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4. 城市知青的供应粮以及偷鸡摸狗</p><p class="ql-block"> 下乡第一年的麦收前,插队落户城市知青由国家供应半年的口粮,钱从安家费中开支。后来国家又曾下拨过专款。</p><p class="ql-block"> 第一个月供应的口粮中,有百分之三十是粗粮(高粱与红芋干)。</p><p class="ql-block"> 当时,白纬还以为开始时供应的细粮多些,往后粗粮的比例就会加大。其实后来供应的差不多全是细粮(米与面粉)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年起,一开始不供应平价粮。后来又不定时地有了,常常既有细粮又有粗粮。就这么断断续续地供应着。</p><p class="ql-block"> 购粮款则各显神通,有的城市知青能在安家费中开支。</p><p class="ql-block"> 大李村一队很穷,队里常常无钱。于是白纬等上海知青就把粗粮直接拿到集市的粮行卖掉,只带回细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一年下乡,城市知青看着各种庄稼都很新鲜。玉米开始结穗时,白纬他们曾在晚上去地里偷摘一点嫩玉米,回来尝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不少男知青曾偷吃过老乡的鸡,白纬他们也好奇地干过一次,但是发现煮鸡的气味很容易泄露出去,丢失鸡的老乡就会上门寻找,因此再也没有不过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当地老乡们从来没有吃青蛙的习惯。当然“三年困难时期”另作别论。老年人说:“那也是个活物,只够一口吃的,吃它是罪过!”</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夏天水塘里的青蛙很多,于是有一天白纬他们决定抓青蛙吃,</p><p class="ql-block"> 青年农民很好奇,看上海知青带着手电去,就帮着一起抓了不少。</p><p class="ql-block"> 回来后,牛请山他们拿出带来的味精与咖喱粉,煮了有小半脸盆的青蛙。老乡吃不惯咖喱的味道,还觉得青蛙煮熟了有“烂青草气”。确实有点土腥味。</p><p class="ql-block"> 倒是队长李广龙吃了不少。</p><p class="ql-block"> 牛请山与朱成林吃了一些也不想吃了。剩下的有三分之一。最后还是白纬全部吃完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下乡后第一年的夏天,国家供应的米很多,牛请山与朱成林商量做酒酿,于是从走村串寨的小贩手里买来“小麯子”(“大麯”是指酿酒用的酒麯),将浸好的米用毛巾包起来蒸熟,拌上“小麯子”,表面再撒一点面粉,装在瓦盆里,用纱布盖上。</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做出来的酒酿有点酸臭味,尝了一点就扔掉。</p><p class="ql-block"> 第二次做出来的酒酿很甜,但是半盆酒酿一下子又吃不完,放一天后酒味过重,还有点酸。牛请山与朱成林都不想吃,最后还是白纬拿来当饭吃完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春天是狗发情的时候,老乡们(主要是青年)就在夜里准备打狗、吃狗肉。</p><p class="ql-block"> 别的时候狗较少在村外乱跑,也不太适合吃狗肉。</p><p class="ql-block"> 有的人卸下板车,绑上土坯,支两根棍子,做成一个活动的“拍子”,下面放点熟肉,人就躲在一旁。等外村的狗来吃肉时,拉动拴住棍子的长绳子,“拍子”就倒下压住狗了。</p><p class="ql-block"> 又有人躲在村口的屋子里,半开着门,将一头母狗拴在门口,狗屁股朝外,引诱公狗来交尾。公狗过来了,躲在屋里的人将母狗慢慢往屋里拉,等公狗的头伸进门,就突然关门打狗。</p><p class="ql-block"> 当地的风俗是不能在屋里煮狗肉的,因此打死狗以后,就在屋外埋锅煮肉,佐料也就是放上盐与大茴香。</p><p class="ql-block"> 上海知青尝过一次,并不好吃,完全没有所谓“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其实,想来应该是老乡们的烹饪水平太差,配料也太少了的缘故。</p><p class="ql-block"> 即使外村狗的主人发现自己的狗丢失,找上门来的 话,当地的风俗并没有“打狗欺主”的说法,顶多将狗皮还给狗主人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有人将自家的狗卖给专门杀狗的人。