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德天瀑布，不一样的边境线</p> <p class="ql-block"> 广西与越南接壤的一段地域流淌着一条小河，划出了两个国家在这一隅的边境线。这条四季清澈碧绿的河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归春河。 </p><p class="ql-block"> 归春河小，水却浩荡。它从北面奔涌而来，河床忽然断裂，从下而上望去，错落的岛礁巍然耸峙，且几级梯次层断，把一直平缓流淌的河分割成了若干股。河水只得另寻出路。于是，河水从岩面、岩间、岩缝中，从密布的树林、藤蔓、青草中，夺路奔涌前进，并迎面遭遇陆续三次断崖的跌落。于是，天地间形成了或宽或窄、或高或低、形态各异、大小不一的数不清的系列瀑布。一眼望去，恍惚来到王母娘娘的晾衣房，挂满洗得干干净净、洁白无瑕的绸布。眼前的世界成了瀑布的王国。水珠四溅，水雾迷朦，哗哗的冲击声振荡河谷，气势雄壮，美不胜收。</p> <p class="ql-block"> 归春河是中越的界河，处于中心位置的最大的瀑布，属于两国共有，一家一半。因为如果以河为界，国际通行的原则是以河的主流中心划线。围绕主体瀑布左右一字排开、三层跌落、千姿百态的瀑布群，就分属两个不同的国家了。这瀑布群，我们中国称为“德天瀑布”。名字来源于当地壮族的语言，意思是断裂的岩石上的瀑布。眺望河的那边，越南境内系列的小瀑布似乎比我们还多。他们称为“板约瀑布”。归春河主流上的大瀑布与左右两边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瀑布群，总体构成一幅巨大而完整的山水画，气势恢弘、壮观秀丽。像十几个亲密的兄弟姐妹，在一个大家庭里共同生活，不能分割。</p> <p class="ql-block"> 德天瀑布的自然景观是罕见的，又是横跨两国，两个国家共有，故虽藏之偏远的群山之中，知名度却很高。为旅行者必须的打卡之地。中国方面一年四季车水马龙，趋之若鹜，人头攒动。步入景区映入眼帘的山峰、河面、瀑布、田野，主要却是对方国家的景色。没办法，咫尺之间，一水之隔，伸手就能触摸，抬脚就能越境，不看不可能，不看白不看。面对举世闻名的景观，河那边的国家也非等闲视之，那边的人也懂得利用上帝的馈赠，也在开发利用这家门口的自然奇观。兴办旅游，吸引游客，增加收入。</p> <p class="ql-block"> 对比观察归春河两岸，立马分出了高下。我们方面利用这天然的资源旅游开发的力度明显要大很多很多。比较对岸简易的房屋、站场、道路设施、服务条件，以及人流，我们方面的规模和档次明显高于那边，游人更是多几十倍。从这个角度看，我们无形中抢占了人家的东西。虽然有一半东西是你的，放置在大庭广众间，我可以无偿使用。获得的效益当然也是我的。谁叫你力量太弱呢？在德天瀑布景区，中国人的觉悟，对商机的把握运用，直截了当的拿来主义，不客气的强势行为，实在是太明显了。</p> <p class="ql-block"> 我还发现，围绕德天瀑布景区的这一段国际边境线，我们方面居然没有绵延不断、阻隔封锁两国边境的铁丝网。没有发现理所当然的边防军队的哨所、岗楼。也没有荷枪实弹的军人。那边的越南也没有。而在中越漫长的边境线上，以河为界的地段</p> <p class="ql-block">并不少见，界河的两岸都布满了密密的铁丝网。人们只能透过铁丝网眺望或者窥视对方的景色。两岸都这样。如云南的河口，广西的东兴等传统的商贸往来繁盛的口岸，分别被红河、北仑河分隔开两个国家。除必须通过特定的通道、关口，经过严格的手续可以交流往来、买卖生意外，其它地方绝不允许两岸的人随意往来。个别地段铁丝网还有两层。看到德天瀑布景区一带对边境的管理控制现象，若有若无的边界线、防护墙，使我开了新的眼界。也很有些感触。</p> <p class="ql-block"> 在德天瀑布景区，归春河宽不足百米，河的两岸都停着一排排竹筏。河面上分属两个国家的、飘扬着各自国家国旗的竹筏，载着游客，在清澈见底的河面上行游。竹筏可以载游人到中心瀑布下，直接感受瀑布坠落的气势、水雾的笼罩、浪珠的洗礼。没有河中边界线的概念，也丝毫没有非法越境的顾忌。瀑布前几百米平静的河面，两国的竹筏可以划到对岸很近很近的地方，让游人近距离观赏它国的自然风光和人文风情。只要不触及对岸国家的地盘，都不会追究“入侵”行为。在这段河面上，两国的竹筏载着自己的游人，你来我往，相互交织，没有界线。两国的竹筏有时会挨得很近，筏子上的人只要迈开一步，就可以跨到对方的筏子上去，就可以造成事实上的过境。也因为有这样的密切关联，以筏子为平台，向对方的游客兜售自家的产品比较多见，生意应该还不错。以至于我方的景区管理机构，四处树立告示牌，提醒我们的游人不要购买对方商品，以免上当。其实，我看纯粹是在保护自己的生意。</p> <p class="ql-block"> 好一幅和谐相处，共享资源，你来我往，互相依存的画面。恍惚这德天瀑布属于同一个国家，只是河两边是不同的乡镇、县域而已。</p> <p class="ql-block"> 很愿意看到也欣喜地看到德天瀑布景区这样的画面。国与国之间如果在资源开发利用上构建起这样的共同拥有、各自有序开发利用，各显神通的局面，是好事，是理想的事。也应该是共同利用有限资源的前提下，不同国家不同民族应该营造的局面。也能反映出两个国家和睦友好的关系。由此我想到，中国以河为界的邻国还有俄罗斯和朝鲜。我曾沿着边境河流走完全程，看到的、了解到的是严格的画河为牢、戒备森严。看不到两国百姓在共同拥有的河流上共享资源，你来我往，合作和谐，渔歌互答，共同发财的情景。无论是航行运输、渔业资源的利用、水资源开发，尚处于休眠状态。真可惜了宽阔黄金道，浩荡一江水。为什么呢？两国间悠久的历史和现实的问题，恩恩怨怨，利害得失，一言难尽。</p> <p class="ql-block"> 德天瀑布也许因为自然风景资源的特点，两国政府权衡利弊，从造福两国边民的角度出发，达成共识，共同营造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新局面。才也了这样的特例，这样的状况吧。</p> <p class="ql-block"> 2023年12月13日于凭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