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裡泛起漣漪,往事并不如煙⋯⋯

陽剛

<p class="ql-block"> 《戒煙》(上)</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星河悬空,皓月洒下银白月光。 今晚夜色很美,无数璀璨的繁星在天边闪烁着,银白的月光铺洒而下,在窗台前留下了满滿的碎光⋯⋯</p><p class="ql-block"> 我的睡眠差,晚上經常就只能睡两三個小時,醒來後就很難再入睡了。這種状況己持續很長很長時間了,至今沒得到改善,每當夜不成寐的時候大多以看書,或拟篇小字等法子打發漫漫長夜。</p><p class="ql-block"> 今晚又是同樣的情形。夜已深,看書時間久了双眼有點疲倦,可又沒有睡意,我放下手里的书本,揉了揉眼睛,起身喝了口水。</p><p class="ql-block"> 床頭有一扇窗戶,窗外的小区萬籟俱寂。从窗戶往外望去,可以看到遠處三叉路口的红绿灯仍在閃爍,道路上仍不時有車輛驶过,能听到車子的轰鸣聲,看來城市也沒有完全熟睡⋯⋯</p><p class="ql-block"> 今夜,初春的寒意还未散去,凉薄的空氣充斥著靜谧的小区。</p><p class="ql-block"> 脑子还未自书中完全走出來,思緒沉浸在书中的情節里,书中有好几個章节描述主人翁起起伏伏的戒烟过程,碰觸到我对烟的记憶,不知不觉产生了共鸣,那些沉淀心底深处的记憶缓缓泛出,在思绪裡泛起涟漪⋯⋯</p><p class="ql-block"> 往事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日,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并不如烟……</p><p class="ql-block"> 上世紀六十年代,我那年十六岁,在粤北山區插队落户。隊里種植的旱地作物中主要有花生、木薯、大薯、豆类、番薯和烟叶等,生產隊利用閒散地和山谷坡地種植,烟叶品種是农科部門推廣種植的优質經濟作物。烟叶長起來像是一顆小树,有一人高下,生烟的收成极好。</p><p class="ql-block"> 每到收烟的季节,烟叶收穫後全部分配給隊里吸烟的村民,這是隊里給每個烟民的福利,隊里会吸烟的按人头算都能分配上百斤生烟叶,家里有三两個吸烟的話,能分配数百斤的生烟叶。</p><p class="ql-block"> 很简单很直接的统计和分配方法,生產队里吸烟队伍逐步扩大,十四五岁半大的小屁孩也在收烟季节到来前吸上了烟。</p><p class="ql-block"> 生產隊的成員都是土生土長的鄉民,大多沾親帶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谁也不會計較。</p><p class="ql-block"> 村民們用竹篙将分到手的烟叶串起來成排吊在屋簷下,每家每戶的屋簷下掛滿了晾晒的烟叶,一眼望去村巷裏滿是青绿色,过了几天又变成黄橙色,很有氣勢。</p><p class="ql-block"> 山村空氣中弥漫着烟叶散發出來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十天半個月烟叶晾干了,每逢镇上圩日,鄉民們就将整理好的烟叶挑到圩上出售,很是有利可图。</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隊里的生烟叶分配給每個煙民時,按六分钱一斤计,在年底分红時扣除款項。</p><p class="ql-block"> 十斤生烟叶能曬出一斤干烟叶,每斤上等干烟叶售出价在二元七角左右,質量差點的能卖二元左右,所卖烟叶获得的收益比挣工分要强不少。</p><p class="ql-block"> 就是在这种利益驱使下,下乡的第二年我自觉地吸上了烟。</p><p class="ql-block"> 我下鄉三年後分配工作,二十郎当岁的时候,我的衣兜里已经揣上了盒裝烟。</p><p class="ql-block"> 回到城裏工作後,出門時抽烟丝少了,主要是不方便,一般都會选择盒裝烟。</p><p class="ql-block"> 那时抽的大多是一两毛钱一包的,我记得有珠江、丰收和大钟等香烟牌子,有个三毛多的就是好烟了,只有过节或者是重要日子才舍得花钱买上一包黄金叶或大前門。