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赋（曹植）逐句对译及生词注音释义

跃峰观景台

洛神赋（曹植）逐句对译及生词注音释义

冯跃峰

【引言】回想我的中学年代，语文课本以伟人语录居多，余则是鲁迅作品和相关政治色彩浓厚的文字，古代经典几乎难以遇见。

青年时期考入大学研修数学专业，与文学经典更是无缘。直至现在的网络时代，才有幸拜读一些古代名典，顿觉如饮甘露。

因才疏学浅，其中许多词义难解，便逐字逐句百度释义，发现网上各种解释相差甚远。有鉴如此，我根据自己的理解，也给出了若干异于各种文献中译文的、自以为更接近原文的浅陋见解，在后面的译文中用斜体字及阴影底纹标记。自知是班门弄斧，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谬误难免，期待您的指正！

然，鄙并非想标新立异，妄出风头，实则仅凭个人爱好而已。今将其写出来，就权作笑资吧，也可作为诸位批评的靶子。

为方便阅读时即刻理解原文，又能避免阅读过程中因查看注释而导致页面的翻来覆去，特将相关词句的解释都直接放在相应词句的后面，个别生僻字以及容易读错的字也给出了注音。

每一段先排列的黑体字是原文，如果想只读原文，专看黑体字就可以了。小括号内是逐字逐句的读音与释义，方括号内是分段译文，其中斜体字标记的则是个人愚见。

每段愚译的后面，都附有“百度汉语”给出的正版翻译，可方便您对照勘正我的谬误。文末还附有“百度汉语”给出的完整翻译。

这里发布的是这类注释方式的习作第三篇。自知是班门弄斧，谬误难免，甚至会闹出笑话，但兴趣使然，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期待您的指正！

 

   黄初（魏文帝曹丕年号）三年（曹丕称帝于公元220年。 黄初三年为公元222年），余（我的谦称，早期为君王专用）朝（朝拜）京师（国都，京城，这里指魏都洛阳），还（返回，类似于“把家还”）济（渡过）洛川（洛水）。

   [黄初三年，我来到京都朝觐，返回时渡过了洛水（愚译）]

   【百度汉语译文】黄初三年，我来到京都朝觐，归渡洛水。

   注：将原译中“归渡”与原文“还济”风格相近，有古文味道，改为“返回时渡过了”更通俗易懂。

 

   古人有言，斯（这）水之神，名曰宓妃（fú fēi，洛水女神，简称洛神。传说古帝宓羲氏之女溺死洛水而为神，故名洛神，又名宓妃）。感（感触、感想）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传为宋玉所作的《高唐赋》和《神女赋》，都记载了宋玉与楚襄王对答梦遇巫山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古人曾说，此水之神，名字叫宓妃。因有感于宋玉对楚王所说的神女之事，于是作了这篇赋。全文如下（愚译）：]

   【百度汉语译文】古人曾说，此水之神，名字叫宓妃。因有感于宋玉对楚王所说的神女之事，于是作了这篇赋。赋文云：

   注：“全文如下”更合乎现代语风格。

 

   余从（始于）京域（京都洛阳），言（语气助词，可不译，也可译成“我”）归东藩（dōng fān，东方的藩国。东方州郡的泛称，这里指曹植的封地鄄（juàn）城，位置在洛阳东北方向，故称东藩）。背（背对着）伊阙（yī quē，山名，又称阙塞山、龙门山，在河南洛阳南），越轘辕（huán yuán，山名，在今河南偃师县东南），经通谷，陵（高大山陵，这里作动词用，是“登”的意思）景山。

   [我从京都洛阳出发，向东回归封地鄄城，背对着伊阙而行（愚译），越过轘辕，途经通谷，登上景山。]

   【百度汉语译文】我从京都洛阳出发，向东回归封地鄄城，背着伊阙，越过轘辕，途经通谷，登上景山。

   注：总感觉“背着”容易产生歧义，改成“背对着……而行”，好像明朗些。

 

   日既（作副词，已经）西倾，车殆（dài，本义是危殆，这里是“怠”的意思，懈怠，松懈。）马烦（疲乏）。尔乃（承接连词，于是就）税（舍、结束）驾（车乘总称）乎（这里作介词，相当于“于”）蘅皋（héng gāo，长有杜蘅香草的水边高地），秣（mò，喂养）驷（sì，一车四马，此泛指驾车之马）乎芝（灵芝草）田，容与（悠然安闲之貌）乎阳林（古地名），流眄（liú miǎn，目光流转顾盼）乎洛川。

