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姑妄言/卷02</b></p><p class="ql-block"><b>【清】曹去晶</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第二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钱贵姐遭庸医失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竹思宽逢老鸨得偶</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续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人所共知的原因,审核多次未能通过,只好大段大段删除。要看完整版请关注微信公众号“痴情文艺家园”,里面都有,只字未删。)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浪魄不知归何处,淫魂今夜落何方?</p><p class="ql-block">屠四感激昌氏提携之情,不但陪他白睡了许久,还遗下若干之物,也哭了两场。买棺殡葬,延僧超度,都还热闹。自昌氏死后,通氏将侄儿做了副夫。屠四在当日也想尽力以报昌氏,无奈穷主人请了大肚汉的客,再不能使他饱足。此虽竭力铺排,彼并不见感谢。今遇通氏,见他还易于打发,只仗着本事,尽力可供他饱足。他二人恩爱得了不得,只瞒着人屠户一个。通氏虽然好淫,竟还知足。自从有了屠四,把外边向日的旧主顾一概谢绝,不去招揽。【此非写通氏知足,正反视昌氏贪淫不堪耳。】人屠户见妻子忽然贞节起来,暗暗称奇,【贞节之上有忽然两字,真奇闻。】那知他宠幸可心可口的爱侄。【可心二字是可口大约是下口,此事与上口无涉也。】过了年余,通氏忽生一子,人屠户方才大异,究问其从何而来。通氏还道:“是你当日好的时候我受得孕。”人屠户道:“我已病废了这几年,那里有怀七八十个月的道理。”通氏只是笑,说道:“你有了儿子就罢了,管这些闲事怎么?”【奇谈。只论儿子之事有无,不必问其从所从来,千古未闻之奇语,丈夫问奸生之来历,而通氏谓之管闲事,此更奇。】人屠户也料到是侄儿之种,也还是他屠家的骨血,就葫芦提认了。【人屠户以侄儿之种是他屠家骨血,便认为己子,尤奇。真是一对奇夫妇。】</p><p class="ql-block">谁知这孩子不妨真父而妨假父,不克亲父而克叔祖。甫及一周,人屠户疳疮大发而死。通氏、屠四口内干嚎,心中暗喜,忙殡送了。他们在人前还假为婶侄,到内中俨然夫妻。一个语语要做节妇,一个声声要做义夫。一到晚来,上床之后,节妇义夫合成一体。虽系通氏之无耻,屠四之灭伦,亦由人屠户开赌,一生不知陷害了人家多少好子弟。一妻同朋友而逃,一妻为侄儿所据,身死嗣绝,也就可以报应。凡以赌局诱人者,急改弦易辙,切勿蹈此。【看此书,但到此等冷语处,细味之。】屠四接了叔叔衣钵,他又有昌氏所遗之物,拣有好主儿放头接赌,比他叔叔当日更觉兴旺,来者越多。屠四鉴通氏昔日之事,恐旷了他,又去斋僧布施起来,每夜偷空必进房干讫一度,方才出来照料。</p><p class="ql-block">这日,竹思宽同铁化众人都在局上歇了,饮酒中间,正说闲话。铁化偶然道:“偌大一个京城,就没一个绝色的妓女,真也可笑。”竹思宽正有郝氏所托之事在心,遂答道:“怎么没有?那十分才美的佳人,他要高抬他的身价,怎肯做那毛遂自荐的事?所以人知道的少。”铁化见他说话有因,遂问道:“兄是此道中的老在行,必定知道谁家有好女儿。”竹思宽道:“只这眼面前钱家的女儿就是个绝色才女,大爷如何忘了?”铁化道:“小时我常见来,果然生得好。后来说他双眼瞎了,如此无心想到他,有三年来没见。虽然他模样生得标致,但没了眼睛,也就算不得十全的美人了。”竹思宽极力打合道:“大爷是此道中老见家,这一句话又来得外行了。请看那画上的《杨妃春睡图》,他不是闭着睛睛的么?相传以为妙事。果然是绝色佳人,何在眼睛之有无?还有一句笑话,到了那高兴的时候,有眼睛的还要闭着呢。大爷若果然相与了他,还有多少人赞扬。”铁化道:“这是什么缘故?”竹思宽道:“假如如今大爷出一股大钱梳笼了他,人知道了,定然夸说大爷是个多情种子,识货的奇人。