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峰,我的半生缘》

花眼巴图MGL

<p class="ql-block">  去年秋天,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赤峰,说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家,心心念念的,说陌生是因为好几年没回来了,陌生里的熟悉,熟悉中的陌生,深深浅浅而叠,浓浓淡淡而印,化作了岁月的惦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题记</p> <p class="ql-block">  赤峰的发展变化几乎是在我不知不觉中的。以前回赤峰基本上躲避公务活动,主要是与好友“谈情”,与亲戚“说爱”,很少谈及经济和社会。这次谈经济多了,看社会多了,巨大的变化让我有点瞠目结舌,原本不及鞍山四分之一的经济规模,不但在早几年实现势均力敌,并且在现如今毫不留情的反超甩了鞍山几条街。</p><p class="ql-block"> 赤峰街巷里走过的路不多,几十年累积加起来恐怕也不会超过十公里。可就是这区区十公里的走过的路,如今回想时,有些踏实的感觉。秋天,我又走在赤峰,阳光浅浅浓浓,风吹柔柔重重,浮华起落,自带岁月的韵味。</p> <p class="ql-block">  比起江南诸市,赤峰尽管城市不繁华,可面积却很大,更因红山文化、辽上京、乌兰布统等名气渐进,每年都有四面八方的游客来游览,探寻厚重的历史文化,观赏坝上的春夏秋冬,品尝蒙餐等美味佳肴。近二十年间,赤峰逐渐走出了存在感不强还有点冷门的状况。</p><p class="ql-block"> 鳞次栉比的高楼,连绵起伏的沙漠,度过酷燥夏天的小草,好像都在和我打招呼,对我说,好久不见。</p><p class="ql-block"> 赤峰,它既有蒙古族的民族风情,又有东北口音饮食文化和基因的混合。母亲的老家是赤峰下辖的巴林左旗,十七年前的2006年陪母亲回了趟她的久远的老家,之所以说是久远,是因为母亲1946年参加革命入伍后第一次回家。时隔六十年,曾经风景优美山村嘎查,变得疮痍了,不忍直视,不敢记忆,不堪回首。离开时母亲流着泪说,小时候的美好荡然无存,不知道还能否回到了从前的“绿水青山”的模样。</p> <p class="ql-block">  这次看到赤峰的兴起,有了些许安慰。无论是站在高楼顶,还是走在宽广的广场,无论是进入华丽的商业CBD,还是参观富丽的博物馆院,都令人心旷神怡,即便看着广袤的沙漠,也都没有丝毫的厌烦,甚至是心生喜爱,可能是我接收到了它们随风而来潜云而至的亲切的福音,“省亲”之路是如此这般的让人不禁兴奋着。</p><p class="ql-block"> 无论在鞍山,还是在赤峰,阳光洒落的街角总会令我心生喜欢,时间流逝的念想,与我的青春年华刹那转瞬,化作了回味的感叹,才发现入目之处,有人别旧去,有人又相逢。</p> <p class="ql-block">  不知道是从前慢,还是从前好,反正从前在赤峰经历过的虽然时间短暂,次数也不多,但都是快乐的幸福的,曾经贫穷与落后的赤峰没有给我留下一丁点的自愧自卑,短缺经济时代,即使是那么朴实,那么简洁的贫苦,也让我感到泪目的浪漫,和心满意足的诗意。从前真有那么美吗?恐怕未必。</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被有的同学称为“小鞑子”,十来岁的孩子未必懂得“鞑子”的真正含义,即使是开玩笑,也或多或少的在心里留下阴影。那时候,觉得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又觉得和别人不大一样。既不是东北人,又不算蒙古族人。在汉地文明裹挟的环境里,自然而然地少了民族特殊性,如服装、如语言、如习俗。耳濡目染的多了东北的本土化,如口音、如饮食、如习惯。但蒙古族固有的很多东西,与生俱来的,比如,喜欢蒙古族的歌曲,喜欢蒙古族的餐食,即便是不懂蒙古语,也喜欢听当地广播电台的蒙古语节目,仅有的一件蒙古袍几乎没穿,但是我始终认为,它更是穿在身上的信仰。</p><p class="ql-block"> 只要从名字的字面意思可以看出是蒙古族同胞,就会自然而然的亲。