    [这时日已西下，车滞马乏（愚译）。于是就让车夫在长满杜蘅草的岸边卸了车，在生着灵芝的草地里喂马。我自己则悠闲地漫步于阳林，纵目眺望水波浩渺的洛川。]

   【百度汉语译文】这时日已西下，车困马乏。于是就在长满杜蘅草的岸边卸了车，在生着芝草的地里喂马。自己则漫步于阳林，纵目眺望水波浩渺的洛川。

   注“车困”在现代语中似乎有用词不当之嫌，改为“车滞”，意指“连车都走不顺畅了”，好像合适些。此外，添加上“让车夫……”以对应后面的“我自己……”，似乎更自然些。

 

   于是精移（走神）神骇（hài，本义是受惊，这里是分散之意），忽焉（急速的样子）思散。俯则未察，仰以殊（少见的）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

    [于是不觉精神恍惚，思绪飘散。低头时还没有看见什么，一抬头，却发现了异常的景象，只见一个绝妙佳人，立于山岩之旁。]

 

   乃（作副词，于是）援（以手牵引）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dí，看见）于彼者乎？彼何人斯（sī，语气词，用于句末，表示疑问或感叹，一般不译，也可作“呀”解）？若此（如此）之艳也！”

    [我不禁拉着身边的车夫对他说：“你看见那个人了吗？那是什么人，竟如此艳丽！”]

 

   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然而）君王之所见也，无乃（莫非、不知道是不是，表示委婉测度的语气）是乎？其状若何（怎么样）？臣愿闻之。”

    [车夫回答说：“臣听说河洛之神，名字叫宓妃。然而现在君王所看见的，莫非就是她！她的形状怎样，臣倒很想听听。”]

 

   余告之曰：“其形也（yě，语气词，常用于句末，不译。这里也可译为“嘛”），翩（鸟疾飞的样子，此处指飘忽摇曳的体态）若惊鸿（惊飞的鸿雁），婉（蜿蜒曲折，这里是轻盈宛转的意思）若游龙。荣（丰盛）曜（日光照耀）秋菊，华茂（华美茂盛）春松。

    [我告诉他说：“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

 

   髣髴（fǎng fú，隐约，依稀，类似于仿佛）兮（语气助词，相当于现代的“啊”）若（像）轻云之蔽月，飘飖（piāo yáo，飘忽；飞扬）兮若流风之回（回旋，旋转）雪。远而望之，皎（洁白光亮）若太阳升（升于）朝霞；

    [她时隐时现像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回风旋雪。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

 

   迫（靠近）而察之，灼（鲜明，鲜艳）若芙蕖（fú qú，荷花的别称）出渌（lù，水名。源出江西，流经湖南入湘江，这里代指水清的形貌）波。秾（nóng，丰满）纤（xiān，细瘦）得衷（适当），修（修长）短合度。肩若削成（瘦削下垂），腰如约素（sù，没有经过加工的白细丝织品）。

    [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

 

   延（向上延伸）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粉，古代烧铅成粉，故称铅华）弗（fú，副词，表示否定，相当于“不”）御（yù，用）。云髻（yún jì，发髻如云样高耸）峨峨（指山体高大陡峭，也指庄重高挑），修眉联娟（微曲）。

    [颈项修长而秀美，白皙而细腻的皮肤格外显目（愚译）。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

   【百度汉语译文】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

   注：愚译突出了“延”和“呈”。

 

   丹唇外朗（明润），皓（洁白）齿内鲜（光洁），明眸善睐（lài，顾盼），靥（yè，酒窝）辅（面颊）承（承接）权（颧骨）。

    [红唇鲜润，亮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眼睛格外闪亮，面颧下驻着两个甜甜的酒窝。（愚译）]

   【百度汉语译文】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

   注：首先，“亮齿”与“红唇”对应；其次，感觉原译“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有歧义，可能误以为“两个”修饰面颧，这样句子就不完整了，交换词序后即可避免奇异。而添加动词，是意欲使其更生动。

 

   瑰（guī，奇妙，珍贵）姿艳逸（艳丽飘逸），仪（仪态）静体闲（娴雅）。柔情绰（chuò，绰约，美好）态，媚（美好；可爱）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骨格体貌）应（应合，如同……一样）图（图画，画像）。

