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1)</p><p class="ql-block"> 1960 年秋,我有幸考入潍坊一中五年一贯制一级。当时学校除了这两个班都是高中的大哥哥大姐姐,即高 14 级 15 级 16 级。他们戏称我们是“五年一罐 子”,我们回敬他们“三年一盆子”。</p><p class="ql-block"> 五年制是试验班,全国还没有统一教材,记得发了两本俄语,是上海版和山 东版的。上海版的特薄,纸质还行。山东版的厚,还是精装的,封面是硬纸壳的。 但里面的纸又薄又黑又软又粗糙,用钢笔写字就洇,用铅笔写字看不清,用圆珠 笔写字容易划破纸。没办法,当年好纸难寻,为考初中专门买了一支圆珠笔,有点奢侈。</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2) </p><p class="ql-block"> 一中从城里文庙搬到郊外,就在东关东门外东北处。出东关东门,向北沿烟潍路走一小段,有一较宽的向东北的路直通烈士陵园后墙处。路西头低,两边崖 头上全是农田。再向东地势越高,就与庄稼地齐平了。大约走一半路有叉道直通 水利局大门。再朝前走路北就是学校大门了。整个校园是正方形,不过东南少一 角,东北多一角。大概是这条路的原因造成的。听校职工王奎武说:当年划地时, 画线随便,愿划多大都行。</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3)</p><p class="ql-block"> 学校大门在南面正中。整个校园建筑分西、中、东三部分。中间部分从南向北依次是办公室、试验室、图书馆(红砖的)。过篮球场后有一片地种庄稼或蔬 菜,有水车可浇地。再后面是大歺厅和体育室,最后一排是伙房。西边部分从南 向北依次是四排教室、三排教师宿舍、一排后勤用屋(红砖的)、二排学生宿舍。 另外靠学校西墙建有厕所。从南向北依次是学生的、教师的、宿舍的。东边部分, 南是操场 400 跑道,北是菜园,还有饲养场等。 所有建筑都是苏式的,教室北 窗大南窗小,北窗有南窗的四倍大。不知地处北方的苏联如何采光?</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4)</p><p class="ql-block"> 五年制两班教室是第四排西头。出东关东门到一中大门再到教室也不算远。但我们却有更近的“路”可走。小路走到路中叉道处,直奔水利局大门。沿墙根走 到学校西南角,钻篱笆洞就进校了(当时这一段还没建铀子墙)。这样可以少“迟 到”。我家在东关东北角,上学走东关东门或东北门要绕不少路。正巧东关东城 墙拆了一豁口正冲水利局后墙。虽然拆城墙土堆高高的像一座小山,但可以省很 多的路。越过小山向东过烟潍路就是水利局后墙。再向东就是学校西墙。不用转到 学校后门,爬过厕所边的铀子墙就进校了。走这路的只有我和一班的张效国。秋 雨季节下晚自习回家,路边的玉米地沙沙作响,怪吓人的。</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5)</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初是国家困难时期,城市居民口粮 24 斤,考上中学就成了 28 斤。学生的粮食计划都转到学校,在学校食堂就歺。当时作息时间是早读 6 点半到下 晚自习 8 点后。城区的同学都走读,来回步行。离校远的同学天不亮上学,很晚 才回家。他们说:早上走弟妹没醒,晚上回弟妹已睡 ,几天见不着睁眼的。</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6)</p><p class="ql-block"> 学校的早餐是在早读后,经常喝豆浆。大歺厅里,从西到东每班有一不大的缸,五年制两个班在最东头。早读时间,工人师傅已把做好的豆浆分到各班的缸 里。不过从高中班分到最后两个班,豆浆已不多,却有不少没磨碎的豆子,有时 竟多达半碗。真是:你们喝豆浆,我们吃豆。午歺晚歺多是窝头、地瓜。也有红 薯面窝头菜馒头等。白面馒头少,因为每月只有 3 斤白面。最不好吃的是胡萝卜 缨子做的小豆腐,难以咽下。菜不贵,4 分的 8 分的两种。饭菜都是提前一天订 好的。各班的值日生先到伙房打饭,分到每个同学碗里。</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7)</p><p class="ql-block"> 早歺后就上课了。一班班主任臧运衡在二班上数学,二班班主任宗立成在一班上语文。小学生刚喝了满肚子豆浆,没到下课就憋不住了。一班的不少同学要 上厕所。宗老师说:去吧,俺班学生也没这些事。不一会儿上厕所的学生就回来 了。说:报告宗老师,你班上厕所的学生比我班还多。</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8)</p><p class="ql-block"> 一中各科师资雄厚,各位教师风采各异。语文宗老师最爱朗诵,时不时来上一段,数学臧老师思路清晰逻辑性强,地理老教师郭荆玉徒手画地图画得又快又 好,有的知识点还唱出来,大概是教堂里的唱诗调,历史老师陈翠琴个子矮只写 半截黑板,却是从右到左竖写,俄语教师柴淑伦像是带土话味的外语,最易记的 单词是“袜子搁在鞋里”......</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9)</p><p class="ql-block"> “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话在生产救灾年代真是落实到了家。除了秋季下乡支农、平时的劳动课,还要割草、捡菜叶树叶、(盗)地瓜等。校图书馆大 阅览室里,树叶堆成小山直到天花板,是打算没饭吃时用吗?教室黑板上画有每 个同学的割草捡菜成绩,看谁的箭头窜得高。大操场种满萝卜,秋分就种上麦子 了。教室前空地全种上了蔬菜,课间就推水车浇菜园,其乐无穷!这其间有两件 事难忘。一是劳动课在校饲养场盖屋。徐师傅(木工)领我们造房屋大梁,就是 锯大料木头,需上下两人拉大锯,真过瘾!二是去廿里堡(盗)地瓜。中午时, 带队老师去飞机场吃饭了(副班主任是飞机场家属)。我们只好自己回家,收获 的是几块小地瓜,不到家大多就装到肚子里了。</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10)</p><p class="ql-block"> 转眼就是一年,学校招了五年制二级两个班。国家形势好转,教材改成了全国统一五年制教材。星期天班主任宗老师领我们到人民公园游玩,在公园东南角 土山前留影。我们这拨孩子与共和国同龄,经过 58 年大跃进大办钢铁和 60 年 自然灾害,受了不少苦。看照片是不是一群吃不饱饭的孩子。</p><p class="ql-block">一中记忆(11)</p><p class="ql-block"> 又过一年,五年制试验班已有三个年级。经学校师生共同努力,成绩突出,试验成果显著。时间又近期末,突接省文,试验班可改回六年,是否改由学校决 定。不知当时校领导是何想法,决定改回六年。一级的学生期末考试及格即升入 高一。二级三级改称初 18 级、19 级。看来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却改变了这一届 学生一生的命运。三年后 66 年高中毕业恰逢文化大革命。闹腾了两年 68 年离 校,年底上山下乡,直到 69、70 年才陆续回城参加工作。多年后有同学去看望 当年的孙日新校长。孙校长亲自给同学们道歉,说对不起这届学生。当然这事也 怨不得他。</p><p class="ql-block"> 郎益瑁 2023年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