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寒冬腊月，万木萧萧。北方不比江南，乡下不比县城，野外不比公园！当你行走在乡村小道上的时候，当你漫步在河堤荒坡的时候，满眼中不仅仅尽是蓬草遍地，枯木冲天，总有那么一种使你感动，使你眼前一亮，使你思绪万千，使你回味无穷的植物，记忆能瞬间塞满你的大脑，甚至能让你泪湿双眼！不管这种植物是处于何种状态中，也可能仍是英俊挺拔，充满生机，也可能己苍颜己衰，老态龙钟！但不管怎样，仍能使你兴致盎然！</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楝树就是这样一种树木，能勾起人的无限乡愁的树木！</p><p class="ql-block"> 秋去冬来，万叶扑地。不管多么眷恋生长的地方，多么不愿失去曾经的荣光，但都要离开它的母体，投入给它提供养料的土地，化作春泥，滋养来年的新绿。也有可能被风吹地离母体远一点，不要遗憾，你远了，肯定会有别的叶片补充进属于你的地方！当金黄色的叶片落下，楝豆就会一串串一串串暴露在枝头，就象天空中绽放的烟花！这个时候，正是鸟儿们高兴的时候，楝树上会落下各种各样的鸟，喜鹊，乌鸦，麻雀等，它们高兴地在枝杈上蹦来蹦去，不时用尖嘴去啄果实，还不时用它们才懂的语言交头接耳，七嘴八舌，或窃窃私语，或高声喊叫，它们是在品评美味佳肴吗？它们或许是初相识的朋友，或许是久别的挚友，或许是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谁说得清呢？有的鸟儿干脆在楝树上搭起了窝，是啊！冬季将近，谁也不会想到会遇到什么样的天气，它们也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楝树属于那种随遇而安的植物，不计名利，不争得失，乃有君子之风。它不像海棠，植于深宫大院、豪华园林，而是扎根于乡村小道，荒野沟坎！鸟儿吃完果肉后，楝籽丢到哪里，哪里就能生长。当桃李花尽，春即将去，它才姗姗来迟。先是在枝头拱出浅绿色的嫩芽，如同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鸟，探头探脑地看着一个全新的世界！然后慢慢地试探性舒展开它那卵圆形小叶，再然后，趁你不住意间枝头就开满了淡紫色的五角花瓣，小巧玲珑，密密麻麻，淡香扑鼻，虽然不像桃李那样艳丽，但也超凡脱俗！古人多有对楝花的赞美，如宋朝王安石晚年在钟山隐居期间，曾做过《钟山晚步》的诗，“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槿篱竹屋江村路，时见宜诚卖酒家”。这位铁血宰相为挽救摇摇欲坠的北宋王朝，实行了严格的变法，由于触动了一些当权者的利益变法以失败而告终，而这位位高权重的宰相却一生清贫，过着平民的生活！宋朝张蕴有一首《楝花》的诗，“绿树菲菲紫白香，犹堪缠黍吊沉湘。江南四月无风讯，青草前头蝶思狂”。不仅描写了蝴蝶从青草间翩翩飞向紫白色的楝花的美丽画面，更道出了一个纪念屈原的历史典故，“犹堪缠黍吊沉湘”说的是湖南一带人民为了纪念屈原，每到端午都会用楝叶与棕叶一起，用五色线包成棕子，投进江里，因鱼儿闻到楝叶味苦，就不与屈原的亡魂争食，用来祭典屈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梅花报春，楝花报夏。楝花落尽，枝头都会长出如“酸枣”一样的果实，当然只有雌树才会结果，楝树是有雌雄之分的。小时候是不是尝过己经忘记了，但觉得它的味是苦的，不能吃，也可能尝过，也可能是大人教育的。每当盛夏，因为楝树和槐树一样叶密如盖，楝树下也是乡亲们和小伙伴们避署的天堂，树下不时能传出欢声笑语，当然也会因抬杆而争得面红耳赤，玩游戏的就不管这些了，他们专注于自己的比赛中而物我两忘。</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大人们大都玩“占方”的游戏，在地上画出一个大方格，里面再分出数十个小格，两个人玩，做战工具就是一方用楝枝分成小段，另一方就用楝豆，然后向对方进攻，想办法消灭对方，只到把对方消灭完为止，不要小看这些土游戏，这是劳动人民的创造，交战双方为了消灭对方，也是绞尽脑汁，极尽智力。因为有很多人围观，为了在乡亲面前显摆，谁也不想认输。而看热闹的不怕事闹大，谁走了一步好招都齐声赞美，而谁摆了一道臭招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息！有好事者看急了甚至于直接上阵，掂子就下，引得交战双方都不愿意，更会引起观看者的一片嘘声。最后的结果是胜利者兴高釆烈，而失败者垂头丧气，但很少有投子认输的，非要多比几盘，分出胜负！</p><p class="ql-block"> 小孩子最爱玩的游戏是“丢楝豆”，在一片平整的地上用镰刀或铲子挖出二十个小窝，每边十个，平行而挖，也分交战双方，在每个小窝里放上相同的楝豆，双方用“锤子剪刀布”决出哪方先开始，开始的一方自主选择从哪个小窝开始，然后依次丢楝豆，如果前面没空窝，继续丢，有一个空窝，收空窝下面的楝豆，有两个空窝，算输，另一方继续丢，最后看谁收的楝豆最多，即为胜利方，不要以为没有技术含量，现在想想是很考验人的记忆力及数学能力的。另一种爱玩的游戏是把楝豆当弹弓的子弹玩，小伙伴们爬到树上，砍下适合当弹弓的树杈，拿回家让父母剪下废旧车内胎的橡皮，很细心地绑在杈的两端，一个简易的弹弓就做成了，更简单地是用母亲或姐姐们扎头的橡皮筋，做成弹弓。小伙伴用楝豆做子弹或打鸟玩，或比赛子弹打的远近，但不可以往人脑袋上打，打在脑袋上是很疼的！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记得当年看电影《少林寺》，看到和尚脖颈上戴的佛珠，就觉得很好玩，就从楝树上釆集一些好看的楝豆，回家让母亲用针线连起来，串成串，挂在脖子上，也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口念“阿弥佗佛”，有时晚上也不舍得摘下来，做一些拳打脚踢的梦！</p> <p class="ql-block"> 楝树还有药用，小时候每到冬天，我的脚，手，以及脸每年都会冻肿甚至冻烂，母亲总会钩下楝豆煮水给我擦洗，有时还会把楝豆煮柔后剥下果肉给我涂抹，那精心的模样使人一辈子也不会遗忘！</p><p class="ql-block"> 寒冬忆昔岁，手脚冻如馍。</p><p class="ql-block"> 娘煮楝豆水，细细来涂抹。</p><p class="ql-block"> 腊月楝豆黄，勾起的不仅仅有乡愁，更有对母亲深深的怀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