    [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语辞得体可人。神服饰奇艳绝世，风骨体貌与图上画的一样。]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ěr，用珠子或玉石做的耳饰）瑶碧（yáo bì，两种玉名）之华琚（jū，佩玉）。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她身披明丽的罗衣，带着精美的佩玉。头戴金银翡翠首饰，缀以周身闪亮的明珠。]

 

   践（jiàn，穿、着）远游（鞋名）之文履（wén lǚ，饰有花纹的鞋子），曳（yè，拖、飘摇）雾绡（xiāo，生丝织成的绸子）之轻裾（jū，衣服的前襟，这里代指裙子）。微幽兰之芳蔼（fāng ǎi，芳香而繁盛）兮，步踟蹰（chí chú，徘徊，心中犹疑，要走不走的样子）于山隅（shān yú，山的角落）。

    [她脚穿绣花远游鞋，身着薄雾般的拖地长丝裙（愚译），隐隐散发出幽兰的清香，在山边徘徊倘佯。]

    【百度汉语译文】她脚著饰有花纹的远游鞋，拖着薄雾般的丝裙裾，隐隐散发出幽兰的清香，在山边徘徊倘佯。

   注：愚译似乎更为通俗一些。

 

   于是（连词，表示后一事承接前一事，不译；也可译成这时）忽焉（hū yān，快速的样子，形容事物突然发生，可译作忽然）纵体（身体向上飞跃），以遨以嬉。左倚（yǐ，斜靠）采（同“彩”）旄（mào，古代用牦牛尾做装饰的旗子），右荫桂旗。攘（rǎng，捋，意为挽袖伸出）皓腕（hào wàn，洁白的手腕）于神浒（shén hǔ，神仙游玩的水边）兮，采湍濑（tuān lài，石滩上湍急的流水）之玄芝（黑色芝草，相传为神草）。

    [忽然轻身跃起，一边遨游一边嬉戏。她左边斜插着用旄牛尾做装饰的旗子，右面竖挂着用桂木旗竿的彩旗庇护，在河滩上停了下来，挽起长袖，露出洁白的手腕，采集湍急水流边的黑色芝草。（愚译）]

    【百度汉语译文】忽然又飘然轻举，且行且戏，左面倚着彩旄，右面有桂旗庇荫，在河滩上伸出素手，采撷水流边的黑色芝草。

   注：愚译似乎更为通俗通顺一些。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yí，喜悦、愉快）。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真诚）素（情愫）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同“邀”）之。

    [我钟情于她的淑美，不觉心旌摇曳而烦躁不安。因为没有合适的媒人牵红线，只能靠目光注视来暗送秋波（愚译）。但愿自己真诚的心意能先于别人陈达，遂解下玉佩向她发出邀请。]

    【百度汉语译文】我钟情于她的淑美，不觉心旌摇曳而不安。因为没有合适的媒人去说情，只能借助微波来传递话语。但愿自己真诚的心意能先于别人陈达，我解下玉佩向她发出邀请。

   注：首先，“说情”一词有歧义，不如“牵红线”一语中的；其次，“微波”语义不明朗，改为“暗送秋波”似乎更通俗些。

 

   嗟佳人之信修（确实美好）兮，羌（qiāng，发语词，不译）习礼（懂得礼法）而明（善于言辞）诗。抗（举起）琼珶（qióng dì，美玉）以和（应答）予兮，指潜渊（潜川，深渊，借指洛神所居之地）而为期。

    [可叹佳人实在美好，既明礼义又善言辞，她举着琼玉向我作出回应，并指着深深的水流暗示其居所，向我发出相会约期。（愚译）]

    【百度汉语译文】可叹佳人实在美好，既明礼义又善言辞，她举着琼玉向我作出回答，并指着深深的水流以为期待。

   注：作者与洛神之间似乎没有对话，所以用“回应”比“回答”贴切些。另外，“相会约期”比“期待”似乎更接近原义。

 

   执眷眷（juàn juàn，念念不忘，依依不舍）之款实（诚实）兮，惧斯灵（此神，指宓妃）之我欺（欺骗我）。感交甫（郑交甫。《文选》李善注引《神仙传》：“切仙一出，游于江滨，逢郑交甫。交甫不知何人也，目而挑之，女遂解佩与之。交甫行数步，空怀无佩，女亦不见。”）之弃言（背弃承诺）兮，怅（惆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收起和悦的容颜）而静志（镇定情志）兮，申（施展）礼防（礼法）以自持（自我约束）。

    [我怀着难舍难忘之诚心（愚译），又恐受这位神女的欺骗。因有感于郑交甫曾遭遇神女背弃诺言之事，心中不觉惆怅、犹豫和迟疑，于是敛容定神，以礼义自持。]

