗入曲细,无微不达,一惯温柔平和。虽也偶有宣泄,但情绪始终可控。小溪顺自然、适人意,善莫大焉。</p><p class="ql-block"> 垭沟水在“三道桥”与老雾冲的两条溪水相遇相融,智汇于“联丰水库”蓄势,助力“丹水”,朝着清江、长江和大海的方向奔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