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教授（二）

恰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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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单位东大毕业的齐工，有个大学同学毕业后也留校任教，和牛芬香是同事。接下来的事都是听齐工说的。

06年，牛芬香通过系主任的引荐，拿到了一个去美国安堡娜大学访学的offer，访学日程是三年。牛芬香和另一来自南方某大学的男教师合租了一套房子，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别墅。至于她为什么要和一位男士合租这就不得而知了。话说五大湖地区湖泊水系众多，周末休闲垂钓的人也不少。牛芬香他们租住的房屋附近有一个公园，还有一处面积达四分之一小城的湖泊。湖泊分好几个区域，除了供游人划船的宽广湖面，还有许多水浅草肥的旁系小湖，这些湖泊中有一道独特的风景，就是成群结队的加拿大鹅在水面嬉戏玩耍，给大人和孩子带来许多乐趣。

一天，学校突然给所有访学者每人发了一封邮件，邮件称，有市民打电话举报，称在垃圾箱内发现有疑似禽类皮毛及活组织残骸。经鉴定调查，系两位中国访学者偷食了加拿大鹅而将残骸弃之垃圾箱。此事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学校将两名涉事人员限期驱离学校。

不用我多言，你们就猜到那两位是谁了。吃加拿大鹅到底是牛芬香的主意还是合租者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的单独行动，这就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了。牛芬香比预定归国的日期提前了大半年。牛芬芳回国后对学校说，她提前回国是因为牵念女儿的学业，还有，她的美国导师特别人性化，同意她回国继续做研究，完成她的论文。

13年评定职称那年，牛芬香已发表了12篇SCI论文，与此同时，学校里也有好几位副教授的资历与她旗鼓相当，有的甚至风头更劲。有位在德国柏林工业大学博士毕业，取得了五项发明专利，十几项实用新型专利，还有一位在东方硅谷创立了自主品牌，生产技术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还有一位……牛芬香并不着急，她今天约校长夫人喝咖啡，顺便带上去新疆出差带回的和田玉，后天约校长夫人上美容院，顺便附上从机场免税店带回的雅诗兰黛……两人俨然成了闺蜜。那一年，牛芬香成为了他们学校最年轻的教授。

说到这里，再多说两句那位从柏林回来的副教授。第二年评职称的时候，他又多了两项实用新型。材料厚厚的一摞，又报上去了。名单一公布，还是没有他。这位仁兄一句话也没说，没有任何抱怨，径直递交了辞呈，离开了学校。据说现在苏州工业园拥有一大片生产基地，公司正在运作上市。

我最近一次见到牛芬香，是她评上正高之后不久来济南出差。当年我们车间的孙工已经是我们厂改制后新成立集团的老大，牛芬香是来找他谈什么项目的。不知道她借用什么美容技术，去掉了脸上的一些雀斑，五官轮廓显得清晰了，噢，对了，她还割了双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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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快到济南了，牛芬香说：“记得那年我们加了微信，不知怎么找不到了，你再扫我一下吧！”

”嘀！”一声，我扫了她，见她的微信名是“潮落潮涨”。她说：“琢磨琢磨我们有没有可以合作的项目。”

回家后，我翻看了一下她的朋友圈，头像是显然用美颜瘦脸加滤镜后的自拍照。

“12月20日：Macy太给力了！Lancome 在搞活动啊！一年一度，又被我赶上了！给女儿买了Clarks 和Belle的鞋子，给老公买了calrk和Nike，都很便宜，装满了四个大箱子，两个小箱子，快超标了！”照片下面的显示地点是纽约。

“10月9日：学术大咖的盛会！思想碰撞的平台！”照片是第十五届XX国际学术研讨会现场。

“9月3日：学科发展需要面对面，技术进步需要多交流。”配图是她和两个蓝眼睛的白人围坐一起的照片。

“7月23日：真正有大格局的人，目光长远，拿得起放得下。”

朋友圈一会儿就翻完了，只显示半年。摘了几条，算作收尾。我们算是半年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