    【百度汉语译文】我怀着眷眷之诚，又恐受这位神女的欺骗。因有感于郑交甫曾遇神女背弃诺言之事，心中不觉惆怅、犹豫和迟疑，于是敛容定神，以礼义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xǐ yǐ，留连徘徊）彷徨，神光离合（时聚时散），乍阴乍阳（忽明忽暗）。竦（sǒng，耸）轻躯以鹤立，若（好像）将飞而未翔。

    [这时洛神似乎也感受到了，遂低空徘徊，神光时聚时散（愚译），忽明忽暗。她像鹤立般地耸起轻盈的躯体，如将飞而未翔；]

    【百度汉语译文】这时洛神深受感动，低回徘徊，神光时离时合，忽明忽暗。她像鹤立般地耸起轻盈的躯体，如将飞而未翔；

   注：作者恐受神女欺骗的神情以及后文描述的洛神动作，说女神深受感动似乎不符，所以用“感受到了”比较恰当。

 

   践（踏，踩）椒涂（涂有椒泥的道路，或长满香椒的道路）之郁（香气浓烈）烈，步蘅（héng,杜蘅，一种香草）薄（bó，草丛）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又踏着充满花椒浓香的小道，走过杜蘅草丛而芳香四溢（愚译）。忽又怅然长吟以表示深沉的思慕，声音哀惋而悠长。

    【百度汉语译文】又踏着充满花椒浓香的小道，走过杜蘅草丛而使芳气流动。忽又怅然长吟以表示深沉的思慕，声音哀惋而悠长。

 

 

 

   尔乃（于是）众灵（众仙）杂沓（纷纭），命（招呼）俦（chóu，伙伴、同类）啸（呼唤）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

    [于是众神纷至杂沓，呼朋引类，有的戏嬉于清澈的水流，有的飞翔于神异的小渚，有的在采集明珠，有的在俯拾翠鸟的羽毛。]

 

   从南湘之二妃（指娥皇和女英。据刘向《列女传》载，尧以长女娥皇和次女女英嫁舜，后舜南巡，死于苍梧。二妃往寻，自投湘水而死，为湘水之神），携汉滨之游女（汉水之女神，即前面提到的郑交甫所遇之神女）。叹匏瓜（páo guā，星名，又名天鸡，在河鼓星东）之无匹（无偶）兮，咏（咏叹）牵牛（星名，又名天鼓，与织女星各处天河两侧）之独处。

    [洛神身旁跟着娥皇、女英南湘二妃，她手挽汉水之神，为瓠瓜星的无偶而叹息，为牵牛星的独处而哀咏。]

 

   扬轻袿（guī，妇女的上衣）之猗靡（yǐ mí，随风飘拂）兮，翳（yì，遮盖）修袖以延伫（zhù，长时间站立）。体迅飞凫（fú，野鸭），飘忽若神，凌（踏）波微步，罗袜生尘。

    [时而扬起随风飘动的上衣，用长袖蔽光远眺，久久伫立；时而又身体轻捷如飞凫，飘忽游移无定。她在水波上行走，罗袜溅起的水沫如同尘埃。]

 

   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难料），若往若还。

    [她动止没有规律，像危急又像安闲；进退难以预知，像离开又像回返。]

 

   转眄（miǎn，斜着眼睛看）流精（形容目光流转而有光彩），光润玉颜。含辞（言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ē nuó，轻盈柔美），令我忘餐。

    [她双目流转光亮，容颜焕发泽润，话未出口，却已气香如兰。她的体貌婀娜多姿，令我看了茶饭不思。]

 

   于是屏翳（píng yì，古代传说中的神名。指云神，此处被曹植视作风神）收风，川后（传说中的河神）静波。冯夷（píng yí，传说中的水神）鸣鼓，女娲（nǚ wā，神话传说中的上古女帝）清歌。

    [在这时风神屏翳收敛了晚风，水神川后止息了波涛，冯夷击响了神鼓，女娲发出清泠的歌声。]

 

   腾文鱼（神话中一种能飞的鱼）以警乘，鸣玉鸾（yù luán，鸾鸟形的玉制车铃）以偕（一起）逝（离去）。六龙（相传神出游多驾六龙）俨（yǎn，庄严的样子）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róng yì，从容娴丽），鲸鲵（jīng ní，即鲸鱼。雄曰鲸，雌曰鲵）踊而夹毂（gǔ，车轮中用以贯轴的圆木，这里指车），水禽翔而为卫。

