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木头钟，见证我的时光故事

不听话

时间，无声流淌。日出日落、月亏月盈，潮涨潮退，二十四节气，四季轮回，周而复始，古人透过这些感知时间..... 后来，我们的祖先发明了日晷，让每日的时间可以被看见，后来，他们发明了文字，他们又总结了一些农作物生长的自然规律，于是有了二十四节气，时间被记录......又发明了水钟、沙漏等计时的器物，时间除了被看见，还可以被听见。(刚上网查了一下关于古代的计时工具，关于日晷、水钟、沙漏的发明顺序应该是那样的。日晷依赖太阳，没有太阳就就算不了，于是发明水钟，就可以日夜计时了。后来发现，到了冬天，水会结冰啊，于是再去发明沙漏......）当然，时间能被听见，还可以参考鸡鸣，夜里更夫打更...... 钟表的发明，源于修道院的修士们，需要准时祷告。从此时间被看见，被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让人感受时间不断向前流动......(说真的，那声音让我有点焦虑）直到电子钟的出现，可以隐去声音。有时，那嘀嗒嘀嗒的声音又让人怀念...... 再次被渔木工作室的推文打动，它说: 那就是做一个吧。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虽然时间留不住，做个木头钟，见证我的时光故事吧。 我觉得，这件事情在年岁更替的时间做，更有意义。 这次的木工活动，正好包含在旗溪第四届自然而然艺术节中。我另外报名了其他两项活动，陪伴我读过2023年最后一天，上午是《可持续社群和身体的关系》工作坊，晚上去吃地锅鸡。这地锅长什么样呢？ 上午的工作坊，探索与身体的关系、与他人的关系，和相识以及刚认识的小伙伴一起，度过了温暖又难忘的两个小时，中午去吃我最爱的古法煲仔饭，很快就到了下午做木工的时间。 渔木工作室开着门，晓强在他做的躺椅上等我，睡着了......不去吵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吧，我也调个10分钟的闹钟冥想、闭目养神，看能否睡着，若成功睡着，即使只有几分钟，也可以顶一杯咖啡了，如果没睡着，我便去喜乐咖啡买一杯斋啡。我一边想，嘿嘿，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师傅干啥我干啥哈......闭上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的芳香，耳边传来了隔壁居民唠嗑的话语，一听八卦来了神，努力回到身体的感觉中来......真睡着了。 看会书，等晓强。他醒了，听见他起身往这边走来，连忙打招呼，免得吓他一跳......看来他也跳了闹钟。今天，就我一个报名了木工活动，VIP，一对一服务，挺爽...... 我以为要做齿轮安装的工作，暗自发愁，会不会紧张、手抖......这一步省了，用现成的配件，电池驱动，哈哈，这个钟是真能走的，实用...... 要完成的是木头的部分。做个什么图案的钟呢？推文里的那个熊挺好看的，要不要做一个别的？不过，好像没什么具体的想法，来之前闪过一些念头，植物? 苹果? 树叶？但我已经有树叶形状的拇指琴......要不来一个日月晨昏，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那要怎么表达呢？涂黑一半吗？半边太阳半边月亮？月亮那边挖几个陨石坑？我拿不定主意，问晓强有什么好建议，他提议猫头鹰，哈哈，其实这个我也想过......突发奇想，想做一个肚子大大的北极熊，（钟在肚子上，宰相肚里能撑船，肚子大也好装下时光故事），我想做一个它躺着睡觉的，上网查了一下图案，都不太满意，后来想起，北极熊睡觉是趴着的，保温，减少热量散失，不是我想要的姿势。木头的颜色一般是棕色，那就做棕熊？如果这样，还是参考推文里那个？这时，有参加艺术节的朋友来工作坊，我继续想我的方案，晓强与他们交流。那位朋友想做滑板，我说那就做吧，晓强会帮助我们去实现心中的想法，如果没有想法，那就......复制(推文里喜欢的图案），这句话是对别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如果喜欢推文的图案，又没有其他更想要的，不妨照搬, 我也来一个！ 我想好了，我要做个熊的钟。 肚子大大的熊。 