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同学在他小区院子里栽了香椿树,每到萌芽的时候就格外警惕,但防不胜防被盗掰,疼得他怒发冲冠竖牌子,上写“想吃自己栽”,这掰的还是掰,捂着眼睛掰,于是这暗暗的较量年年上演。既然孔乙己说偷书不算盗,那可能也得原谅香椿屡被掰,偷书是被爱学识所驱动,掰香椿是被味蕾所指使,谁让它是大多数人的最爱呢?</p><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不吃香椿芽,不喜欢它浓烈的味道。等我离开了香椿可以生长的土地,看到超市里远途运来的香椿芽,泛着紫红油绿的光芒,又强烈地怀念起它在阳光里,树干上的模样,欣欣然,萌萌的。</p><p class="ql-block"> 大姑总是在春天把第一茬香椿的嫩芽掰下来,洗满满的一缸盆,放在盖垫上控干水,晾干水,然后放在缸盆里加上盐细细地揉,直到把那一棵棵挺直的香椿揉软,再放在坛子里封好,几天以后就可以吃了。可以卷煎饼,可以拌蒜泥做面条卤。</p><p class="ql-block"> 买回家如法炮制,居然觉得是人间极品美味,就这么突然地接受了它的味道,从反感到喜欢竟然是毫无违和。香椿,的确算的上是家乡味道的代表。</p><p class="ql-block"> 九零年三月的时候,和霞到了济南。三叔买了一把香椿芽用鸡蛋炒,味道香喷喷,至今难忘。那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做法。</p><p class="ql-block"> 零六年表弟结婚回老家,临走要上火车的时候,二姐带着欣欣送来一大兜吃的,其中就有她腌制好的香椿芽。爱吃的人,自然是把它看做最珍贵的礼物。</p><p class="ql-block"> 金奶奶曾经回山东老家带回一株香椿树,四千里的路程,三天四夜的绿皮火车。她把它栽到大花盆里,四五月份的时候搬到院子里,九十月份的时候又搬到屋子里。平时爱护有加,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香椿也终究没有成活。说起来的时候,满满的无奈惋惜。她们的朋友圈,金奶奶,朱奶奶,李大爷都是山东人,平度的,临沂的,日照的,香椿情结,是他们众多思乡情结之一。 </p><p class="ql-block"> 怀旧是一种病。</p><p class="ql-block"> 患者一般较为保守,执着,传统并顽冥不化。这种人的口味,品味,喜好,思想,往往被先入为主。具体表现为:如果最早的味蕾被酸枣和黑黝黝征服,那么以后再好再贵的水果只能排第三。生活的环境,生活的真谛,遇到的良师益友,都如出一辙。这种人往往最纯粹真挚热情来投之以这个世间,又往往被这个世间的圆滑变化狡诈狠狠打脸。</p><p class="ql-block"> 我也是其中之一。</p><p class="ql-block"> 朱奶奶,金奶奶,李大爷,都已经陆续去了另一个世界。今年春天快来了,我在院子里栽上几棵香椿树吧!现在已经有了地域条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