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鲁河中白羽轻》

大李

《贾鲁河中白羽轻》

流经郑州的贾鲁河，还有城东北角的北龙湖公园里，有几十只疣鼻天鹅已在此安营扎寨了一段时间，不明就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怀疑其真实性。据知情人介绍，大约在四年前的一个冬日里，不知从何处一下子飞来了6只疣鼻天鹅。这群天外来客之中，有4只雌性天鹅，另有2只雄性天鹅。说来也是缘分，这6只疣鼻天鹅自从来到郑州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它们以此为家，在这里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只几年功夫，就使这个家族不断发展壮大起来，到目前为止，其成员已由最初的个位数变成了两位数。

应该说，这许多年以来，我从未怀疑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我一直都是在间接中获得这些天鹅的信息，也曾在微信中目睹过它们的容颜，但还缺一次实实在在的，与它们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为此，这让我耿耿于怀了好一阵子。今年元月初，我从北京驱车南下并途经郑州时，除了会友之外，唯一想办的事，就是去一睹疣鼻天鹅的芳容。

那天早上，我从惠济区福利院路西侧下了车，徒步翻过一道土坡，又前行了数十步，就与贾鲁河迎面相遇了。此时的贾鲁河薄雾升腾，依稀之中，有一只白鹭顺河而下，慢飞轻舞，甚是潇洒。河道中，有两只斑嘴鸭，大约受到我等惊忧，便加快速度向河对岸游去。另有一只小䴙䴘，不时潜入水中，正不知其行踪时，它又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才一露头，转瞬间又潜行走了。除了一条并行小路之外，在小路的东侧，是一片园林斜坡，园林中时常传来林鸟的鸣叫声，其中嗓门最大的当属黑脸噪鹛。这些黑脸噪鹛声音洪亮、悦耳，无形之中，给宁静的河岸平添了些许生机与活力。

我们先是沿着河边小路向南搜索前进，在确认疣鼻天鹅不在这个方向之后，又原路折回来，并一路向北前行。流经惠济区这段河岸人烟稀少，已是上午8点多钟了，依然见不到几个人影，也许这种清静环境，正是疣鼻天鹅追求的理想家园。我正这么揣摩着，估计已向北走出去了近千米，忽然之间，对岸的几个大白点吸引了我的眼球。我立即端起照相机，并从目视镜中望过去，就进一步确定了它们的身份。

此时此刻，我们在原地站定之后，与我们同行的护鸟员老焦就扯开嗓子，开始了声声呼唤。随着他的不断呼唤，我看见有6只疣鼻天鹅正向我们渐渐靠过来。待它们离我们稍近时，鸟导老毛即告诉我，这几只天鹅是一家子，父亲叫桥桥，母亲叫莉莉。听他这么一说，我再细看时，才逐渐感觉到，尽管它们有血缘关系，但在相貌上还是有差异的。

就说那位父亲吧，它的确是这个家族中的“美男子”。它除了鸭壳子格外鲜红、明亮之外，最突出的部位则是其黑色疣鼻。这个疣鼻要比雌性疣鼻大一些，尽管看上去疙疙瘩瘩的，像个外挂的肿瘤，但并不怎么难看，也不影响其正常生活。而雌性天鹅除了在疣鼻上略小一号之外，其身型大小却几乎与雄性无甚差别。这个时间段，最不上像的倒是这对夫妇的4个孩子，尽管在个头上已与父母相差无几，但它们的喙还很暗淡，疣鼻也没有完全长出来，其羽毛也远未达到洁白如雪的标准。若是以这种面貌示人，称它们为一群丑小鸭也并不为过。

疣鼻天鹅先后游到河东岸，就守着护鸟员并向其讨要玉米吃。它们本来脖子就长，到了此时，就显得更加细长了。不过，它们之间好像十分和谐，并没有谁尊谁卑之分，谁想抢先吃一口也问题不大。只不过，我对它们过于亲近人类倒有几分担心。毕竟，它们是野生动物，一生都需要在野外生存，若是对其它生灵没了防范之心，这并非是一件好事。我不知道我的这种担心是否多余，尽管它们目前生活看似衣食无忧，也无天敌威胁，但是多一份小心总是比少一份小心要强似许多。

那天上午，老焦曾有意把这群天鹅诱上岸来吃食，大约是想在我们面前露上一手，然而，这一次他彻底失算了，天鹅爸爸不仅不领情，还想上前啄他几口。就在我们一笑了之之后，这几只天鹅便陆续向河道中间游去。这个时候，它们不紧不慢的，显得十分悠闲。有时候，它们在水中整理羽毛，兼或又懒洋洋的将长喙插在羽毛中假寐。有时候，那几只小天鹅又一时兴起，都挺直了腰板，伸长了脖子，迎面相视着狂扇翅膀。面对这后一种场面，鸟导老毛曾告诉我，称它们已开始发情了。不过，我并不认同他的这种观点，依我之见，它们大约都喜欢打闹一番，或为了示威，向同胞兄弟显示自己孔武有力的一面。

当然，它们也有温情的一面，表现最好的当属小天鹅的爸爸妈妈。尤其是，当小天鹅与父母在游动中拉开了一定距离时，你再来看，桥桥总是深情地守在莉莉身边不离半步。它们有时也会步调一致，向同一个方向款款游去。当孩子们调皮打闹，又需要它们出面制止时，它们常常会以红喙轻啄其子女几口，以达到驱赶并将其分开之目的。当然，小天鹅在游动的过程中也会做出一些非常规动作，有的动作还十分优雅。比如说，它们将双翅向内半盘，并围成一个圆圈，俗称翻花，这的确很美，也难得一见。必要时，它们也会采食水草以补充能量，但每次采食时，却并无争抢现象发生，这就有点情意了。然而，与我的贪心相比较，那天上午，这几只疣鼻天鹅除了这几个动作之外，并没有一飞冲天的欲望，这让我多少有点此行并非特别圆满之感叹。

不过话又说回来，观赏一种生灵，最好的方式是顺其自然，不干预、不打扰它们的日常生活，也惟有这样，才会让我们的观赏之路多几个回合，多几番回味与隽永。

2024年1月15写于武汉

疣鼻天鹅（含上图及以下16图）

同一天上午拍摄的棕背伯劳（含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