</p><p class="ql-block"> 那种人只要狗主人将狗引进屋子,关上门,他就拿出一个套子套住狗脖子,用绳子扎住狗嘴,再把狗前腿扳到它背后绑住,狗就没有挣扎的余地了。</p><p class="ql-block"> 杀狗的人买好狗,就在村外的空地里当场将狗吊死、剥皮后带走。</p><p class="ql-block"> 一个村里来过一次杀狗的人后,整个村子的狗就会有好几天瘟头瘟脑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感想:现在回想起来,在缺少肉食的当年,老乡不吃青蛙的这种说法,其实是一种朴素的环保观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就因为国家断断续续地供应一点平价粮给城市下乡知青,因此城市知青们及其家族总觉得上面还没有忘掉自己,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在吊着,“温水煮青蛤”,于是才能够“熬”过十年而没有精神崩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25. 农村风俗习惯的两面与城市女知青的困境</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农村一般都是聚族而居,以一姓为主,虽然生产队算是基层政府机构,但是给城市知青总的感觉,农村还是一个“准宗法社会”:上下有序、内外有别。</p><p class="ql-block"> 城市知青属于硬插进去的“过客”,只不过时间最长的达到十年之久而已!</p><p class="ql-block"> 如果不是有国家政策的压制,城市知青早已“被迫融入”这个“准宗法社会”了,否则必将被孤立得难以生存下去。这一点可以参照文革期间下放到农村的被管制的城市“黑五类”分子。</p><p class="ql-block"> 主要方式应该是联姻,而不是所谓“大有作为”!这一点可以参照文革前下乡插队落户城市“老”知青的状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杨寨的三面有护寨沟,有一个角还残留着护寨墙。大李村据说以前也有护寨墙。听说附近以前还有不少寨子。</p><p class="ql-block"> 白纬参加公社组织的检查生产队帐目活动时,曾在有的村庄里看见残留的砖砌走廊、砖房之类,应该是以往大地主家的残迹。</p><p class="ql-block"> 北伐战争、军阀混战、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均未直接波及到阜南县这儿。日本人只打到阜阳,再没有打过来。因此听说在抗战期间,阜南县城里比现在还繁荣。</p><p class="ql-block"> 当地七十岁左右的老人,也没有说起自己、其父亲直至祖辈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事情。只听说杨寨等地曾闹过土匪,死了几千人。</p><p class="ql-block"> 淮海战役时,国民党正规军通过这儿,共产党游击队曾袭击他们。听说当时有几个农民曾参加解放军的民工队,半途遇到国民党的飞机轰炸,逃了回来。</p><p class="ql-block"> 解放军曾在此地驻扎过一个短时间,严明的纪律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乡们对解放前最恨的是抓壮丁,对苛捐杂税之类似乎也说不上什么。想来可能这一带属于当时政府统治的薄弱环节,鞭长莫及;二来,一切印象都被“六零年大饥荒”盖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文革中,请老贫农上台“忆苦思甜”,谁知他上去一开口就说,想起“六零年”的苦啊!······。吓得大会组织者赶紧将他拉下台。</p><p class="ql-block"> 后来开会时,再也没有“忆苦思甜”这个环节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但是“六零年”这一闹似乎也留下了一个好处:后来当地再搞各种“共产风”的时候,无论上面多么起劲,从基层干部到群众都是消极反抗。就因为有“六零年”这个庞大的魔影时刻在人们眼前晃动着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听说1963年“四清”运动时,某大队开大会,一个在“六零年”时民愤极大的干部被拉上台批斗,群众用扁担活活打死了他,主持会议的上级干部在一旁看着,也是无可奈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听老乡说,解放时这一带没有多少大地主,一些被划为地主的人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土地。据说土改时可以说是“矮子里拔将军”,土地较多、雇工较多的就定为地主。虽说搞土改的干部中有不少大学生,掌握政策较准。