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忧的老杨，消失了……

高鹏

　老杨，最近消失了……

老杨，其实不老，比我大几岁而已，不到50岁。叫老杨，是一种带有友好情绪的戏称且客气的说法。至于他是哪里人，就不说了，免得有些人搞地域歧视，引起不良反应。

和老杨认识，差不多正好20年，是在一起打工时认识的，他搞技术，我搞管理，也就半年时间。后来，我们各奔东西，时常不太咋见面，但关系还算不错。这几年，他来我这个地方比较多，一年总能见个一两比次面，吃吃喝喝的也免不了，时不时网上闲聊几句。

和我一样，老杨从小日子过的比较苦，放过羊、种过地，扛过麻袋、打过工，紧紧张张凑凑合合上了个学，搞了个文凭。他呢，各种各样的事差不多都干过，赚过赔过，也大发过。现在，他比较正经的职业是婚礼摄影师，生意也还算可以，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兼摄像化妆师，两个十几岁的儿子，还在上初高中，一套自己的两层营业房，前店后住的那种，还有一辆10多万的越野车，小日子过得也还有滋有味。

婚礼摄影师么，东奔西波、南来北往的跑着，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也知道不少，彩礼的事，自然不在话下。而老杨的隐忧与消失，就与这有关。

前段时间，老杨给我发了几次信息，提说的都是这事，或有关的。还让给他找个活干，要给儿子攒钱娶媳妇，说现在摄像也不好干。

我:不是到处都在打压高价彩礼、提倡移风易俗么，你还担心什么。

他:是在提倡，但只是提倡，新风尚的有，很少，大多越来越高了。

他:今年（2023年）国庆以来，接触的近20对，基本都在30个（W），有的还是40个（W）。我问，陪嫁怎么样？他说，基本上最多的，也就三分之一。

我“哦”了一声，再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忙还是什么，忘了，中断了聊天。

他呢，像周先生笔下那个谁，或者另外那个谁，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又补充到:也不知道真假，很多次，接亲现场，女方为钱这事，哭哭啼啼，有的都明着说钱少了，觉得父母吃亏了，有的说太多了，觉得公婆吃亏了，都有，也不知道真假。男方呢，能把人娶到家，大多是长舒一口气，钱呢，不管怎么来的，攒的、借的、贷款的，顾不上了，接亲时没有临时加价或者突然变卦，就算是烧高香了……至于账不账的，再说吧。

而老杨隐忧的，就是这样下去，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办。

后来，他又给我发了一个视频（内容是附近某县某村，一对男女，结婚花了35个（W），男的为了早日还账，婚后十来天，被女的要求出门打工，也就几天，女的又谈了个对象，多次住在一起，最后被公婆堵在房间里，自己的父母也到了现场，整个周期从视频说话来看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看看，现在大多是花了钱还不安心，像这个，你看完就知道了，有些人打碎牙往肚子咽呢……

我说，这是极端个例，不要想的太多，要看主流。

他说:哎，太多了。很多男方为了娶媳妇负债累累。女方呢，就认为这个事，来钱比较快，也最实惠。

又补充说:甚至有的人，为了多拿彩礼，隐瞒年龄（小于法定的，说大。年龄太大的，说小），等你把彩礼交了，结婚时看到身份证时，你后悔也来不及，反正彩礼已经交了，退，很难。有的办不了证就先办婚礼，等够了再办…

看着似乎有点消极的他，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又留言，带有安慰并鼓励:视频那都是极端个例，要充满信心。你儿子不是还在上学么，急啥，学习不也挺好的吗？让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好专业，将来挣大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老杨回了一句: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然后，就像消失了一样，几天都没有吭气…

思来想去，几个现实:

其一，人们普遍戏称的“招商银行”“建设银行”，这种说法、做法，是存在的，还可能是普遍现象。有些地方的高价彩礼，是压在一部分人头上的“一座大山”。

其二，彩礼的高与低，无关城市农村，大都市还是小地方，都有，与地域有关系，但不大，与认知有关，低的市场大、高的市场小，这个市场，不只是市场，还包括价格，当然，这也是相对的。

其三，在高价区域，这是普遍的，是面子问题，攀比在所难免，甚至是衡量婚姻的标准（之所以说婚姻，不说爱情，因为这个有点亵渎了“爱情价更高”）。

其四，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小九九”（其实就是多要钱），还不知害臊的会说，我真的不是想多要钱，但你看那个谁家那个谁谁谁，也就那样，彩礼都多少，你不比她强的（对自己的丫头说）？她不如她（对亲家说）？我们总不能不如别人吧。

就这样，彩礼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对于从村里出来打工的，或者还要在村里种地的，城里有房，出门有车，其实也应算在高价之中。

今天，我突然想起他发给我的一段话:我们不一样，你看到的，更多的只是工作生活中的，还有可能很多人会在你跟前粉饰、掩饰，和我看到的接触到的活生生的生活现实，不太一样，这些事你接触的少，实际问题未必能看到。但不管怎样，日子还要过下去，必须负重前行，决不能放弃。

我想，他大抵是对的，我呢，大抵是大抵了，不然怎么解释的过去呢？就像周先生所说: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生活哪里有什么感同身受，不过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对他，我是信任的，对我，他也是，而不是周先生笔下的某人和某人。只是更多的希望是，他的消失，是因为忙着摄像、剪辑…挣钱，为自己，为妻子，为家庭，也为两个儿子…

对于高价彩礼，我的立场、态度是一贯的、明确的，是坚决反对的，治理高价彩礼势在必行，也必将受人欢迎。但如何治理，却是个大难题。就像日常，钱在很多人心中最重要一样，什么其他的，都可以往边上放一放。实质性的治理措施，不太好找，更多的只是宣传提倡，普遍意义不大。成效显著，需要多方努力，现实支撑。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尽百倍努力，不抛弃，不放弃，以功成不必在我的韧劲久久为功……

备注: 2024年第一篇，虽然不是那么昂扬向上，但符合“问题和目标导向相统一”的工作方法，精准性、时效性或者更高，是符合实事求是的原则，也符合奔着问题去、带着问题学、对着问题改，有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什么问题突出就重点攻关什么问题的具体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