选木头，考虑到它需要雕刻，不选太硬的木头，否决了相思木，其他木头，有的板材不够大……最后还是选柚木，上次做钉子画剩下的那块木头，它的材质不太硬，我做钉子画很顺利，纹理漂亮，够厚（柚木还可以做乐器)，对它印象很好，那就它吧。 先画个线稿。我一心要画一个肚子大大的熊，画着画着，看着有点像......龙猫！我有了个更好的主意，做龙猫木钟！ 选木头，考虑到它需要雕刻，不选太硬的木头，否决了相思木，其他有的板材不够大，最后还是选柚木，上次做钉子画剩下的那块木头，它的材质不太硬，我做钉子画很顺利，纹理漂亮，够厚（它还可以做乐器），对它印象很好，那就它吧。先画个线稿。我一心要画一个肚子大大的熊，画出来，看着有点像......龙猫！我有了个更好的主意，做龙猫木钟！ 晓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连忙上网去寻找龙猫的图案，虽然龙猫深入我心，我还是想画得更像一点。参考了晓强发给我的龙猫图案，我选个撑伞的龙猫，那是我最心动的场面，就喜欢它的爪子轻轻捏着一把伞，那把伞显然不是为它量身定制的，却充满温馨，记得那时小月背着妹妹小梅，去车站接爸爸，因为下雨了，给爸爸送伞，那是小月和龙猫的初次相见，小月把大伞借给龙猫，龙猫第一次用雨伞，它顶着一片荷叶挡雨……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让它兴奋和快乐，它很喜欢，还高兴地跳起来......这个撑伞的龙猫形象深入人心，我想也是大家熟悉的，晓强说可以画举着三叶草的龙猫，我更喜欢打伞的龙猫，更有辨识度......我觉得，那将是我的这个作品的灵魂。 对照着图片的细节，我画好了撑伞的龙猫，晓强看了说，这是胖版的龙猫......我印象中，龙猫就是胖乎乎的呀...... 线稿好了，切！ 然而并不顺利。 这次试着用电锯切割，这个工具没用过，它也是一个线锯，我记得我们用线锯切弧线，用板锯切直线。我和晓强各执木板的一头，顺着线稿锯它，然而并不是很顺滑，很快它罢工了，线锯断了，以前用线锯也出现过铁丝拉断的情况。晓强打开工具箱，更换零件，再次开工，没两下，又断了。 拉断了两条铁线，才锯了一小段。 晓强决定用另外一台电锯，在机床那边，根据我的观察，他一般用来切直线，不过，对于工具得心应手的晓强，要直切直，要弧线切弧线，可以让它直，也可以让它转弯......我问线稿要不要加深，方便操作。他说，把外围那一圈加深吧。我重新勾勒了一下外轮廓，让他看得更清楚。很快，大致切好了。 用了大半块木头，不知剩下的会被谁相中，诞生作品？ 伞与头发间那一段要镂空，晓强两头钻孔，让我用线锯把它切下来，外围切不了。 也许是木头很厚，也许是质地不像相思木那么硬，也不像黄花梨那么听话，有可能是很久没用线锯，手生了，常常拉不动，卡壳，满头大汗，着急上火，看向晓强：拉不动......晓强笑了，说：“你是鱼吗？”“我是双鱼座。”我以为他问我星座呢，正想着龙猫和鱼会有啥关系......他的下半句来了：“只有三秒记忆......”原来是笑我忘了以前学过的，像那只猴子捡了芝麻，拉下了西瓜......“啊......我是双鱼，有6秒的记忆......也不够（用）呀......”一本正经地回答，晓强哈哈大笑，哈哈，他的幽默，我懂。笑过，他过来帮我...... 接下来，要抠细节啦，他拿来一个最小号的凿，给我示范，帮我把伞的细节刻出来，在让我把其他细节用凿刻画出来，真的是刻画。我刻它的手臂、爪子、胡须......糟糕！眼睛刻坏了，一不小心，眼皮上弄出了一个“疤痕”，师父也补救不了......那就把它变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把那只眼改成一个剪头，就像眯眼睛一样，不过不知道哪里不对，看着不像（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方向不对，剪头需像鼻子的方向才像眯眼） 有板有眼地铲了个鼻子，晓强说，鼻子应该是突出来的？于是让我把它周围, 整个身体，都要铲一圈，突出眼睛、鼻子、手臂、脚丫......我犹豫着，有点舍不得，下不去手，也很怕再凿坏......晓强再次示范，这次他用大一些的几个凿子，开始铲......到我接手，天哪，看他很轻松地徒手推凿子，挺顺滑的样子，怎么到我手里，就铲不动，勉强铲动了，也凿得很难看，换了几把凿都不称心……好比牵了一头倔脾气毛驴，生拉硬拽推它屁股……就是不配合……效果吗，强差人意。