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飞出

宁夏黑太阳

　　男孩子，一爱枪，二爱车。

小时候我玩过父亲买的玩具手枪，也让做木工的表哥给做过木头玩具枪，自己叠过纸手枪，用自行车链条做过可以打火柴头的简易手枪和皮筋手枪。多少夜，梦见手握钢枪，要么没子弹，要么就是哑弹，懊恼至极。那时这可能就算得上枪迷了。

八九岁时，父亲回家过年背了一支小口径步枪，去外爷家用自行车带着我，我坐在后坐上拽着父亲的衣服后襟，不时腾出手摸摸背在父亲背上的枪。

过一条叫做红沟的沟时，一群鸽子从远方飞落到前方沟沿上的土地里觅食。那时父亲三十多岁，又擅长打篮球等体育运动，身体十分敏捷，右腿向前一弯从自行车大梁上跳下，撑起了车撑。父亲当过八年兵，用枪十分熟练，匍匐到沟沿边隐蔽处，拉栓、装弹、上镗、举枪、瞄准、射击，只听“叭”的一声，一弹穿两鸽，两只鸽子身上几只羽毛一飞，便应声倒地，其它鸽子“哗”的一声斜刺飞向天空。

回家的路上同样的动作又是一只，三只野鸽成了餐桌上的美味。

这是第一次见枪摸枪，第一次见打枪。

　　十二三岁时在海原县城关小学读书，校长李希强老师不知从哪里借来一把小口径手枪，可惜有枪没子弹，就让我给父亲带话和县体委的朋友要子弹，父亲要了一盒（五十发）小口径枪子弹让我送给李校长，拿去校长笑的很灿烂，便从柜子里拿出那把乌黑的小口径手枪，装上子弹，带我到无人处让我举枪射击一块石头，心情激动，没有要领的打了几枪，子弹不知飞向何方。

这是第一次实彈打枪，感觉很飘，被校长领着又是实弹射击，有几个学生有这待遇？老师恐怕都不会有。

　　到十四五岁时，过年到表哥家玩，当兵的表哥送了我十几发黄壳紫头的七六二步枪和紫壳紫头的半自动步枪子弹，还有一发花头的信号弹。

那时生产队民兵配有枪支，先是七六二，七九步枪，后换成半自动步枪等，每人配五发护枪弹。天神，若是现在那还了得，把天不捅成个筛子底才怪呢！

我先是借三哥的七六二步枪在自家果园里练习瞄准打树，那枪开枪时枪托必须紧顶肩膀，不然后坐力太大损伤肩膀。后来拿半自动冲锋枪领了五六个比我小的兄弟侄儿到山上打兔子，一只兔子跑到羊群中卧倒，我迅速爬倒，从沟沿上往下，打开保险瞄准，“嘭〞的一声，兔子跳起来一路狂奔，羊群“咩〞的一声一片惊慌。我的个瓜瓜，要是打到羊身上造成生产队财产流血事件，那可就给三哥带来大麻烦了。

　　二十一二岁时，先后到海原县西安中学和固原县三营中学工作，在西安中学，王志秀老师和孙树祥老师等很擅长用小口径步枪在田野打野兔。

野兔的生活习性是夜晚觅食，白天在犁过的田地里抱个土坑，再把屁股放进去眼迷离着睡觉。由于它的毛色属于保护色，和环境颜色很接近，所以，没有经验的人和天空飞翔的苍鹰很难发现它，但你若顺光向田野望去，它和土地及荒草的颜色区别还是有的。当发现它时，只要你不出声站定，它报侥幸心理是不跑的。

这俩老师练得一手好枪法，站立瞄准射击基本百发百中。

野兔被打中后先一跃而起，然后倒下或边流血边跑一段路程就不动了。

父亲给过我几盒小口径子弹，送给他们，䣓三差五的可以吃到美味兔肉，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工资低，每月只有56元钱，兔肉即解了馋，又省了一笔买肉钱。

　　到三营中学工作后，学校体育组有一支小口径步枪，和马继德老师，兰茂林老师周六相约出去打猎，我们三人分头轻声慢步地在田野间寻找猎物，我发现了一只野兔，立即站立射击，马继德老师在枪口前方，见状吓得忙跳到一边，三点一线迅速瞄准，扣动扳机，枪响后兔子向前一跃应声倒地。其间在老家也打到一只兔子，枪法还是杠杠的。

有一次在二营水库打到一只野鸭，费了好大劲才弄到手。回家煮了香味四溢，当时女儿刚学会扶茶几站立，和老婆我俩吃饭时没意识女儿也需要吃肉了，一小块肉掉到茶几上，女儿用手以极速捡起喂入口中，看得我俩目瞪口呆，从此才知道女儿要吃肉，不能三餐都是牛奶馒头。那时瓜的没育娃经验，只能边养育边摸索。

　　到了四十一二岁时，中学同学在固原武警支队当队长，联系约定，和老婆、女儿、侄子四人到部队靶场，七八个人伺候着，步枪，手枪地打了个够。我和同学打靶比赛，咱咋能比过人家职业军人。

靶场上当营长的学生闻迅跑来，立正一个军礼，感觉妥妥的自豪。

二十世纪开始，为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维护社会治安，国家对枪支弹药严格管理，随便可以摸枪，持枪，打枪已成为历史和我们这一代人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