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人(连载二)

峭壁松

题记: 本小说以作者本人为原型而创作，真实而简洁，讲述了一位60年代末老三届知青的艰难困苦，养蜂创业的感人故事。本小说可能是当代知青文学关于养蜂题材的首本，情节生动曲折，可读性强，拟每篇连载1一2集。本书既有连续性，亦可独立成篇，希望美友们喜欢。 3张朝东和易明呆在屋里显出一副丧气的模样。“怎么了，今天又是多云转阴天，你们两个干脆还落点雨，洒几滴猫尿吧"。湘姐揶揄道。湘姐是1964年下放湘南林场，后林场解散，转点来此，与张朝东和易明一起生活的。“真过不得想。” 张朝东说：“许龙这样的人居然捷足先登，还有大队那几个幸运儿，工分还没我们一半多，推荐时他们连名都没人提"！易明愤愤道：“我们这些人都上当受骗了"！“这社会不平之事还多着咧，你们不必自暴自弃，今后的日子还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湘姐接着安慰道：“像我们老知青，下乡五、六年，年纪都一把了，至今前途渺茫，好多人还在打单身，路在何方？想在乡下成个家吧，又不甘心，不成家吧，自然规律又难以违背，有的知青都快三十了，哎！这样的日子何日是尽头"？湘姐说着说着，自己眼圈都红了。张朝东连忙阴转多云道： “湘姐，你说得对，我们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今后要想开点，少去想这些骗人的把戏”！易明接着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如果按数学推理法推理，那么希望越小，失望也就越小，不抱希望，也就没有失望了”。张朝东翘起大拇指：“到底是数学王子，还能活学活用，华罗庚怎么没把你收去当弟子呀”！“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在这方面搞出点名堂的"。易明忘记了这些天来的烦恼，说起大话来。湘姐笑了起来：“你们哪一天真的发达了，不会忘记我这个黄脸婆吧，到那时，我给你们当个保姆还是可以的”。张朝东和易明笑了起来。“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队长走进来。“队长，您早"！张朝东连忙打招呼。“上面挑堤的任务下来了，张朝东、易明你们两人都去，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队长接着说：“这一去至少半个月，家里就靠湘姐打理了”。易明急着到菜园收拾，湘姐也跟着去帮忙。易明向湘姐交代这园子的一切事项，什么韭菜割了一定要记得盖上草木灰；萝卜白菜不要蓄得太老；大白菜长到一定时候要记得用草捆起来……张朝东将水缸挑满，又挑担谷去打米，还到山上砍了一担满满的茅柴，后想起湘姐房门拴松动了，又拿着工具修好。湘姐帮着张朝东和易名清理好要带的用品，将两人开了口子的衣裤用针线缝好。次日清早，湘姐搞熟早饭喊他俩吃了，又朝两人口袋里塞上几个盐茶鸡蛋，说他俩今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中饭吃。临走，湘姐一再叮嘱他俩，挑堤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冷暖，在外要相互照顾。出门走了一气，张朝东回头一看，湘姐还站在门口目送。他想，这真有点像当年抗战时妻子送郎上战场的场景。要是谁找了湘姐做妻子，那真是有福，自己今后有幸找对象就要找她这样的。一行人步行三十余里，终于到达水利工地，工地上满是人，其中还有不少知青。知青都愿上堤，因有大锅饭吃。挑堤，即将原来的旧堤加高加宽加固，实行人海战术，众多人挑的挑，挖的挖，整的整，一派繁忙景象，工地上的高音喇叭传出女播音员好听的标准普通话。突然，只听得喇叭声嘎然而止。不久有一干部模样的人跑到工地喊：“有谁会修广播”？工地上没人应。此时队长对易明说：“还不快去露一手”！易明走进广播室，方知女广播员原来是曾参观过自己菜园的长沙知青陈梅芳。“啊，想不到是你，好甜的声音哇”！易明故作惊讶。“是你，种菜大王，你怎么来了”！“我来给你当后勤，修理修理呀“。“看不出你还有这套本事，跟哪个学的"？“还不是自学成才”。易明笑着开始捣腾起来。不一会，喇叭响了。那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拍着易明的肩膀：“不错，妙手回春”！陈梅芳介绍说：“他叫易明，是河堤三队的知青，这位是我们工地的总指挥鲁队长“。“小易，你有这门子技术顶好，干脆就到广播室来负责维修和征稿”。鲁队长说。陈梅芳听鲁队长这么一说，高兴道：“太好了，我们两人搭档”。