钱贵虽少双眸,单重他才貌,取人于牝牡骊黄之外,肯费若许大钱。偌大京城,有多少风流子弟没他的眼力,被他夺去头筹。再被这些妓女们听见了,人人钦仰,在行院中着脚一场,做一个风流魁首,也不枉了。不瞒大爷说,一来我年纪多了,二来我手内无钱,我要比得上大爷府上百分之一,我也早夺了这趣了。”铁化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也动了心,便道:“我们几时闲了去看一看,再做商议。”竹思宽道:“大爷尊意差了。不做此事则已,既有此兴,定要占在人先。况佳人难得,虽然他母亲韫椟而藏,待价而沽,但他的青春也是缓不得时候了。难道他的美名只我一个知道不成?别人倘然知道,有好风流美名的,先去采了鲜花,大爷这样福人,是吃残汤剩水的么?”铁化被他奉承得快活,甚觉动火,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此时乘兴,何不就去?”竹思宽道:“古人说:轻人轻己。大爷要去相看这绝色佳人,不备分厚礼去打动他,觉得不是行家了。况他母亲少年时,大爷知道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们猝然走去,闯起寡门来,岂不落他背地讥诮?”铁化道:“据兄说,当如何行事?请见教一番。”竹思宽道:“大爷果然有此兴,今日送一个大大的东道封儿去。就说大爷慕他的令爱,要一亲色笑,叫他家预备酒席。明日再送一分厚礼做见面钱,然后大爷驾去。他门户人家是识窍的,见大爷如此举动,自然百般趋奉,何等光彩!”铁化道:“兄说得有理,就烦兄去做个月老。”叫过小厮来,将带来赌本取出一封,称了二十两,递与竹思宽,道:“烦兄今日送了去,叫他整理下东道,我回家备了礼物,明日亲往。兄于明日在他家等着我。若果中了意,就烦兄说合,我自有厚谢。”竹思宽道:“我承大爷相爱,多年契厚,何敢当谢字?总成大爷个风流榜首,我也叨得余光了。”说定,大家散去。</p><p class="ql-block">竹思宽见事体有几分妥意,他心中暗喜道:“他女儿的事若成就了,他母亲的这件妙物我便可以长久受用了。”遂忙忙走到钱家,向郝氏就把怎样打动铁化的,怎样起发他东西的说献了功。将银子递与他,道:“这是办东道的,他明日还有厚礼来。若造化事成了呢,是你的一炷大财香。就不成,且白得他这一分厚礼。”郝氏欢喜得了不得,就忙设佳肴美酒谢了媒人,就留他同宿,然后将他巨阴中的淫水着实浇了一浇梅根。正是:</p><p class="ql-block">令嫒未曾试新,乃堂且来温旧。</p> <p class="ql-block">且说这铁化,他承祖父做的那毡货生意,伙计们专走北京,也有两万本钱,本京城中又还开着几个大毡货铺。他只十八岁上父母相继亡后,只有他一个大胖的妹子以外,别无兄弟姐妹。娶的那贤妻火氏,生得有五七分姿色,倒有八九分风骚。论起来,那样一个俏人儿,就该性格温柔了。谁知人再不可皮相,这妇人淫而且悍,降伏那丈夫的手段,比降龙伏虎的罗汉还利害几分。铁化初娶来时,爱他美丽,凡事顺他的性儿,后来纵惯了,就有些动手动脚的起来。铁化顺惯了他,一时翻不转来,弄成了一个情怕。何为情怕?起先娶他来时,因十分爱他,百样事不忍拗他一拗。且每夜上床之后,定要做一番生活才睡。请教,这件佳品虽然味好,只当得点心偶然吃些的,可是当得家常茶饭的,日日离不得的东西?他虽然姓铁,身子与阳具却不是铁的,如何夜夜来得?久而久之,未免就要肏三歇五的了。先因铁化爱他的很,又是新鲜美味,自己做惯了例,上床之后,必定把功课完了,方才睡觉。火氏也道是例当如此,况乍尝着个中滋味,如何肯歇?忽然见他怠惰起来,就如那小学生上学定要背书写字,完他这一日的事,方才放馆。忽然不待先生吩咐,竟公然自己逃起学来,如何使得?但这铁化幼丧父母,无人拘管,自小在赌场妓馆中着脚,这是他的事业。初因恋燕尔新婚,寸步不离。过了些时,新鲜妙物吃了多次,也有些厌了,身子也拘束得久了,终日只想着往外边温温旧业。那火氏正同他打得火热,忽然见他朝出而不归,觉得冷冷清清,寂寞之甚。虽有一个小姑,生得又丑又恶,因幼无父母,无人教训,铁化自己还少一个人管他,如何能管他的妹子?养得他这个性子,真像嫂子娘家的姓,竟是一个火。【趣。】一日打了丫头骂仆妇,恶狠狠的。虽才十七八岁,长成胖大无比的一个身躯。