有人曾经问我,蒙古语的地名,蒙古族人的名字特别不好记,你为什么能记住,张口就来?其实答案既复杂又很简单,可能就是血液里的DNA吧。</p> <p class="ql-block">  最初的赤峰印象,源于父亲工作过的喀喇沁旗,源于母亲老家的巴林左旗,源于舅舅一家居住的赤峰市,更直接的是源于牛羊肉,应了那句俗语,“记吃不记打”。说起“记吃”,是从小到大到老,只要进入内蒙古地界,一日三餐必须是蒙餐,而且是连吃带买,满满当当的带着。可以说蒙餐既是味道,也是故事。</p><p class="ql-block"> 生活纷杂,老来轻闲。走过的一分一秒,积成四季,也奔波,也忙碌,也闲看花雨,也静待暮色,不知觉少了些感叹,不经意多了些淡然。</p> <p class="ql-block">  “文革”那段时间的辽宁属缺油少肉的地方。舅舅家三男两女五个孩子都曾坐着硬座火车,给我们家背送牛羊肉的经历,可以说,是赤峰的牛羊肉养育了儿时的我,小时候的内蒙古和赤峰,让我不知不觉的喜欢,亲切和温暖的感觉始终如一,心生不竭的向往。第一次去赤峰却是1980年,是我旅行结婚的目的地。那时候旅行结婚一般会选择大都市,而我走向内蒙古,走进了昭乌达盟下辖的小城赤峰。</p> <p class="ql-block">  出发的头几天,父亲就告诉我,当年赤峰虽说叫市但是很小,他离开昭盟到东北工作几十年了,脑子里还清楚的记得“一个公园一个猴,一条马路走到头”。但那个年代,落后的低水平的穷日子,却像是言情的诗人,把旧时光,把经历过的生活写成了我莫名喜欢的长长的叙史抒情诗,让我用大半生的时间来品味、吟诵、传承。</p> <p class="ql-block">  仔细回想,当初旅行结婚时在赤峰的那几天并没感到有多么美好,有多么值得留恋,可岁月流逝四十几年后,细数一件件,一天天,却发现,那些普普通通,点点滴滴的,早已在心里留痕扎根,现在之所以回想,只不过是缓慢的发芽过程,一经破土,树高千尺。</p><p class="ql-block"> 记得舅舅家的老房子,是那种成片的小平房群中的一个,有点低矮,有点陈旧,但很温暖。尽管曾经的房子已经没有了,但记忆还在,还会有心里的驿动。有时候,我也问自己,这样不起眼的小院落有什么可回忆的呢?后来以至于现在才懂得,那里是我新婚后的“停留”,虽然只是小住,也是“家”啊,短短的几天,却封存了我太多的记忆,逝去舅妈的身影似可触可摸,兄弟妹妹们的热烈烫到周身,羊肉香菜馅饺子的刻骨味道,赤峰,昭乌达,我的求知,我的憧憬,我的欢乐,我的婚庆,在那里缭绕,每每想起,就像一部电影中铭心的片段似的,一遍遍浮现,让我忍不住要靠近它,走进去,撕扯心弦般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  旅行结婚行程不长,短短的几天,竟然有点恋恋不舍。离开赤峰的前一天,舅舅张罗了一顿上车饺子,是羊肉香菜馅的,那是我第一次吃羊肉香菜馅的饺子,饺子的香,饺子的情,一下子就打动了我。如果问,哪种饺子最好,我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羊肉香菜馅饺子!而且从那以后的几十年里,我始终认为只有羊肉香菜馅的饺子才是最香最好的饺子。那个年代,舅舅家经历过“内人党”案的“洗礼”,家境拮据,舅妈去世的早,舅舅一个人拉扯着五个儿女别提有多艰难了,他老人家却给我准备了那么多贺婚礼物,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倾情,那顿饺子更是情深义重的浓缩。</p> <p class="ql-block">  去年秋天回赤峰,我和妻子想着一定要包顿羊肉香菜馅的饺子“还给”舅舅,是回味,更是报恩。结果是勤于操劳的弟弟妹妹把羊肉香菜馅饺子打理的妥妥当当,饺子里包裹的是满满当当的祈福,这顿报恩的饺子让我吃得几乎泪目。</p> <p class="ql-block">  舅舅言语不算多是我一直以来的印象,和妈妈回忆小时候如何如何淘气的舅舅怎么也联系不起来,看来舅舅大了老了,也有些改变。舅舅没有一点不良嗜好,年轻时不沾烟酒,年事已高的现在只剩下打牌这一个爱好了。父亲去世以后,我几乎不打牌,几天里陪舅舅打牌的次数和时长,是十几年来之最,舅舅打牌时发自内心的快乐,让我看在眼里乐在心里。