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面大饼子

侯志谦

玉米面大饼子
侯志谦
故乡的冬天，有雪、有冰、有乡音。
北方，冬寒暖屋，情意甚殷。隔窗眼望，片片雪花任达不拘，轻飘慢舞，屈尊驾临。
冬天，吟雪之声，无处不在讴吟。玉米面伴野菜的大饼子，养育了倔强的个性，雪花飘落的时候，道出怀忆伤感的困吝，百苦乡愁的忧伤萦绕于心。如雪满梁园诵吟，漫天飘舞的撒沁，飘进心境的漓淋。
我出生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贫穷的家境，饥不裹腹，是玉米面大饼，高情厚爱，伴我在饥馑荐臻中成长，燃起生命炘炘。回想少时经历，感慨百端，隽语箴言，苦沁于心。我的童年家里一贫如洗，在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的饥饿中挣扎，吃树皮，挂菜带咽野菜，茹痛寒辛。村中的老榆树，镌刻着当年饥饿的人们，剥去半身皮伤的呻吟，触景伤心。几十年后，老榆树彪悍挺拔的身躯，依旧裸漏着一条无法愈合的凹陷伤痕，清晰如昨，极苦穷今。
　　那缺粮断顿的艰苦年代，想起口苦酸辛，吃草籽面大饼子，瘌嗓子，难咽的苦馍烧心；吃芩蔴菜大饼子，大肠干燥揪心；吃榆树钱大饼子，饥不择食，救饥拯溺，野实艰难，永存于心。上学时，到中午饥肠雷鸣，啃一口硬撅撅的大饼子，冰凉杂味，咬一口大葱，不知苦辣，填饱肚子的现实，原滋原味，不凡怡琳。农忙时，下乡到队里支援间苗除草，饥驱叩门，吃着硬棒棒的大饼子，土豆汤，咽苦吞甘的真实体验，九怀慕蔺。下乡社教时，吃的硬铮铮的大饼子，咸菜条、稀饭汤的践实社会，如履如临。回家吃母亲烙的甜菜丝大饼子，温馨于胃，却很殷实，微甜于心。今天偶尔吃顿大饼子，香甜渴口，却回不到当年贫穷的苦涩苦日，品不到当年竹篱茅舍，烟熏火燎，苦菜的苦滋苦味，体会不到饱经苦难的苦厄苦水，苦衷极尽。
　　在那个艰苦的日子里，玉米面大饼子是人们司空眼惯，习以为常的家常饭，无法涤故更新。生不遇时的我，经受吃不饱，穿不暖，苦不聊生的皮肉之苦，是大饼子伴我半生，度日如岁，赐教童年，预以青春年华，踏上寻梦渴求的路，泣血椎心。而怀旧的独特情怀，心旌摇曳，把过去与现实生活的不同感想，抒怀朗吟。物质生活的极大提高，丰富的饮食，把人们的生活从根本上提高，而当年主食大饼子，退出今天餐食的主角，改旧换新。而儿时吃糠咽菜，搬着手指数着什么时候过年，吃顿馒头饺子的贪心，是那么天真烂漫的单纯，是那么无存虚伪的渴望，是那么目想心存的盯着，毫无杂念的看着，天天撕下日历的一页，数着、盼着过年的心，痴迷的叫人可笑，想起来有点寒心。少时那傻傻乎乎的劲，愣头愣脑的样，渴望吃一顿馒头和饺子的梦想，今天变成了现实，天天大鱼大肉，暖衣饱食，撑腑酸心，偶尔吃顿大饼子，是人们吃腻后的品稀尝新。
昔日苦菜饥弥深，浮生经历刻在心，经霜才知寒冬冷，身上无衣冻渐侵。在荒时暴月中成长的人，心中镌刻着一贫如洗的日子里，缺粮饥饿的苦厄，求生度日的艰难，也总是在寒风中飘荡着，久久挥之不去，珍惜当下的温饱，珍惜现实生活，不忘初心。
2024 .1.10 于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