但是此地的地主与城市知青以前所听说的情况,终究有很大差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地主子女的婚嫁很困难,有时常被摊派无偿劳务等,且波及到第三代。</p><p class="ql-block"> 除了吵架,平时大家对地主并不太恨,这可能与解放前此地的阶级分化不太剧烈有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当年农村的日常习俗,看起来符合上下有序、内外有别的中国伦理原则:如公爹很少当众与媳妇直接对话;大伯子很少当众与弟媳妇直接对话;弟弟也很少当众与亲嫂子直接对话,尤其是年龄比较接近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乡平时开玩笑骂人时,就骂别人的嫂子、大舅,因为按当地的习俗,这不算是骂人(土话称骂为“噘”,音“jue”)。如骂:“你嫂子个歪圈子套我头上”,回嘴:“让你头尻(音“靠”)三夜”,“我尻你大舅”等。</p><p class="ql-block"> 平辈的老乡们对非自己亲哥的嫂子辈妇女,有时还常动手动脚的,连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也是如此。</p><p class="ql-block"> 比如几个年轻人抓住个嫂子辈的妇女,往她裤脚管里塞上砂土,再将她倒拎起来;还曾有几个妇女抓住最喜欢捣乱的小叔辈青年,剥光他的衣服,将他的脑袋塞进裤腰里,再用他的裤带拴住,说这是“老头看瓜”!</p><p class="ql-block"> 一般来说,大家这么“乱”,是不带恼火的。</p><p class="ql-block"> 长辈对晚辈就是骂娘或奶奶,晚辈是否会因此而生气,则视场合、语气而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乡曾问上海知青:你们南边人是不是“护嫂子”?上海知青被这个问话弄糊涂了,回答说:“嫂子是自己亲哥的老婆,当然要护。”</p><p class="ql-block"> 老乡却说,嫂子是外姓,不算自己人。</p><p class="ql-block"> 听起来这个解释好像完全符合中国伦理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真正生气、吵架时,就骂对方的娘、奶奶、姐妹。其中晚辈骂长辈时有乱骂的,骂人家的娘、奶奶、姐妹等的都有;但是长辈骂晚辈时,却不能乱了辈分地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无论何时何地,骂别人的姐妹,那是真骂,不是开玩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乡打小孩是脱下鞋子去打的,这好像有点奇怪。而且看到描写北方农村的小说,也是这样叙述的。但是都没有提到这种举动的含义。</p><p class="ql-block"> 这儿所说的鞋子,当然是指当年农村妇女手工做的“千层底”圆口布鞋。</p><p class="ql-block"> 没有看到农村成人打架时有用鞋底互殴的。</p><p class="ql-block"> 也没有看到吃商品粮工作的人、农村回乡知青有用鞋底打小孩的举动。</p><p class="ql-block"> 至于老乡夫妻之间打架是否亮鞋底,就不得而知了。</p><p class="ql-block"> 猜想用鞋底打小孩的一个主要原因可能是不会打伤孩子,因此算是一种姿态。</p><p class="ql-block"> 成人之间打架不亮鞋底的原因,除了脱下鞋子会失去平衡、鞋底打人不疼外,猜想最大的原因是这种方式“辱人过甚”:因为当年安徽老乡擤鼻涕后,手指上的鼻涕沫是擦在鞋帮上的;劳作时手指碰脏了,也是擦在鞋帮上的;小孩在野外大便后,曾看见家长用鞋底为小孩擦屁股。由此可见在老乡心目中,鞋底是全身上下最肮脏的地方。因此,如果用鞋底打成年人,那就会在双方之间结下死仇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噘”(音“jue”,似为“诅咒”的意思),这是白纬在阜南县农村插队落户时看见的,农村妇女发泄怒气、委屈、诅咒等情绪时的主要手段。</p><p class="ql-block"> 她们站着或坐在地上,拉长声音骂着,而且还有韵调。内容不外乎述说自己“噘”的理由、对方的不是、诅咒对方与对方长辈等等,言语常涉及“下三路”。</p><p class="ql-block"> 但是,有些内容应该是忌讳的,如大李村、刘庄姑娘的不洁、公爹与媳妇的“扒灰”等行为,从未听到被人公开“噘”过。原因当然是那会出人命的。</p><p class="ql-block"> 如果对方不服,则是两个妇女对面互“噘”。如果到最后是对方不吭声,则说明人家服软了。于是胜利者就在旁人的劝说下,得胜回朝。</p><p class="ql-block"> 未听见有男人参与“噘”人的;也未听见姑娘参与“噘”人的,姑娘受委屈应该是由父母、兄嫂出面的。