易明说：“那要找我们队长商量，看他同意不”。"有什么不同意，我给他说去"。鲁队长说着出了门。不一会鲁队长进来了，对着易明：“跟你们队长说好了，没意见，你就在这里好好干吧”。 “谢谢鲁队长”。"我先带你出去走一圈，熟悉情况“。”易明于是跟着鲁队长沿着长长的水渠走去。张朝东和黄大伯一起挖土，边挖边问黄大伯：“这水渠什么时候开的”？”五八年，那时开这水渠我们都参加了”。黄大伯沉默一会继续道：“想起当年开这渠，现在还觉心寒”。“为什么“？张朝东不解。“当时在这工地上干活，落雪天还要叫你打赤膊挑堤呢”。“那又是为什么”？张朝东又问。“不穿衣会冷，一冷就会拼命干呀”！黄大伯回答。“简直不可理喻”！张朝东露出惊讶的神色。黄大伯又说:“有的干部还打人，有谁不服调配或偷懒，干部就拿皮带抽，还不能喊痛”。“有这样的干部"？张朝东不敢相信。“怎没有！我们队上李为林就是，他当时是大队长，动辙就打人，好凶喔，人家叫他南霸天”！黄大伯露出怒色。张朝东知道李为林，只是从未见他出过工，有时只见他用手扶着一边脑袋，嘴里直哼哼，据说是患了剧烈头痛病，大小医院跑遍，就是治不好。“不知道这家伙原来这么凶”！张朝东愤愤道。“他得这病，是报应呢”！黄大伯此时脸上的青筋都暴出来。晚上，十几位知青相聚一起。大家吆喝着一男一女两知青来一个对唱。坐在旁边的一位知青悄悄告诉张朝东，他俩是一对。两人唱了《刘三姐》中的一首《世上哪有树缠藤》。黑夜中虽不能看见他俩的眉目传情，听起来却是声情并茂，配合默契。大家又请易明来一首。易明唱了《走上这高高的兴安岭》，刚一亮嗓，即倾倒众人，掌声即刻响起来。唱毕，有人惊叹：“这是专业水平”！“你们说对了，易明小学时就是长沙市红领巾歌舞团的"。张朝东说。后有人唱了首用《送你一支玫瑰花》的曲调改编的知青歌: "我是一个知识青年，我的生活没有来源，上餐是萝卜丝，下餐是萝卜片，围着萝卜打转转……"歌声引起大家苦涩的笑声。此时，一位光头知青站起来向众人打一拱手：“各位别笑，我唱一首《扎红头绳》：“人家没钱买花戴，我爹有钱不能买，因为我是个光脑袋，买来花儿没处戴。哎嗨哎嗨呀，没呀没处戴”……光头刚一落音，众人大笑，张朝东和易明笑得前仰后合，感觉好开心。接下来有人要一位叫马力的男知青来一首。马力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先来了段深情道白：“我为大家演唱的是一首知青原创歌曲，这首歌的词曲很优美，歌颂了知识青年的乡情、爱情、命运和理想。这首歌已经在全国知青中广为流传，深受知青喜爱。但不幸的是，歌的词曲作者因此被立案查处，现在还关在牢狱中。请大家听听这支被查处的禁歌”："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金色的扬子江畔，可爱的南京古城，阿拉的家乡。啊！长虹般的大桥，直冲云霄横跨长江，巍巍钟山虎踞着阿拉的家乡。告别了家乡，告别了爹娘，挥手间天各一方。可爱的亲人们啦，阿拉的姑娘，啊！……”动人的旋律，优美的歌词，加上马力深沉的演唱，使大家沉浸在激动而忧伤的意境中。张朝东记住了这首歌，记住了唱歌的马力：高高的个子，结实粗壮，一副低沉浑厚而极富感染力的嗓子。易明此时介绍张朝东笛子吹得好，有人连忙进工棚拿出一支E调笛。张朝东吹了首独奏曲《牧民新歌》，清脆悦耳的笛声，划破寂静夜空，飘向远处，也荡漾在这群知青心中。旭日东升，工地上又繁忙起来，高音喇叭放着现代京剧《沙家浜》片段。张朝东从低洼处一担担往堤上挑着土，不一会身上直冒汗。此时喇叭响起了陈梅芳柔美的声音：战斗在工地上的广大社员、知青同志们，连日来，大家的干劲高，工程进度快，各生产队你追我赶，涌现出不少好人好事，如河堤大队第三生产队，在林队长的亲自带领下，挑堤进度走在了最前面，他们个个生龙活虎，尤其是该队知青张朝东更是一马当先，肩上担子重，脚下步子快……张朝东听了暗自嘀咕：易明这小子真讨厌，又在搞“近水楼台先得月”，只将生产队队长吹一吹就行了，何必要将我捧出来啰。此时远处走来一些人，林队长说可能是公社干部下来检查工作了，待他们走近一看，果真是公社冷书记带着一班人。冷书记看见了张朝东：“小张，表现不错，还上了广播，你是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冷书记，我和易明表现再好也招工无份，到底是重在表现还是重在出身？太不公平了吧"！张朝东露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冷书记满以为张朝东会说感激的话，谁想竟当众将他顶到壁上，一时竟有些语塞。旁人即刻说：“冷书记还有其它重要事，以后再说吧”。众人簇拥着冷书记扬长而去。 感谢图片提供者！请关注本篇续集！请关注本篇上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