</p> <p class="ql-block">  说起赤峰这个名字,虽然从小就熟悉,可是怎么也不及对昭乌达盟的那般亲切,撤盟建市这么多年了,昭乌达盟给我的烙印不但没有淡化,反而更深了。记得好多年前,我和熟悉的“那茬”自治区和赤峰市的领导谈论过这个话题,那时“两会”前征求意见时,我还建议恢复昭乌达称呼,因为它既是一个名字,更是民族的文化的传承,只是我的个见或一种发声吧。</p> <p class="ql-block">  回赤峰时还特意去了趟乌丹,算是去打卡补空白吧,因为赤峰下辖的旗县都已去过不止一次,只有翁旗从未涉足,但翁旗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知青上山下乡的年代,翁旗出了一位要“扎根农村六十年”的知青典型叫柴春泽,因此翁旗这个不见经传偏远旗县,也名声在外了。乌丹属是翁牛特旗政府所在地,第一次来这里,给我留下极好的印象。我晒了朋友圈,庆苏大哥看到后即刻留言说,他父亲建国前曾经在乌丹任专员。“文革”前,我们家与庆苏大哥家曾是一墙之隔的老邻居,他父亲与我父亲是河北省临近县的老乡,还是父亲的老领导,这回又知道两个老人都在昭盟工作过,看来父辈老哥俩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p> <p class="ql-block">  十几年前朋友小聚时聊到了我在内蒙古到底认识多少人,我粗略计算一下,令我吃惊的是竟有一百多人,仅赤峰地界的就有七八十人,除了亲戚,他们大都是旗县甚至是苏木干部,也不乏市里的领导。遗憾的是,手机丢失后号码能找回的很少,加上时过境迁,继续保持联系的已经寥寥无几了。</p> <p class="ql-block">  翁旗的沙漠边缘有一棵与大石头为邻的树。它如果再向前一步就长在沙漠里,会更引人瞩目,如果退后一步就可以长在更滋润的土壤里。我问它,所处位置的不前不后,是否是一颗特立独行不被世俗接受的种子,才选择在这里生根发芽?它笑着对我说,它许是和我一样,是被命运的风吹到了这沙石边,于是我和它的心灵对话成了省亲路的遐想邂逅。</p><p class="ql-block"> 路,回家的路,回家的路上的暖,是走过漫长岁月的想念,就算是日子久远被抹淡一点,似一抹浅浅的轻影,拂过时间的巷口,但那些刻骨留痕的,会始终伴随春花秋月,伴随夏雨冬雪……</p> <p class="ql-block">  曾陪着鞍山好友多次走进内蒙古,我和他们说,就内蒙古而言,你们是“去”,去旅游,而我是“回”,回家。如此这般感慨时,忽然间想起了近现代女作家萧红在《呼兰河传》里的一段话:“有一段时光沉淀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有一座城,我来过便再也不曾远去”。赤峰就是这样沉淀在记忆深处,它对我来说是家,是一种温暖的存在,掺杂着无法言说的过去、现在。记忆深处的赤峰,是一盘手把肉,虽然是清水煮熟,但滋味醇香。记忆深处的赤峰,是一本厚重的书,爱不释手,耐人咀嚼。记忆深处的赤峰,是一幅有深有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记忆深处的赤峰,还是心底柔软地方,一往情深,情不自禁。一个地方,一个味道,一个习惯,有时候时间越长,扎的根就越深。</p> <p class="ql-block">城外白白雪,门前浅浅风。</p><p class="ql-block">清晨雾重贯西东。</p><p class="ql-block">莫怨青春流去、总匆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光年年好,鬓花岁岁浓。</p><p class="ql-block">人悦花艳一般同。</p><p class="ql-block">只怕无眠静坐、忆昭盟。 ​​​</p> <p class="ql-block">  零零散散的将赤峰行记录一二,有更好的,可能没能收录,有不尽人意的,可能有遗漏,赤峰肯定不是十全十美的,但瑕不掩瑜,赤峰终究会一直向前。</p><p class="ql-block"> 东拉西扯回首往事点滴,近近的看远远的回忆,草原的风中、天上的云里有走不完的春秋,记录不竭的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