格外毛糙，晓强说，你别铲那么深啊，下刀要浅......我每每下刀，都几乎伴随一声惨叫:唉呀！不是受伤，而是觉得又铲坏了......也许是我放不下刚刚刻画的图案，觉得那比较接近我要的龙猫……我爱的龙猫啊，舍不得破坏。可是那刻痕太浅，一打灯，几乎看不出任何细节，必须要制造凹凸，才能让它“丰满”起来......晓强用大一点的凿子，三下五下地，迅速吧外轮廓直角的边破掉，深深浅浅，看起来更立体了。 我硬着头皮凿，眼看着里我心中的龙猫越来越远，把心一横，罢了，再怎么样，单凭它外面那一圈和打伞的样子，就像龙猫呀，至少我知道它是我的龙猫，足矣！命名即创造，我画得再像，也不是宫崎骏的龙猫。我做得再丑，它也是我的龙猫。我想起以前刻盘子，用木锤敲凿子屁股，于是又去抓了个锤子干起来......伴随几声惨叫，继续远离“完美”的龙猫...... 修边缘 我又想了一些其他方案，那个眼睛太丑了，太不圆了，可以可以弄个什么圆的部件贴上去（晓强说可以用木头做圆......) 后来，还是否定了这个方案，继续铲...... 晓强让我把继续完善细节，把脚刻出来，他再帮我修。 我迷上了龙猫的爪子，所以脚又“伸出”爪子，恰好有参加艺术节的家长带着孩子来参观，她说：你不用画稿，直接刻啊？我想，我心里有那爪子的样子吧...... 不过后来看，一度以为刻反了......罢了罢了，管它呢...... 晓强拿来另一个电动工具，牙机？那声音像极了牙医帮我补牙时打磨修补材料、清理牙石的工具......晓强说，就是那个！ 他用它刻深一些线条的部分，让它更有立体感。比如手臂和身体的连接处、耳朵、伞的内外轮廓等......再横扫它的胸前那被我弄得沟壑纵横、惨不忍睹的的脸和胸部。眼框也修圆了，还点了一下，把它的“樱桃小嘴”“现”出来（其实龙猫咧开嘴笑、打呼噜、呼唤龙猫巴士时，嘴巴可以很大的）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甚至又有了新的想法，问，可以用牙机刻它的胸毛吗?就是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于是他让我自己试试。我操作着这神奇的工具，努力稳住这匹“野马”，它还不是很听我的话，努力地刻龙猫胸口的毛，就像画猫、画狐狸，它们胸前毛茸茸的感觉......刻着刻着，又觉得哪里不对，这样胸前这一块会不会凹进去？不是应该鼓起来的吗? 我分享了我的担忧，不过很快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我说服自己：这是一直还没吃饭的龙猫，正饿着肚子呢...... 越看越满意，我爱上它了！最后还有一个问题：眼睛，那只刻坏了的眼睛现在有点像耷拉着眼皮，还没睁开的样子，我想象它睡眼惺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睁着的眼睛要不要“点睛”？要不要上色，把眼睛画出来？画龙要不要点睛？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晓强说看我自己的感觉。再三思量，我决定还是不画了，我要整个龙猫都是雕琢的样子，一旦上色，就会破坏了氛围。又想到国内外的雕塑作品，没刻眼珠的觉得缺了点什么，但画了眼珠，意境就破坏了，神情变得仿佛有了杀气.....眼睛不画，还可以想象或感觉慈眉善目的温柔，或者说留了想象的空间。这龙猫，看不清楚还多看几眼呢，有时意会比言传更美妙......我用牙刀加深一下眼眶。 不同的工具有不同的特点，凿刻直线没问题，弧度不大的转弯也能完成，但让它画圆就难为它了……牙刀更灵活，让它画圆也能轻松完成任务。 打磨。这次的作品不是平面，沟壑纵横……不用砂纸打磨，改用一个电动刷子…… 最终的作品，我和晓强都觉得很满意。这次，有很多地方都需要晓强帮忙，我做得磕磕碰碰的。幸好最后还是做出来了，左看看，又看看，欣赏一番...... 最终，作品我和晓强都觉得很满意。这次，有很多地方都需要晓强帮忙，我做得磕磕碰碰的。不过最后，还是做出来了，左看看，又看看，欣赏一番...... 这些木糠、木屑，晓强说，它们会回到土地，给土地提供营养……嗯，拿去堆肥。 接下来，要给它安装时针分针秒针了，它将从一个木雕转化成木头钟。我选好一个中心，用电钻打了一个孔......晓强在它后面开槽，要把齿轮盒嵌进去。他画好了大小，移步到机床，用机械挖出合适的长宽高，这一步好豪气，一时间木屑飞扬，落在晓强的头发、手臂，积雪般......