他也不理这个嫂子,故此火氏也不去亲近他。</p><p class="ql-block">这火氏独自坐在房中,无可消遣,捱到晚铁化回来,他定啯啯哝哝抱怨个不住。铁化因横了一个爱字在中,见他生气,晚间少不得替他消气,鞠躬尽瘁的陪个礼。但这个气如何有本事夜夜替他消得?又过了些时,竟像穷百姓躲差一般,逃在外边,做了个夜出而不归了。这火氏既生了火,他一身到底竟无处不是火,孰意胯下那穴道中,其火更甚。【丈夫姓铁,阳物却不是铁,妻子姓火,阴内全然是火,笑倒。】日间火往上升,还可以消得下去。到夜间忽然独守孤闱起来,火往下行,把一个救火的水炮又不在眼前,如何过得?一夜捶床捣枕,咬牙切齿的气恨。等得铁化回来,先时还哭哭骂骂,后渐抓抓打打起来。铁化本还要替他陪陪礼,消消气,无奈力量不加,知道这件事是无可挽回的,只得听之而已。先只是爱之一字,到如今爱中又生出怕来,所以说是情怕。</p><p class="ql-block">那火氏先也还想施施威,等他好来陪罪的意思。那知他自知罪恶深重,将至陨灭,陪不来了,任他处治,竟不来修饰。火氏见他如此,焉得不急?急中生怒,火气直腾,与铁化竟像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一般。【此等趣语,令人笑杀。】见了面就骂,骂上气来就咬上几口,向铁化脸上乱抓。那铁化见了他,竟合了他夫妻二人的贵姓,又合了自己的尊名。铁见了火,自然会销化起来,竟怕他如母夜叉一般,日夜躲在外边,轻易不敢见他尊面。【他夫妻两姓,妙喻,妙譬。】但火氏是个淫物,又有吃有穿,无所事事,自然就饱暖思人肉了。【人肉二字乍见。】上面这张横嘴,珍馐百味,要吃就有。下边这张直嘴,想一点粗粝之食充充饥也不能得,熬得他日夜清水也不知淌了多少,总有要打只野鸡吃,救救馋的意思。【兀的不笑杀人也么哥。】但他家虽非仕宦门第,也是个财主人家,深房大屋,闲人谁能到得里边?不但想吃野鸡肉没有,连想根野鸡毛看看也不能够。【苦恼,若怒见鸡,只见鸡毛,更觉难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人所共知的原因,审核多次未能通过,只好大段大段删除。要看完整版请关注微信公众号“痴情文艺家园”,里面都有,只字未删。)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说这铁化虽然怕他,轻易不敢相亲,没有个永不见面之理。偶然进来,他见了就像冤家,非骂即嚷。当日尚图他来夜间陪罪,还留三分情义与他,如今有了这根强似他物数倍的妙舌,越发不留一丝的好气。那铁化那知内中就里,还说躲得久了,叫他守了活寡,自然气忿。自己过意不去,间或夜间来陪他睡,着意温存。就是陪罪,也必定要强而后可。虽竭尽心力,他总不如意,再不能讨得一毫喜欢。还有半夜里打嚷一番,撵了出来的时候,弄得铁化后来成半年连房里也不敢进来。</p><p class="ql-block">且说他妹子自幼许了童百万做妻子,他生性已自惫懒,又看了嫂子降服哥哥的这番法术,以为天下人的丈夫都该妻子如此管教的。他学了个满腹经纶,巴不得嫁了丈夫试试手段。他哥哥见他大了,正值童百万家要来娶,盛备了数千金妆奁,买了六个丫头,【记着六个丫头。】几房男妇作媵,嫁到童家去了。</p><p class="ql-block">再说铁化见妻子这样性格,不容他近身,以为妻子赌气,做有夫的节妇罢了,我如何做得这有妻的义夫。【有夫的节妇,有妻的义夫,千古奇谈的对。】每日出去,非嫖即赌,耳边无人吵闹,倒也甚觉遂心。只他这种人,心是无主的,这个嫖得两三夜,厌了,又换那个嫖几夜,厌了又想去换。虽说是弃旧怜新,请想他妻子生得如此风骚美丽,又是经他开辟的妙牝,弄厌了还想去寻野食,何况这些颜色平常的妓女,又是宏敞的阴门?今日听见竹思宽说起这钱贵来,十来岁时,他见了就爱。那时尚小,故不经心。后来听说眼睛坏了,就不在意。今听得如此标致,焉不动心?当日回家,买了几疋绸缎,换了数件首饰,准备次日到钱家来相看。不知梳笼成了不曾?且听下文,便知详细。正是:</p><p class="ql-block">欲知好事能成否,但把来因仔细看</p><p class="ql-block">《姑妄言》第二卷终</p><p class="ql-block"><br></p>