    [飞腾的文鱼警卫着洛神的车乘，众神随着叮当作响的玉鸾一齐离去。六龙齐头并进，驾着云车从容前行。鲸鲵腾跃在车驾两旁，水禽绕翔（为之）护卫]

 

   于是越北沚（zhǐ，水中小块陆地）。过南冈，纡（yū，回）素领（白皙的颈项），回清阳（清秀的眉目），动朱唇以徐言（xú yán，缓声言之），陈交接（结交往来）之大纲。

    [车乘走过北面的沙洲，越过南面的山冈，洛神转动白洁的脖颈，回展清秀的眉目，朱唇微启，缓缓地陈诉着交往之概要（愚译）。]

    【百度汉语译文】车乘走过北面的沙洲，越过南面的山冈，洛神转动白洁的脖颈，回过清秀的眉目，朱唇微启，缓缓地陈诉着往来交接的纲要。

 

   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luó mèi，丝罗的衣袖）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

    [只怨恨人神有别，彼此虽然都处在盛年而无法如愿以偿。说着不禁举起罗袖掩面而泣，止不住泪水涟涟沾湿了衣襟]

 

   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细微柔情）以效爱（致爱慕之意）兮，献江南之明珰。

    [悲幸会（愚译）就此永绝，叹一别身处两地，不曾以细微的柔情来表达爱慕之心，只能赠以明珠耳饰作（愚译）为永久的纪念。]

    【百度汉语译文】哀念欢乐的相会就此永绝，如今一别身处两地，不曾以细微的柔情来表达爱慕之心，只能赠以明珰作为永久的纪念。

 

   虽潜处（深处，幽居）于太阴（众神所居之处），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不见，未察觉）其所舍（停留、止息之处），怅神宵（通“消”，消失）而蔽光（隐去光彩）。

    [自己虽然深处太阴，却时时怀念着君王。洛神说毕忽然不知去处，我为众灵同（愚译）时消失隐去光彩而深感惆怅。]

    【百度汉语译文】自己虽然深处太阴，却时时怀念着君王。洛神说毕忽然不知去处，我为众灵一时消失隐去光彩而深感惆怅。]

 

   于是背（背弃、离开）下（低处）陵高（登上高处），足往神留，遗情（情思留连）想像（思念洛神的美好形象），顾望（回首顾盼）怀愁。

    [于是我舍低登高，脚步虽移，心神却仍留在原地。余情绻缱，不时想象着相会的情景和洛神的容貌；回首顾盼，更是愁绪萦怀。]

 

   冀（希望）灵体（洛神）之复形，御（驾驭车马）轻舟而上溯（逆流而上）。浮长川（洛水）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

    [满心希望洛神能再次出现，就不顾一切地驾着轻舟逆流而上。行舟于悠长的洛水以至忘了回归，思恋之情却绵绵不断，越来越强]

 

 

 

   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将马套上车辕出行），吾将归乎东路。

    [以至整夜心绪难平无法入睡，身上沾满了浓霜直至天明。我不得已命仆夫备马就车，踏上向东回返的道路]

 

   揽（把持）騑（fēi，车旁之马。古代驾车称辕外之马为騑或骖，类似于现在的主驾驶和副驾驶，此处泛指驾车之马。）辔（pèi，马缰绳）以抗策（扬鞭驱马），怅盘桓（pán huán，因留恋而逗留在一个地方，徘徊不进）而不能去。

   [但当手执马缰，举鞭欲策之时，却又怅然若失，徘徊依恋，无法离去。]

 

   【附录】下面是网上搜索到的《百度汉语》给出的译文，斜体字部分是愚有别义的地方。特别不敢苟同的则用黑字体标出。

 

 