看着他安装配件，操作机器，我感叹：这是我们的区别，晓强善用工具，得心应手。我则是因为怕，怕复杂，怕困难、怕危险。一看到机械的东西就退缩，认为自己驾驭不了，是自己给自己设了限，所以要让工具帮忙的时候就难以如意了。这需要磨合。慢慢改变吧，安全是要考虑的，在安全的前提下，就要克服自己的障碍了。努力去尝试吧。 给它上了木蜡油，上油之后，更好看了。晓强戏问：（陆续做了不同的木工）你家里是不是到处都是木头？嗯，的确摆了好些，我的木头作品、我的画正在占领家里的各个角落......我问，刷木蜡油会产生甲醛吗？晓强说不会，他的木蜡油很贵，是“进口”的（食用型的），哈哈，这么说来，的确是进口的...... 上油后，给他装上齿轮盒，我再买个电池，装上，滴答滴答，秒针跑起来，分针慢慢散步，时针打着哈欠等挪步...... 接下来，就是给作品拍照啦，哈哈哈......用不同的光源给它打光，我觉得一半明一半暗会更有立体感，于是，设法给它侧光、仰面的光...... 回想今天的木工，体验了什么叫不破不立......毕加索说, 每一次的创造都源于破坏......如果一直停留在浅刻的那个阶段，舍不得雕琢，就不会有后来更好地作品。状况百出，也是一种机遇，每一次的错误都会是新的灵感的来源。 晓强把做龙戏珠灯的灯带都拿来了，效果不错。夜色降临，我带着我的龙猫去赴宴啦。一路上遇到新老朋友，我都兴奋地介绍我的龙猫给他们认识，很多人不等我开口，一眼就认出龙猫，看来效果不错,我想主要是龙猫的形象深入人心。在生态农场，见到阿润，特别开心：阿润，你看我做的木头钟......哗啦啦跟他分享了我关于画龙要不要点睛的决定过程......他为我高兴，其实我很想与他分享这份快乐，还有没有说出口的话：谢谢你教我画画，谢谢你让我拿起来画笔，我才可以想做马画马，想做龙猫画龙猫...... 路过土地公公，我抱着我的龙猫向土地公公拜了拜，这是它出生的地方，希望能吸收一些本土的灵气...... 晚宴设在祺乐花园，由小张老师的父亲主理，香喷喷的地锅鸡，锅贴泡了浓郁的香菇鸡汤，很入味，又劲道，有嚼劲……一只小猫和我们亲近，它有一双美丽的绿宝石眼睛，BLING BLING的，蹭我们的蹆，在我们身边转来转去，还在我的裤腿上盖了手印，鸡肉的味道香喷喷，它很想尝一口，所以事先培养感情，希望我们分它一点...... 我想象的地锅是在地里挖个坑, 再架上炉具和柴火。这个土灶是小张老师打造的，他还会做土窑，烤pizza……土灶两个炉头共用一个烟囱……想起外婆家用柴火的时候，厨房是个温馨的地方，因为要有人加柴火，一定不会孤零零的独自战斗，一边做饭，一边唠嗑，其乐融融，洗澡水也是烧的，洗澡时厨房门一关，兼做澡堂…… 龙猫也是猫吗？我一边撸猫，一边想...... 猫在我的裤子上盖了梅花章 茶余饭后，我给小伙伴们分享木头钟的制作经过，她们感叹它的诞生一波三折，唉，何止三折…… 这个炉应该是用炭火的吧？北方更常见一点，可以烤火，还可以煮茶烤土豆烤橘子？ 回到家，我把它安置在博古架，它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夜里特别清晰，不知我的钉子画那匹马有什么想法？ 我想象，夜深，大家都睡了，它听着龙猫肚子里的声音，忍不住开口：嘿，兄弟，你这是饿了吗？我的柚子分你一个...... 又，它们是同一块柚木做的...... 我在书店敲下这些文字，记得书店里有龙猫的漫画，去翻翻！ 回家翻出来了多年前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一套宫崎骏动画的明信片。看看我的龙猫…… “它的模样又像熊，又像花狸，又像猫头鹰，真是一只奇妙的生物呀。”这是小梅初次见到龙猫的印象，当时我考虑我木头灯的方案里，就有猫头鹰，后来又决定了做熊的，结果画着画着，龙猫的形象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原来是它又像猫头鹰，又像熊的缘故啊......又或者，我想画龙猫很久了，它住在我心里很久了，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来相遇，呼之欲出...... 小月和龙猫的初次见面，龙猫第一次用雨伞 给我的龙猫弹《龙猫》 晓强要用柔韧的木条去做新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