</p><p class="ql-block"> 因此“噘”应该算是已婚妇女的“专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有一点是不言而喻的,就是“黑五类”及其子女当然不会出面“噘”人!当年他们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除了干活。哪敢抛头露面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另一个特点就是,基本上未听见农村妇女对下乡城市知青采取“噘”的行动。</p><p class="ql-block"> 如下乡城市知青偷鸡摸狗,就只见到失主的男人或队干部出面。</p><p class="ql-block"> 这是因为下乡城市知青并不属于农村的宗族,城市知青“混混”更是有意无视乡规民约;还有一点就是下乡城市知青是外地人,刚开始时还不能完全听懂当地土话,更听不懂农村妇女的“噘”。因此,当农村妇女的“噘”不起作用后,她们就不再费这个力气了。</p><p class="ql-block"> 归根结底,在农村人的心目中,下乡城市知青只是“外人”,早晚要离开的,不需要融入当地社会,因此不适用于当地的风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农村的这一切看起来真是上下有序、内外有别。但是,实际上当地存在着另一个黑暗面:</p><p class="ql-block"> 在大李村,小伙子慢慢地向上海知青透露出来,说这个村的风化极糟,可以说没有一个姑娘是“干净”的:</p><p class="ql-block"> 如队长李广龙(鳏夫)跟他婶子辈的地主婆(寡妇)铜件,几乎是半公开的。</p><p class="ql-block"> 他们还举例说:民兵营长李广春的妹妹“黑儿”跟谁谁,队委刘祖井的两个女儿跟谁谁,副队长李殿春的女儿跟谁谁,二队的姑娘“洋娃娃”跟谁谁,谁是当场被撞破的······。等等。</p><p class="ql-block"> 这些在村里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都绝对不能当面说破的!</p><p class="ql-block"> 还听老乡说,有的村风气好些。不过一般集市上人家的风气都不行。比如小李集街上的人家,大家说起来只有“一家半”是清白的。那“一家”是木匠,家规极严,街上公认这家是干净的;还有所谓“半家”是个光棍,因此大家说他自己家是干净的,因为只有他去搞人家的。</p><p class="ql-block"> 在刘庄,“刘行庆血案”就是铜件;</p><p class="ql-block"> 牛理贺妹子嫁出去后,听说她公爹因为她以前曾堕胎的事泄露出来,而自杀身亡;</p><p class="ql-block"> 牛明林的女儿跟她表哥钻麦秸垛胡来,被人抓住了;</p><p class="ql-block"> 刘本平与他的儿媳妇(姓杨)不清不白,人传有一次她从家里出来,大家看见她脖子上有一块黑斑,原来是刘本平当时脸上涂着治皮肤病的黑色药膏,染在儿媳妇脖子上,她没有注意就出来了,刘本平的儿子气得曾自杀过。等等。</p><p class="ql-block"> 白纬妹妹调整知青点后的张庄,有一个已订婚的人(军婚),与同庄的人弄大了肚子,就是找到大队长,悄悄给弄掉的,也没有传开去破坏军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感想:作为“过客”的插队落户城市知青如果没有国家政策的保护,在当地这种“准宗族社会”中会被排斥得难以生活下去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由此可见,白纬兄妹拒绝“自找出路”(转到湖南叔父那儿)是正确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插队落户城市女知青呆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国家政策的保护,没有城市男知青的帮衬,没有强大的内心,确实是处于非常危险的处境中的。</p><p class="ql-block"> 而且,城市女知青如果没有男知青的帮衬,在农村确实很容易陷入“半封闭”的状态,更无法融入当地的社会。</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如白纬工作后,一位安徽籍女知青同事居然说,她插队落户三年,后来还当上了大队副书记,但是她们那几位女知青却从未将自己多余的杂粮拿到集市去卖,甚至不知道集市上可以自由买卖粮食,而只是用来与老乡换一点东西,甚至送给老乡。</p><p class="ql-block"> 这位插队落户城市知青中的优秀人物,在农村呆了三年,真正可以说是“不食人间烟火”了!</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