   黄初三年，我来到京都朝觐，归渡洛水。古人曾说，此水之神，名字叫宓妃。因有感于宋玉对楚王所说的神女之事，于是作了这篇赋。赋文云：我从京都洛阳出发，向东回归封地鄄城，背着伊阙，越过轘辕，途经通谷，登上景山。这时日已西下，车困马乏。于是就在长满杜蘅草的岸边卸了车，在生着芝草的地里喂马。自己则漫步于阳林，纵目眺望水波浩渺的洛川。于是不觉精神恍惚，思绪飘散。低头时还没有看见什么，一抬头，却发现了异常的景象，只见一个绝妙佳人，立于山岩之旁。我不禁拉着身边的车夫对他说：“你看见那个人了吗？那是什么人，竟如此艳丽！”车夫回答说：“臣听说河洛之神，名字叫宓妃。然而现在君王所看见的，莫非就是她！她的形状怎样，臣倒很想听听。”我告诉他说：“她的形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容光焕发如秋日下的菊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她时隐时现像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回风旋雪。远而望之，明洁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近而视之，鲜丽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她体态适中，高矮合度，肩窄如削，腰细如束，秀美的颈项露出白皙的皮肤。既不施脂，也不敷粉，发髻高耸如云，长眉弯曲细长，红唇鲜润，牙齿洁白，一双善于顾盼的闪亮的眼睛，两个面颧下甜甜的酒窝。她姿态优雅妩媚，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语辞得体可人。神服饰奇艳绝世，风骨体貌与图上画的一样。她身披明丽的罗衣，带着精美的佩玉。头戴金银翡翠首饰，缀以周身闪亮的明珠。她脚著饰有花纹的远游鞋，拖着薄雾般的裙裾，隐隐散发出幽兰的清香，在山边徘徊倘佯。忽然又飘然轻举，且行且戏，左面倚着彩旄，右面有桂旗庇荫，在河滩上伸出素手，采撷水流边的黑色芝草。我钟情于她的淑美，不觉心旌摇曳而不安。因为没有合适的媒人去说情，只能借助微波来传递话语。但愿自己真诚的心意能先于别人陈达，我解下玉佩向她发出邀请。可叹佳人实在美好，既明礼义又善言辞，她举着琼玉向我作出回答，并指着深深的水流以为期待。我怀着眷眷之诚，又恐受这位神女的欺骗。因有感于郑交甫曾遇神女背弃诺言之事，心中不觉惆怅、犹豫和迟疑，于是敛容定神，以礼义自持。这时洛神深受感动，低回徘徊，神光时离时合，忽明忽暗。她像鹤立般地耸起轻盈的躯体，如将飞而未翔；又踏着充满花椒浓香的小道，走过杜蘅草丛而使芳气流动。忽又怅然长吟以表示深沉的思慕，声音哀惋而悠长。于是众神纷至杂沓，呼朋引类，有的戏嬉于清澈的水流，有的飞翔于神异的小渚，有的在采集明珠，有的在俯拾翠鸟的羽毛。洛神身旁跟着娥皇、女英南湘二妃，她手挽汉水之神，为瓠瓜星的无偶而叹息，为牵牛星的独处而哀咏。时而扬起随风飘动的上衣，用长袖蔽光远眺，久久伫立；时而又身体轻捷如飞凫，飘忽游移无定。她在水波上行走，罗袜溅起的水沫如同尘埃。她动止没有规律，像危急又像安闲；进退难以预知，像离开又像回返。她双目流转光亮，容颜焕发泽润，话未出口，却已气香如兰。她的体貌婀娜多姿，令我看了茶饭不思。在这时风神屏翳收敛了晚风，水神川后止息了波涛，冯夷击响了神鼓，女娲发出清泠的歌声。腾的文鱼警卫着洛神的车乘，众神随着叮当作响的玉鸾一齐离去。六龙齐头并进，驾着云车从容前行。鲸鲵腾跃在车驾两旁，水禽绕翔护卫车乘走过北面的沙洲，越过南面的山冈，洛神转动白洁的脖颈，回过清秀的眉目，朱唇微启，缓缓地陈诉着往来交接的纲要。只怨恨人神有别，彼此虽然都处在盛年而无法如愿以偿。说着不禁举起罗袖掩面而泣，止不住泪水涟涟沾湿了衣襟，哀念欢乐的相会就此永绝，如今一别身处两地，不曾以细微的柔情来表达爱慕之心，只能赠以明珰作为永久的纪念。自己虽然深处太阴，却时时怀念着君王。洛神说毕忽然不知去处，我为众灵一时消失隐去光彩而深感惆怅。于是我舍低登高，脚步虽移，心神却仍留在原地。余情绻缱，不时想象着相会的情景和洛神的容貌；回首顾盼，更是愁绪萦怀。满心希望洛神能再次出现，就不顾一切地驾着轻舟逆流而上。行舟于悠长的洛水以至忘了回归，思恋之情却绵绵不断，越来越强，以至整夜心绪难平无法入睡，身上沾满了浓霜直至天明。我不得已命仆夫备马就车，踏上向东回返的道路，但当手执马缰，举鞭欲策之时，却又怅然若失，徘徊依恋，无法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