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2023年的第一场雪

刘溢海

（一）

终于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下午时分，彤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这是从遥远的天际带来了冬天的问候。数日前还是气候温和，丝毫没有冬天的味道呢，现在这场大雪之后，估计严寒就要开始了。

　　近年来，随着气候逐渐转暖，冬天也没有以往那样寒冷，下雪也远没有以往那样频繁。三年的疫情也使我逐渐习惯了门内的生活，雪对我来说并无多少新意。但今天看到孩子们用他们可爱乖巧的小手，捧起冰凉的雪花，在雪地里尽情玩耍的时候，在他们身上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

　　现在想来，大雪之后，使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吃冰凌”了。雪后总要放晴，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融化的雪水就会顺着屋檐“嘀嗒嘀嗒”地流下来。第二天一早，屋檐总会出现大小、长短不一的形似圆锥的冰凌。这时顺手拿根木棍轻轻地“捅”一下，冰凌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下来，赶紧捡起来，迫不及待的吹一吹泥垢，甚至都顾不上脏净，放在嘴边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舔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吧唧”一下嘴巴，慢慢的开始“品尝”。“吃冰凌”这样的事，对于现在生活在都市里，习惯于吃冰激凌的孩子们来说，吃屋檐下垂挂的冰凌是不可想象的。但在那个生活条件还比较匮乏的山野乡村来说，到了冬天能吃上冰凌，真的不亚于现在的山珍海味，至少也见证了我童年的一部分生活。

　　 （二）

晚上我回家的路上，积雪逐渐的多了起来，在路灯的映射下显得格外晶莹透亮。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不禁放慢了脚步，多么希望在这寂静的夜色中，能够多多聆听此刻风雪装扮世界的声音。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你像一只飞来飞去的蝴蝶，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听着悦耳的歌声，踩着“咯吱咯吱”的旋律，我想这是今年以来我与大地最亲近的一次触摸了，满身的雪花也顾不上拍打，只希望能在这童话般的世界里多待一会。

当我悄悄欣赏这一切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美景和氛围，我想：如果我是一个舞者或歌者，那该有多好？站在这风雪中扭一扭，唱一唱，也好实现一下自身的价值。可惜我什么也不是，只能借用这点贫乏的文字伴着“蝴蝶”般的雪花在头顶漫天飞舞！

（三）

夜慢慢地降临了，一切色彩斑斓的词汇也就失去了“登台”的机会，路上的行人也在雪帘的包围中失去了以往的喧嚣，天地间再也没有了放任自流的吵杂，“你方唱罢我登场”，剩下的便是文人“驰骋”纸面的声音了。

《论语》中讲：“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山水固然是文人寄托情怀的重要主题，可雪又何尝不是他们笔下的素材呢！因此古今描写大雪的名言佳句何止千百？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高适《别董大》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卢梅坡《雪梅•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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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在诗人的眼里，跟山水一样，是上天赐予人类的美好礼物。想想在雪漫山野、万物肃穆的图景中，怎能不让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们，酝酿出一种生命的诗情呢？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纷纷举起如椽大笔借物咏怀，上天入地，抒发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真可谓：

冰雪纷飞遮天地，

寒风凛冽动诗情。

说到雪，当然最令我膜拜的自然要数毛主席的《沁园春•雪》了。这首词耳熟能详，已经成为众多书家笔下选修的重要篇目了。这首词上阙结合长城、黄河和高原的北方雪景，抒发“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壮志，大气磅礴，立意高远。下阕从“江山如此多娇”联想到历代英雄人物，他们虽然在历史的长河中，文治武功起到一定的作用，但终归是封建皇权专制的剥削阶级，都“俱往矣”，怎能与今天的无产阶级革命所产生的英雄相提并论呢？

（四）

此刻夜已深了，但我的心仍像窗外的飞雪一样，似乎没有停顿的意思，什么“程门立雪”、“啮雪吞毡”，什么“谢太傅寒雪日内集”等等，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慢慢回放。寂静的夜色中，实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猛然间想起雪莱的两句诗：

“冬天已经来了，

春天还会远吗？”

是啊，春天还会远吗？其实春天就在我们的眼睛里，到处都是莺歌燕舞，到处都是鸟语花香。

2023年12月10晚饭后

　刘溢海，男，1992年生，笔名大地书生，号墨手。山西散文学会会员，从初中开始立志从文，开始藏书。对诗词格律（包括古韵）、书法、散文、朗诵等均有较深的研究，近年来专注乡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