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曾听父亲说我们老屋是白沙。记得有一年坐班车从富水回家,父亲和我在浮屠街下了车,他说,今天我带你去老屋看看,那时我大概十来岁。当时看到了什么,已毫无印象,只记得那地方好远好远,走得好累好累。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又开始修宗谱,祭祀列祖,才真正知道祖籍在白沙敦尚庄。离这滑石也不过三四十里地。</p><p class="ql-block"> 全庄的人一直都以为安葬在屋下首的方贵公(字富安)是山下董的落业祖,因为这祖山上的先人数他老人家伦份最高。2018年,全庄宗亲给方贵公重竖了一座高大的墓碑。当日,我清洗并抄写了老墓碑碑文。老墓碑是在方贵公逝世十六年后的1806年竖立的,撰写碑文的石用翱先生是方贵公三子正礼公的好友。一看碑文才知,早在1700年代,方贵公父亲之贺公就已来到滑石山下董落业定居了。从那时起到现在已足足有三百多年。奇怪的是,之贺公夫妇和他们儿媳以及第二个第三个孙子(正义公、正礼公)去世后都没有安葬在当地,而是移回祖籍敦尚入土为安了。</p><p class="ql-block"> 从之贺公、方贵公算起,他们的子孙已经在山下董繁衍了兆、可、谊、美、恩、明、才、克、作九代。加上他们自身,这里共计有十一代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现在已无从知晓前六七代人经历过什么,只知道时至今日,我们并不像同时代在这里落业的邢氏宗族那样地广人多,尽管我们在其他方面并不比别人逊色。</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我们山下董最不幸的是,新中国建立后的1956年,农村建立初级社时,我们庄因为总共只有六户,不能独自成为一个生产小队,只能合到了山下邢小队,又因为上级要安排我二哥恩谷担任昄上邢小队长,我们一家又被划到了畈上邢小队。更惨的是,1958年大跃进运动时,又搞小塆合大塆,在那年的某个夜晚,山下董的六户房屋全被拆毁,夷为平地。可以想象那个晚上董氏宗亲男女老少流了多少悲悽的眼泪。从此以后,这六户人家分别搬去畈上邢、山下邢、陈曹王、胡贵等处投亲靠友,寄人篱下。</p><p class="ql-block"> 从1969年起,先父有余公率先回山下董老屋废墟重建土砖屋定居,随后其他各家也陆续回到董家做屋定居。但是,大家虽都搬回了老家,而山下董除了各自的住房和菜地外,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寸土地了。连屋后的祖山也被一分为二,上首归山下邢组,下首归畈上邢组。董家不管想做什么事都得两个邢组点头施舍。这种一个小塆的几户人家分属两个小队,不能形成一个统一独立的经济和行政整体的怪象在全国也怕难得一见。</p><p class="ql-block"> 如今的山下董虽说不能自成一体,形同散户,然而,2006年,在恩谷公和明松、明强等人的努力下,全庄宗亲节衣缩食,筹集资金,也争取了点外援,建起了祖堂,使列祖列宗的灵位有了安放之地,使全庄宗亲重新有了敬宗追远,凝聚亲情的场所。进出本庄的道路也已拓宽硬化,祖堂上下已陆续建起了十余栋两三层的楼房,全庄面貌焕然一新。新一代董氏儿女虽未尽数回归故土,许多仍散居全国各地,但都已人兴业旺,生活蒸蒸日上。相信大家都会在先袓的荫庇下,日子会越来越幸福美好!</p><p class="ql-block">附:方贵公原石碑碑文</p><p class="ql-block"> 向尝过滑石书屋访友张君,得晤董兄(正礼公)于舘中。延至其家,令尊董公(方贵公〉雅意殷勤。厥后交益密。不数年而董公已逝矣。</p><p class="ql-block"> 今冬董兄叙其先世居辛安里敦尚庄,自祖移家居此,越今 (1806年)百有余年。祖及祖母殁后俱归葬祖山。吾考生于雍正庚戌年(1730)六月廿九日辰时,守先启后,倍极劬劳,殁于乾隆庚戌年(1790)十一月十二日亥时,族党咸感慕之,卜葬本居屋下边庚山甲向为茔,未曾立碑。且吾妣殁后不便傍葬,亦归葬祖山,惟考茔在此,欲誌不忘。</p><p class="ql-block"> 余思董公之德,其后必昌。铭曰:后有乔木,前有渊泉,歌长发兮咏绵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石用翱 撰</p><p class="ql-block"> 清嘉庆十一年(公元1806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