</p><p class="ql-block"> 几分钱一包的经济牌香烟抽起来也是常事,尽管其烟味苦涩不堪。</p><p class="ql-block"> 在家里大多是抽烟丝,由此人们还发明了手动卷烟工具,两根筷子状的小竹竿,一张牛皮纸再加一瓶桨糊,稍加学习就能掌握了。</p><p class="ql-block"> 簡單的工具和操作,但效果很好。每逢周未,三几好友聚在一起,相互切磋技藝,笑聲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p><p class="ql-block"> 刚学会吸烟的那几年,在人多的场合总会把烟拿出来点上,那個年頭还沒有禁止吸烟的警示,公众场合总也是烟霧燎绕。</p><p class="ql-block"> 除了自己吸,同時給身旁的同伴递上一支。脑袋左顾右盼的,好象学会了吸烟自己就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事說話底氣足了,神色故作深沉,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脸上露出一股驾驭和把握人生的神情。烟的好坏显得不那么重要。</p><p class="ql-block"> 剛分配回城的时候,年轻的脑子里帶著对自己人生前景的好奇、憧憬和诱惑,自然还有探索、努力和追求。那时我烟瘾并不大,一支烟拿在手里倒是成了一种点缀……</p><p class="ql-block"> 我三十岁左右吧,烟瘾已经很大了,我每月的零用錢基本上都花在抽烟上,尼古丁和焦油产生的效力已深深地渗入骨髓里。</p><p class="ql-block"> 我无时无刻都离不开烟了,口袋里随时都有烟,每天都能耗去一两包烟,烟味多冲也能吸进肺里而自得其乐,在旁人看來我身上无时不散发着烟味……</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的我与同龄人一样,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會,工作依靠组织分配,工作和崗位都是相對稳定的。</p><p class="ql-block"> 每月工資收入很低,我享受的是技術干部的待遇,上世紀八十年代我每月工資是三十八點五元。</p><p class="ql-block"> 计划经济时代嘛,几十年一贯制,特别是国企单位,严格按照工资条例管理,在企業內部除工资收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收入。</p><p class="ql-block"> 单位发放奖金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的事了,每月奖金发放数开始也只是几元钱,维持生活主要还是依靠工资收入。</p><p class="ql-block"> 一個人的工资等级和工资额度多少年都是不变的,一有提工资的消息传出来即是坊間大事了,短时间在小范围内都能造成轰动。</p><p class="ql-block"> 单位里加工資的人數,是按百分之几进行控制的,而且附加有一定的条件,經推薦、討論、張榜公示,再以文件形式固定和下发执行。</p><p class="ql-block"> 大多數的人对於這個讯息,一般是保持沈默,個人能否獲得机缘,那也仿佛是望洋興嘆。在那段期間,围绕着各種小道消息人們议论纷纷,谁能荣幸地获得提一级工资的话,都能在同事中产生震撼。</p><p class="ql-block"> 收入不变,可是生活内容慢慢却变了,除了交朋结友,我也成家了,生活里多了家庭。</p><p class="ql-block"> 沒几年又有了孩子,日子里要购置的名目和花費多了起来,時常入不敷出,捉襟見肘,掏出口袋里的钱大多只有元票和角票。口袋裡有一張十元纸币就是大钞了。</p><p class="ql-block"> 工資收入沒有变化,可是烟瘾却大了不少,俗话说愁烟闷酒,工作上的压力和生活里的不如意,大多不可对人言,只能把思绪沉默在烟雾缭绕里……</p><p class="ql-block"> 時間不急不缓地流逝著,过了一年又是一年⋯⋯不是有句話說的是:人生百般滋味,总要笑著面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